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握住了另外一个人的手,三秒钟。
可又等了好几秒,在他再次向她示好之后,她却依旧不肯握住他的手!
明明他都已经和她是一样的形态了,明明在过去的几天她也都不吝啬于和其他人握手以及有其他的身体接触!
在来的第一天她甚至还抱了一个女人!
那现在为什么不肯和他握手?
为什么?
为什么?
随着男人的不悦,所有的摄像头都极具压迫性的朝着凌漪的方向转过来。
但很可惜,这个场景凌漪见过太多次了。
且第一次的时候她都不害怕,就更别提现在了。
“不可以。”她没去握陈述的手,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道:“我男人过敏,得了一种和男人合作就会窒息的病。”
骗子!
骗子!
你明明有和别的男人握手,为什么我就不行!
男人银色的瞳孔闪了闪,其中似有红光闪过。
在收回手前的最后一刻,指尖被轻轻握住。
温热的掌心触碰到由纳米机器人组成的躯体,凌漪眉眼弯弯:“逗你的,很高兴和你合作,我是凌漪。”
这一瞬,陈述有种被凌漪戏耍了的感觉,可在躯体内蔓延的愤怒,却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恼意、
陈述不明白那是什么。
他银色的瞳孔中弥漫出虚假的笑意,温和道:“很荣幸没有成为被过敏的一员。”
没关系,他会弄清楚的。
毕竟,他无所不能。
“你的眼睛……”凌漪倏然间看向那双假笑的银色瞳孔,好奇发问:“是美瞳吗?”
陈述沉默了下:“是。”
他本来的解释是混血来着,现在用不着了,凌漪已经给他选择了更好的借口。
她总是有那么多天马行空的想法。
“还挺好看,”夸了他一句,凌漪转眸看向了瞿青寒:“我们也该选一款美瞳,我觉得他这样挺有记忆感的。”
瞿青寒也认真的打量了陈述半晌,而后微微颔首:“对。”
于是,两个姑娘便挤挤挨挨的坐在一个椅子上,一边挑选着桌面上五花八门的美瞳,一边交头接耳小声说些什么。
“你记得他是哪个组的吗?”凌漪对着瞿青寒的耳朵小声开口。
她要试探下,到底是只有她发现了这个异常的存在,还是大家都发现了。
瞿青寒:“一条规则。”
“划水者死。”凌漪没有犹豫的扔出了一条规则。
这是她在发现有人在老师转身后,放松姿态被淘汰时总结出来的规则。
瞿青寒眸中闪过一丝遗憾,这条规则她也知道,如今从凌漪口中说出,不过是再印证一遍罢了。
“第三练习室的,和我一个组,除了好看没什么优点。”她记得这个人,做得动作中规中矩,除了特别好看外,一无是处。
距离他们一米左右的陈述银色瞳孔在瞿青寒说话的时候闪了闪,而后笑得更加温和,似乎没有一点被冷待的不悦。
虽然她和他只说了两句话就将视线转向了别人,但他丝毫不会不开心。
他只是为了近距离监视她、寻找她的弱点罢了,又怎么会因为被忽视而不开心呢?
根本不会!
竟是给群体插入了一条不存在的记忆,凌漪在他快把自己脸皮盯透的目光中陷入沉思。
她没有对陈述的过往记忆,是因为他无法催眠她这个特殊存在,还是他故意从中漏了个她,只为了给她演一场大变活人的恐怖故事。
“都看过来!”
经纪人突然响起的声音,将凌漪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瞧着那衣冠禽兽,凌漪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他是谁?”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凌漪回眸瞬间险些溺入那如同星光一般的瞳孔中。
推着他的下巴,让人抬起点头,不去看那双能催眠的眼睛,凌漪轻声开口:“周扒皮,不是什么好人。”
自己的员工都不认识了?摄像头做久了,内存出问题了吗?
又或者存在时间过长,系统老化了?
眼见陈述在被推开的刹那,眸中闪过不悦,凌漪唇角的笑越发的虚伪。
“你们在说什么?”周扒皮的耳朵像是有雷达似的,在凌漪开口瞬间便盯上了她。
凌漪扯了扯唇角,乖巧道:“在说您是能最大程度发挥爱豆价值的优秀经纪人。”
她这不算说谎,对吧。
银色瞳孔闪了闪,判定为未说谎。
哼!
这次放过你!
经纪人冷哼了一声:“讨好我,也不会给你一点优待,下面被我念到名字的出列!”
随着他一个个点名,数十个人面色惨白的站了出来。
细细看来,都是先天条件有一点缺憾的。
有皮肤不好的,有腰不够细的,有鼻子不够挺的,还有她的室友圆脸姑娘。
“你们跟我来!”经纪人瞧着这一幕,露出了个诡异的微笑。
“等等。”倏然间,凌漪开口:“我也可以跟着去吗?”
经纪人一怔,情绪有点不连贯。
这些练习生们躲他还来不及,怎么会有主动接近他的?
光知道这人有病,却不知道她竟有病到这种程度。
是嫌弃自己活得太长了吗?
“我也想去,可以吗?”下一刻,温和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我也想。”又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经纪人都被这场景气笑了。
很好,刺头扎堆是吧!
正好一锅烩了!
他阴恻恻的看着三个人:“既然想来,那就一起来吧!”
会议室中,经纪人看着一群面色惊恐的练习生们,突然将文件夹重重的摔在桌面上:“我不知道,审核部那边是怎么通过你们的考核的!”
“按照我的标准,你们都该被淘汰!”
本就被巨大声响吓得一哆嗦的练习生们随着他这话,神色更加恐惧了。
“但是公司有好生之德,我也不是什么一定要大家死的恶人,所以我给大家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在所有人几乎被恐惧压垮的时候,经纪人脸上陡然挤出一个笑来,诱惑似的开口。
这瞬间,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练习生们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期待的看向他。
明知道这个公司的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可他们除了饮鸩止渴之外,又有什么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