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中央红军渡过湘江后,在界首停留了两天,中革军委开会讨论红军当前的行动路线问题,会上大家争论不休,最终决定向越城岭山区进军。第三天,中革军委便率领中央红军出发了。
十一月的湘西,秋风萧瑟,天气很凉了。重峦叠嶂的秋山,万木枯萎,树叶凋零。唯有山岩边的红枫,像握着一支支火把,给冷寂的秋山,带来了一抹生机。
在这莽莽的崇山峻岭之中,刚刚渡过湘江的中央红军正艰难地跋涉在崎岖坎坷的山路上。他们大多穿着列宁式的灰色军装,也有的人穿着五花八门的衣服。这些款式多样的衣服,是打土豪弄来的,可以说有什么穿什么,为了保暖的需要,这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这时,头戴斗笠的毛泽东拄着一根竹竿随中央队走了过来。他身后跟着警卫员小吴和情报员小陈。
毛泽东的身材比常人高大一些。他穿着一身褪色的灰布棉衣,袖口已经磨破,露出的棉花被泥水污染得油黑黑的。他的肩膀比较宽阔,双手特别长,走起路来背部微微有点驼。他的浓眉下,一双沉思的眼睛,炯炯有神。长期的军旅生涯,磨炼着他的身体,看上去似乎有些清瘦,但很刚强。
毛泽东在山岩边一溜一滑地慢慢走着,连绵的牛毛细雨打湿了他的下半截身子。他喘着气爬上了一处高地,在一棵乌桕树下的大青石上坐了下来。
这时,干部团有三个队员也爬上了高坡,来到毛泽东身边。毛泽东主动向他们打着招呼说:同志们,走累了,歇会儿再走吧!
这几个队员都是从井冈山下来的老兵,跟毛泽东很熟悉。他们见到了自己的老上级,心里都很高兴,笑着坐在了毛泽东身边。这时,一个高个子队员对毛泽东说:毛主席,好久没有看见你了,你比以前瘦多了,近来身体不太好吧?
毛泽东点了点头说:大病初愈,现在好多了。
另一个队员有些生气地说:毛主席,你说这叫什么战略转移?简直是大搬家,一天走不上二十里。
毛泽东苦笑了一下说:我们这是老太婆搬家,坛坛罐罐都舍不得丢哟!
高个子又问毛泽东:毛主席,有人说你犯了错误,这是真的吗?我们都不相信这是真的呀!
毛泽东点燃一支烟,吸了两口,笑着说:我也说不清楚,让历史去回答吧!我相信广大红军指战员会给一个公正的评价。
高个子队员愤愤地说:现在的领导,真是成问题,把我们搞成这个样子,这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样折腾!
毛泽东关切地问道:你们在下面,听到些什么反映?
高个子回答说:意见可多了。一句话,就是对三人团的领导不满。
毛泽东将烟蒂在岩石上摁了一下,然后扔下岩去,深沉地说:你们注意收集一下意见,然后告诉我,找个机会,我要提出来。像这样搞下去,怕是要误党误国的啊!毛泽东的语气中充满了忧虑。
休息了一会儿,毛泽东站起身来,与三个队员一起下山,朝山坳的一个村庄走去。
军委传来命令,中央纵队今晚就在这个村庄宿营。
毛泽东走进中央纵队管理科为他号的房子,便吩咐警卫员把床铺搭起来。吴吉清立即找来两扇门板替毛泽东搭好床铺,铺上稻草,然后打开粗白布床单,把灰色的被子放到了床上。毛泽东有一个习惯,每到一地宿营,不管是住在地主老财家,还是住在老百姓家中,都不愿意睡人家现成的床铺。
山区的天,渐渐地黑下来了。情报员小陈和吴吉清想到毛泽东在中午时只吃了一小碗炒面,他爬了大半天的山,肚子肯定早就饿了。准备煮饭时,发现老乡家里没有锅,这可把小吴和小陈难住了。因为在通过湘江防线时,上上下下乱成一团,为了减轻行装,毛泽东叫他二人把书籍留下,其余不重要的东西全扔掉了,那个从于都带来做饭用的小铁锅也被轻装掉了。
现在想给毛泽东做饭,没有了铁锅,怎么办?机灵的小陈发现身边还有一只搪瓷缸子,便装上米,开始烧饭。
饭烧熟后,小陈送到毛泽东面前说:毛主席,锅在过湘江的时候扔了,现在就用这搪瓷缸子对付一下吧!
