时柒听着当地领导的介绍,有些泪目。
“时柒,你怎么哭了。”顾拾酒是没什么感觉的。
“阿酒,你喜欢这里吗?”
时柒飞快地眨眨眼睛,并不想被人看出来自己哭了。
顾拾酒背着人,小声抱怨:“菜做得不好吃,每顿还只有三荤两素;
住的地方好多蚊虫,晚上觉都睡不好;
到处都灰扑扑的,没有好看的房子、车子和好玩的地方,连人都是灰扑扑的;
生活也不是很方便,智能马桶都没有......
还很危险,那可是叛党,说不定把你扣下,不让你走。
时柒,我们什么时候回民国啊。”
顾拾酒这些年被养得精细,时柒没有怪她。
“阿酒,我前几年在兔子世界,吃得还没这个好。
三荤两素已经是他们能拿出来最好的了,你看他们领导人吃的,比起给你的可差远了。
咱们再住一段时间好不好?”
把最好的东西拿出来待客,是本国的传统。
“啊,你在兔子世界过得这么差吗?真可怜。”顾拾酒只听到这个。
“没办法,我就是个小演员啊。”时柒开着玩笑。
“那你还想带我过去,饭都吃不好。”
顾拾酒不止一次听时柒说想把自己带走,她想了想,觉得还是民国好。
“再住几天吧,住几天再说,行么?”时柒和她打着商量。
“好吧......”
一个月后。
“阿酒,收拾行李,我们要准备回去,学校要开学了。”时柒叫住在外面疯玩的人。
“啊——这么快就要走了啊,不能多住几天嘛。”顾拾酒有些不情愿。
“你之前不是说这里不好,急着要走吗。”时柒提到之前的事。
“我说错了。”顾拾酒没有半点不好意思,“以后还来吗?”
“嗯,看我心情吧。”时柒抱着胳膊开玩笑。
顾拾酒有些着急:“那你什么心情的时候会来?”
“自然是心情好的时候。”时柒捏了捏她的鼻子。
顾拾酒有些郁闷:“你现在心情不好吗?”
“我一想到阿酒天天在外面玩得影子都看不见,心情就不好了。”
时柒满嘴胡说八道。
“那我以后上午出去,下午留在家里陪你。”顾拾酒和他打着商量。
根本不知道时柒也是天天在外面实地考察,记下这边需要的东西,回头运过来。
“真要回去了。过年不回民国,将军要起疑心的;
书还是要继续念的,多学点有用的知识,以后用得上;
要多赚民国那些有钱人的钱啊,你不想这里条件更好点嘛,我得回去做生意;
你不是还要继续学唱歌,难道不学了啊,这里教的和你学的不是一个体系。”
说到声乐顾拾酒就更没劲了。
“Margaret说我腔体不够,唱美声也没前途,这里的人喜欢听我唱歌。”
自从顾拾酒15岁度过变声期之后,便开始正式开始学习装饰音。
只是随着学习的深入,Margaret发现她存在两个问题。
一是气息不稳定。
常年练习发声和呼吸,顾拾酒的基本功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她天生肺活量不足。
顾拾酒从小身体就不太好,运动能力也差。
Margaret让她跑步,跑不到400米她就得摔;
让她蹲马步,蹲完必定得生场病。
时柒一开始以为她是不想锻炼,几次之后才知道这是天生的。
小时候还不觉得,现在顾拾酒在练习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肺活量是不太够的。
若是通俗唱法,还能用正确的呼吸、共鸣和唱歌姿势弥补。
但是学美声,压力会更大一些。
除了气息,顾拾酒还有个问题,就是腔体。
虽然身高有一米七,但她太瘦弱,嘴巴又偏小。
美声的腔体和通道的构建都要求在非自然状态下的一个最大化的打开。
腔体不够大,很难控制气息的充足流动。
Margaret试图让她吃胖点,但顾拾酒似乎消化功能不太好。
吃多了就吐,要么就发烧,怎么也胖不起来。
经过两年的折腾,Margaret得出结论,顾拾酒想成为一流的美声歌唱家是不太可能了,建议她转通俗。
而且需要尽快。
美声练得越熟练,转流行就会打架打得越厉害。
这主要是肌肉记忆的问题。
美声唱法在创立的时候,还没有麦克风扩音,歌唱家必须思索如何通过人为手段将声音扩大化。
这造就了美声唱法将后咽壁与面罩彻底激活从而形成一个大共鸣罩的这个独有特点。
经过长年累月发展,这个大共鸣罩成为美声唱法的灵魂,是美声唱法美学性的展现。
很多美声转流行的歌手在演唱流行歌曲时,就总是忍不住也加上这么一个大共鸣罩。
这种发声方法,与流行音乐很难兼容,尤其是R&B、爵士这些要求声音灵活性的曲风。
只是无论是美声还是流行,时柒都还没找到让顾拾酒登台的办法。
他问过很多在长期在民国活动的剧团,也试图在国外找路子。
然而对方一听说是民国人,都纷纷摇头拒绝。
就连教导顾拾酒这么久的Margaret,也认为亚洲人不适合学习声乐。
时柒在她最困难的时候邀请她来民国当老师,顾拾酒的先天条件已然算是非常优秀,再加上几年相处的情谊,Margaret说不出更苛刻的话。
但顾拾酒快18了,Margaret担心再继续练美声会耽误她,便将这一情况告知时柒。
时柒一直以为顾拾酒学得很好,在他有限的声乐理解里,顾拾酒已经是他见过条件拔尖的人了。
“时少爷......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顾小姐她可能确实不适合美声唱法。”
Margaret甚至直接请辞。
只是时柒没找到合适的继任老师,便暂时把人留了下来。
没想到,顾拾酒居然在这里找到了同好。
“他们不在意我的腔体和共鸣,也不在意我的身份。”
顾拾酒扭捏半天,终于把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阿酒,你——”时柒心中大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