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跟着赵大元走出了治安大厅，朝着停车场的位置走去。
两人坐上越野车，然后朝着吊钟城的居民区开去。
穿过繁华的街头，进入视野的是环境越来越糟糕的破旧街道。
虽然吊钟城里有着高级的反辐射仪器，可这不代表城建工作就能焕然一新。
对于城主来说，只需要维护几个特定地方的样貌用来维系税收就足够了。
至于其他地方，既没法带来税收，也没法带来实质性的收益，干嘛还要花费人力财力去维护城建。
“到了。”
赵大元将车辆停在一栋墙皮脱落的低层楼栋前。
他下车后给秦墨低声解释道：“死掉的同僚叫王晓满，他加入清道夫的时间并不算久，但为人还算机灵。”
赵大元一边带着秦墨朝着楼道里走去，一边说道：“但他其实并没有多少天赋，这个天赋是指枪械的使用，也包括了基因的层面。”
赵大元脸色有些暗淡，继续道：“王晓满除了日常所需，其余的薪水都攒了起来，终于去买了一支品质不是这么高的基因药液。”
“可惜……”
后面的话，赵大元没有说，但秦墨也猜到了。
无非就是这一支承载一个人梦想的基因药液成了空谈。
“然后他是怎么死的？”
秦墨疑惑的问道。
赵大元情绪低沉地说道：“前些日子，旧城区的事件突然变的特别多，原来我都会带着他一起的，可他自告奋勇说自己也加入清道夫快一年了，可以一个人去处理这些变异生物了，结果哪曾想……”
秦墨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两人来到五楼的一个房间前。
赵大元轻轻地敲响了房门，秦墨则是在后面站着慢慢打量周围。
因为楼道里是铺设的高密度复合塑料地板，两人走路的声音动静很大，所以楼道的房门都有悄悄的打开一道缝来。
秦墨眼神平静的扫过，嗯还好，没有察觉到什么恶意。
房门拉开一道缝隙，从里面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那是一个面容有些沧桑的女人，她正目光警惕地盯着两人，过了半晌，她似乎是认出了赵大元，于是大骂道：“是你这个混蛋！”
赵大元低声道：“我确实没有保护好王晓满，但我不是混蛋。”
他左右看了一眼，然后低声道：“有些话，进去说。”
女人眼神变化了好一阵，最后还是后退一步，让秦墨和赵大元两人走了进去。
房间并不大，而且因为杂物太多，导致空间十分逼仄。
唯一的空地上，摆放着一个小小的铁皮箱子，里面静静的躺着一个双目紧闭的男人。
箱子正在朝外溢出淡淡的寒气，这种具备保冷功能的箱子，显然不是这个女人能承担起的物品，应该是赵大元的功劳。
秦墨注意到一道目光的注视，于是扭头看去。
发现卧室方向的门边，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
那是一个身形有些娇小的女孩，面色并不是白皙红润，而是有着严重的发黑发黄。
女人注意到秦墨的眼神，用着一股莫名的语气说道：“看上了？只要1万联邦币，我就把她卖给你。”
这让秦墨没认住，嘲讽道：“就这也能1万？把你俩加在一起打包都卖不到五千吧。”
女人也没有生气，而是认真地说道：“她还小，你如果有渠道的话，可以把她转卖给实验室，这么小的孩子，并且身上没有什么突变的器官，可塑性很高。”
赵大元打断道：“她是王晓满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你就这么对她？”
女人冷笑道：“不然呢？跟着我饿死？还是等着某个晚上被突然闯进来的醉酒汉一起虐杀？就算被卖到了实验室，起码能保证不会死掉，只要活着，就有希望，至于是怎么样的方式活着，那是我们这种人可以选择的吗？”
“你？！”
赵大元显然被气的不轻，深呼吸了好几次才缓下来。
过了半晌，他拿出之前从财务室那边带来的厚纸袋丢了过去。
“这是他的抚恤金，足够你们好好生活一段时间了。”
女人接过纸袋后，目光思索，她半晌后幽幽说道：“如果不要这个抚恤金的话，你们能把她带走吗？带到哪都随你们的便，只要带走就行。”
秦墨与赵大元对视了一眼，也明白过来女人的用意。
小女孩依旧躲在卧室门口，不吵不闹，目光平静地看着客厅里的三个大人。
半晌后，赵大元苦涩地说道：“不行……我们带着她，她只会死的更快……”
“是么……”女人低下了头。
似乎是受不了小女孩的目光，赵大元说了一句“照顾好自己跟她”之后，便拉着秦墨匆匆朝门外走去。
在楼道里，赵大元的心情有些低沉，没有说话。
秦墨跟在后面，目光平静。
对于这一幕，他说不上来有多感伤。
作为一个穿越的人，他对这个世界的所有东西都有一种天然的不适应感。
今天见到的这一幕，更是如此。
错的不是这些人，而是这个病态的时代。
走下楼梯后，秦墨注意到几个人抬着个人走在楼梯里，边走边骂。
“我真是草了，这傻叉房东能不能不要什么人都往楼里塞，塞了之后又不去解决这些卫生问题。”
“干，真是……这尸体都臭成这样了，还让我们来处理，我们特么是捡垃圾的吗？”
“额……有没有可能，我们就是去捡垃圾的？但不得不说，这小子是真的穷啊，一点好东西都没有，白跑一趟，不知道房东能不能给我们补回来损失。”
“呵，指望那个冷血无情的家伙多给我们钱，还不如直接要了他的命。话说回来，这小子是怎么死的，你们谁知道？”
那几人当中，有一个长相比较年轻的男人抬手道：“我知道，那天我看到了，一队玄武会的士兵来找他问个什么事，最后他不知道说了什么，惹怒那群玄武会的人，被打了一顿。”
他顿了顿，露出有些害怕的表情，继续说道：“被打的……还挺狠的，我看到当时这小子吐了一地的血，最后玄武会的那些人补上几脚之后，便走了。”
“这小子也是狠……路都走不动了，然后一路爬回了屋子里，估计没多久就咽气了。”
其余人则是开始猜测起玄武会的人为什么要找上这个年纪不大的小子，但却是没有一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