毛泽东笑了笑说:这已经很不错了!他接过搪瓷缸,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米饭,只觉得香喷喷的。他一边嚼着一边问小陈:这米真香呀,哪来的?供给部不是给大家都发的谷子吗?
毛泽东知道,国民党为了困死红军,已经强迫老百姓把碾米的工具全部藏起来了,今天他能吃上白米饭,所以感到很是惊讶。
小陈说:白米是周副主席用瓦片搓出来的。周副主席一带头,总司令部的人,个个都搓起来了。周副主席还特别交代,总司令部搓出来的白米,给身体不好的首长一人送一点去。主席吃的这缸白米饭,就是用刚才周副主席的警卫员小魏送来的米做的。
毛泽东听了,心里很是感动,不禁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吃完饭,毛泽东打开公文箱,把一路之上搜集的报纸、书籍几乎全部取了出来,将床铺前的小方桌摊得满满的。然后,他拨亮了马灯,躺在床铺上翻阅着这几天国民党发行的报纸,聚精会神地一张张地翻阅着。
他时而沉思,时而打开《中国分省地图册》,在湖南省的版面上仔细地查找着,时而急速地推开小方桌前的一堆书刊,腾出一小块地方,用铅笔在折合着的一摞毛边纸上摘抄着什么,时而又锁眉停笔凝思,站起来在房中踱来踱去。他的心里似乎有一团理不清的乱麻。他看看写写,停停走走,敌人的一条条新闻和消息激起了他满腹的惆怅和愤慨。这些消息说:
……共军在湘漓一带,惨遭国军联合诸友军重创,目前正走投无路,狼奔豕突,欲与湘西萧贺合股,以苟延残喘……
……共军自窜出湘赣老巢,迭遭损失。蒋委员长已命湘、桂两军会同追剿之国军,在湘西严加防堵,第五道封锁线业已形成,扑灭共军,在此一举……
……共军已山穷水尽,日暮途穷。贺龙、萧克两股在南下策应朱毛之举动,两军拟欲合股。望我各路大军,密切注视湘西动向,届时奋起剿灭,最后荡平赤祸……
毛泽东不想再看下去了。像这样报道红军动向的报道、消息,几乎可以说是连篇累牍,充斥在国民党的《中央日报》《民众日报》《新黔日报》等大大小小的报纸上。冥冥之中,毛泽东仿佛看见了一道道铜墙铁壁,正筑在中央红军与红二、六军团之间。那里,蒋介石设下了数不清的陷阱,正等待着红军去跳,准备给红军以天顶之灾。一失足成千古恨,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毛泽东心想,如果我们的行动计划真如蒋介石希冀的那样,中央红军将会彻底失败。中国共产党的事业,也将要毁于一旦。他简直不敢再想下去了,他的心紧缩着,焦躁到了极点。
他又想到了昨天接到军委的通知,部队进军的方向是与湘西二、六军团会合,而且已经下达了向北侦察道路的命令。这无异于以卵击石,自投罗网。党中央的决策人为什么这样愚蠢,不调查研究,不审时度势,想当然决策而一意孤行呢!天下哪有这样不从实际出发而制定策略的军事指挥员!想到这里,毛泽东有些震怒了,举拳朝小方桌一击,自言自语地说:不能去湘西,不能去湘西!明天非得找秦邦宪说说道理!
夜已经很深了。破旧的民房外面,狂风在呼啸着,吹得树枝沙沙作响,有如千军万马在原野上奔驰。此刻,毛泽东的心,也随着狂风的呼啸剧烈地跳荡不已。他的脑海里突然掠过第五次反“围剿”时的刀光剑影,惨烈的战斗,没有阻挡住根据地一天天萎缩;他的眼前又闪现出湘江侧畔的阵阵血雨腥风,一具具红军将士的尸体横卧在水中、江边。他的思绪焦忧极了,感到屋子里的空气太闷了,闷得让他透不过气来……
他打开用白纸糊的窗牖,想吹一点风进来,好让昏涨的大脑清醒一下。窗外,夜色如漆,黑暗无边,一阵冷风吹进窗来,几乎要扑灭方桌上的马灯。他赶快关上窗户,在房中凝神沉思,不停地抽着烟,不停地踱着步子。他的心为当前中央红军濒临着巨大的危险,燃烧得要沸腾了。他焦躁不安,苦苦运筹,想在这无边的黑暗深渊中寻觅一线光明……
他踱来踱去,不知踱了多长时间,香烟抽了一支又一支。他终于觉得有点累了,于是坐了下来,下意识地又翻起了报纸。他在民国二十三年十一月的一张《中央日报》上,发现了一则很有意思的消息:
……赣境红军窜扰湘西,黔省一片惊恐,黔省主席、国民革命军二十五军军长王家烈四处求援……
还有一则消息更有意思:
贵阳来电:黔省主席兼军长王家烈窃据黔政以来,虐民之罪擢发难数,黔人水深火热,有甚倒悬。卖儿鬻女,四乡皆是,饿殍盈途,令人凄然泪下……近闻红军窜至湘西,威胁黔省,筑地达官显贵、商贾大亨,纷纷挟金携银,远逃外省。王氏自知势不可敌,遂存囊括之心,以作逃亡之计,故加紧向民众索捐派款,敲诈勒索;一面暗遣其妻万淑芬携带赤金四千余两,现洋二十余万,洋烟三百多担,先行运往粤、港、沪上寄藏……红军一旦犯黔,黔军毫无抵抗能力,必将弃城失隘。恳请政府从速遴派国军大员入黔剿共,并将王家烈撤职查办,以绝祸患,万急!万急!
毛泽东读完这段声讨王家烈的消息后,心里觉得非常好笑,没想到红军还没有踏进贵州,王家烈的阵脚就大乱了。
毛泽东觉得这则消息对于确定红军当前的行军路线很有参考价值。敌人写的报道,不能说百分之百的准确,这里面有夸大不实的地方,特别是宣传他们的战果时,常常诋毁红军,污蔑红军。但诋毁或污蔑时,往往泄露了他们的机密情况。善于推敲的毛泽东,就能明察秋毫看到这一点。上面的两则新闻与红军总司令部侦察的情报,有许多地方是吻合的。昨天,毛泽东在路上遇见军委司令部的一个侦察参谋时,他曾经详细地询问过湘、黔、川、桂诸省敌军的兵力部署,以及目前的态势。他已经了解到,贵州较之川、湘、桂诸省,防御力量差,兵力单薄。眼下,毛泽东结合敌人报纸报道的消息,更坚定了他的主张,决不能北上会合二、六军团,目前应该立即改变进军路线,西入贵州,只有这样,中央红军才有一条生路。
想到这里,毛泽东兴奋起来了,浑身的热血好像也在拼命奔涌。他思前想后,思绪万千。他喜欢在夜间工作,可以通宵达旦,而次日凌晨却是他最好的睡眠时间。他感到今晚实在太用脑筋了,由于思想高度集中,显得不无疲劳,大脑感到有些昏昏然,但又不想入睡。为了放松一下,他从铁皮挑箱里取出一册《唐诗三百首》,翻到了李白的那首《行路难》,借着如豆的马灯,轻声吟咏起来。
吟着吟着,毛泽东想到西征以来,昼夜跋涉在莽莽的群山之中,翻过一山又一山。山之高、之险、之奇、之峻,激发了他的诗兴,他情不自禁地吟咏道:
山,快马加鞭未下鞍。惊回首,离天三尺三。 山,倒海翻江卷巨澜。奔腾急,万马战犹酣。 山,刺破青天锷未残。天欲堕,赖以拄其间。
第二天吃完早饭后,中央队便打点行装出发了。毛泽东昨晚几乎没有睡觉,今天他觉得头有点晕,双眼又酸又胀。他恹恹地随着队伍前进,眉头紧锁着。
平时,毛泽东在行军的时候,一路之上总爱与他的情报员、警卫员们聊这聊那,教给他们文化知识,讲讲革命道理,有时甚至谈笑风生。可是,今天毛泽东一句话也不想与小陈和小吴说。二人见毛泽东不和他们讲话,也不好意思去打扰毛泽东。他们知道,在这个时候,主席一定是遇到了什么烦心的事,或是在思考什么重大的问题。
小陈见毛泽东的脸色比昨天更加难看,苍白中带有一抹青灰色,面颊似乎越发瘦削了,走起路来步履有些艰难。他担心毛泽东可能又犯病了,于是轻声对小吴说:你看,毛主席是不是生病了,我们把毛主席的担架叫来,让他躺在担架上休息一会儿吧!
小吴说:我也这么想,你留在他身边照看着,我去管理科叫担架来。
毛泽东在西征前,身体一直不好,为了照顾他,西征突围以后,除按中央规定配给他一匹马外,周恩来还特别关照地给他配了一副担架。为了减轻担架员的重负,也为了能看山看水,毛泽东坚持步行,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才用担架。小吴把担架叫来后,请毛泽东上去躺着,这一次毛泽东没有拒绝,他觉得自己实在是走不动了。
这时,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红军总政治部主任王稼祥坐着担架过来了。王稼祥是在第四次反“围剿”时腹部被炮弹片击中而负重伤的。负伤后他被转移到农村去进行治疗,由于农村医疗条件太差,他的伤口不久就化脓了。后来中央又把他转到苏区中央红色医院治疗,给他排脓、去毒、打针,并补充营养增加抵抗力。现在他的伤口虽然减少了一些疼痛,但弹片还留在腹中,动弹不得。因此西征路上,他一直躺在担架上。
毛泽东见躺在担架上的王稼祥,身体十分虚弱,架在鼻梁上的近视眼镜,几乎挡住了整张清瘦的脸面,下巴尖尖的,一副病态的样子。躺在担架上的毛泽东侧着身子关心地问王稼祥道:老王,你的伤近来怎么样了,都好些了吧?
王稼祥无可奈何地回答:突围出来,休息少,医药又缺,伤势仍不见好转!
毛泽东说:不要着急,好好休养,伤慢慢就会好的。树受了伤,用自身流出来的胶汁医治;人也一样,负了伤,得了病,主要靠自身的抵抗力恢复健康。
王稼祥扶了扶眼镜,注视着毛泽东说:老毛,我看近来你也消瘦了许多,眼眶发青,脸色不好看,你也要注意身体哟!
毛泽东说:没有什么大病,主要是这几天受了点凉,觉也睡得不好。
王稼祥知道,毛泽东被秦邦宪削去兵权后,心情一直不好,再加上身体欠佳,消瘦是在所难免的。
他们躺在担架上,默默地走了一段路程,各人想着自己的心事,没有说话。
过了老山界后,前面是一段平缓的大路。这时,毛泽东和王稼祥的担架并行在一起了。
王稼祥躺在担架上,仰望着天空,好像在思考着什么。过了半天,他一改平日的沉默寡言,侧脸向毛泽东说:老毛,对第五次反“围剿”的失败,我们应该有一个全面的检讨。否则,全党全军的认识难以统一,我们现在艰难进行的大转移,也难以找到出路啊!
接触这个涉及政治的话题,毛泽东非常谨慎,他抽着烟,没有立即表态。
王稼祥接着说:老毛,在军事方面,我们没有在苏区站住脚,而是跑出来的,跑得很狼狈。你说苏区有粉碎第五次“围剿”的有利条件,可为什么又没有粉碎第五次“围剿”呢?我想听听你的分析。
毛泽东在军事方面毫不含糊,毫不掩饰,他深有感触地说:军事指挥上是失败的,这就是问题的关键。当前我们应该把注意力集中到纠正军事路线上来,战略战术的错误,是导致失败的根本原因。我们那位十分自信的军事顾问李德,说他是瞎指挥一点也不过分。他根本不懂得中国国情,不懂得中国红军的特点,更不懂得中国的农村和农民,他把外国行之有效的一套硬搬到中国的土地上来,就碰到麻烦了。在中国打仗,还要靠我们的老祖宗,《孙子兵法》。
王稼祥赞同地点了点头,说:第五次反“围剿”的失败,李德要负主要责任,但最高三人团中的另外两位负责同志也难辞其咎吧?
毛泽东思考了一下说:秦邦宪同志当然也有责任,是他把李德捧上太上皇的位置,而他自己并不懂军事,又不听朱老总等人的意见,当然会对李德言听计从,因此才一误再误,损失惨重。
此时,毛泽东不想在这方面展开话题,他话锋一转,转到了红军面临的危机问题。他说:老王,过去的事可以慢慢谈,路还长嘛。我想到的是红军当前的危险,再这样盲目走下去,第二个湘江惨败的悲剧又会在中央红军面前重演。
王稼祥听了,心中为之一怔:有那么严重吗?
毛泽东有根有据地说:我不是危言耸听,根据我军侦察所得的情报,加上缴获敌人的报纸和截获敌人的电报综合分析,蒋介石已经在沅江沿岸布好了比湘江沿岸还大的口袋,正等着我们去钻哩!薛岳、周浑元、吴奇伟纵队,还有湘军何键所部,正重兵集结于绥宁、城步、靖县、会同一线,严密封锁我军去路。敌人兵力近三十万,我军只不过三万疲惫困厄之师,如果我们硬要北上过江,去会合二、六军团,势必吃大亏,无异于自投罗网,我想后果比湘江之战还要可怕!
王稼祥震惊了,从担架上抬起头急切地问:老毛,这怎么得了!中革军委下达给野战军的命令,是去湘、鄂、川、黔交界会合红二、六军团的呀!这不是拖着中央红军去送死吗?
毛泽东说:你这个问题问得好!如果不改变策略,只有去钻蒋介石布好的大口袋呀!
王稼祥急切地问:不钻怎么办?你有跳出包围圈的办法吗?
毛泽东举手指向西边,胸有成竹地说:那边是贵州,敌人力量薄弱,我们何不来个避实就虚,甩掉眼前的强敌,到贵州去发展,为什么一定要去钻口袋呢?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嘛!
王稼祥急切地问:走贵州!你确实有把握吗?
毛泽东说:昨天晚上,我认真研究了国民党的报纸和电报,证据确凿,王家烈成了惊弓之鸟,黔军已无斗志。贵州的老百姓,盼望我军如同盼星星盼月亮。进军贵州,中央红军定能所向披靡,把全盘棋走活。
王稼祥佩服地望着毛泽东:老毛,你分析得头头是道,恐怕只有去贵州才有转机了!过了一会儿,王稼祥又说:老毛,我一直认为你在军事上有一套,知己知彼,运筹得当。你怎么不把你的意见向中央建议呢?
毛泽东叹口气说:有谁听呀?我过去提的建议还少吗?结果怎样呢?
王稼祥若有所思地说:就是那个顽固的李德,我们要想办法把他轰下台去!顿了顿又道:哦,刚才我接到通知,中央红军到了通道县城,要召开会议,老毛,你把这个意见带到会上去,让大家讨论讨论,我第一个站出来支持你!
毛泽东说:好!可我们才两票呀!万一被多数否决了怎么办?
王稼祥满怀信心地说:还有张闻天呢!湘江惨败后,他也在动脑筋,周恩来也是可以争取的嘛。还有朱老总,他会支持我们的。当此关键时刻,我们不据理力争不行了!
毛泽东高兴地说:你去做做他们的工作,我再把方案思考得更周全一些,做到有的放矢,有根有据。
王稼祥从担架上伸出手,毛泽东也伸出手,两只大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词曰:
生死看节烈,忧思何处凭说?巨手拨云驱雾,丹心照日月。 莫道征途多险恶,是非终有界。纵然波涛汹涌,壮志可捉鳖。
调寄《好事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