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平稳行驶的迈巴赫上,凌漪侧眸看向身旁的男人。
许是离开公事的原因,此刻男人姿态慵懒,衬衫松松的解开两颗扣子,一丝不苟的发丝略显凌乱,有一缕不逊的垂在额头前。
褪去过盛的气势,此刻的他更像是哪家玩世不恭的二代。
察觉到凌漪的打量,周自横眸中氤氲出许许多多真切的笑意来:“一一看什么?”
又是这过分亲昵的语气。
凌漪唇角微微翘起:“我看周先生实在英俊。”
从人类审美的角度上来看,周自横是个面皮过分英俊,身材过分优越的男人。
可不知为何,凌漪竟没听过任何一人对他表达过爱慕之意。
这实在是……匪夷所思,难道人类已经不颜控了吗?
周自横挑了挑眉,他望着凌漪那过分真挚的眼神,半晌后试探道:“谢谢?”
能让喜欢的人夸上一句英俊,他是不是可以以为情路可能已经开拓了一小段了?
若非现在的年轻人过于个性,拒绝油腻,周自横都想问上一句“有没有迷倒你”。
想来是没有的。
那样敷衍的语气,根本没有半点的欣赏意思。
轻轻叹了一声,周自横莫名奇妙来了一句:“无用。”
有一张好皮相不能迷惑喜欢的人,这和白长了有什么区别?
他如同泥胎木偶一般常年挂笑的脸上浮现一丝郁气,却莫名增添了几分生机,不再那么不可逼近。
凌漪指腹摩摩挲着衣衫上冰凉的布料,一时间有些分不清他是真的挫败,还是想在她面前表现出挫败的模样来。
但主动露出破绽,又何尝不是一种钓鱼呢?
车子缓缓在凌漪家门前停下,凌漪深深看了一眼周自横,下车离开。
身旁的空气褪去温暖,可周围却依旧萦绕着属于她的浅浅气息。
周自横靠坐在椅背上捏捏眉心,突然露出一抹笑来。
哎呀,被发现了呢。
一出并不走心掩饰的独角戏,终于引来了关注。
如此,再演下去才不会觉得孤单。
叩叩叩。
车窗突然被白皙手指轻轻叩响。
防窥玻璃并不能让外面的人看到车内,可周自横莫名觉得,那双过分明亮的眼睛已经锁定了他。
他放下后排窗户,眉眼含笑的看着凌漪:“一一忘记了什么?”
“周自横。”属于凌漪的清冷气息突然接近,让周自横有一瞬间的晃神。
属于他的气场被外来者入侵,却并不让他感到任何的冒犯,反倒是有隐隐的兴奋升起。
想抓着这气息水乳交融,想将它留在自己的领地。
他看着距离自己只有十几厘米的白生生小脸,眼眸不躲不闪的对上那一双过分冷静的眼睛,轻轻应了一声。
那双眼睛,似乎要透过他的皮囊,看到他的骨头缝里似的。
周自横喉间微微滚动,莫名的兴奋和颤栗在这一刻蔓延全身,让他的声音越发的温柔和善,犹如引诱猎物的漂亮毒花:“一一想说什么?”
“你是不是喜欢我。”清清冷冷,不含一丝羞涩或是其他情感的话,犹如冬日暴雪一般,瞬间将释放毒素的花给冻死了。
直球,砰!
所有的小算计和迂回在这一刻被撞得粉碎。
“对啊。”
许久后,他才开口。
花瓣被击碎,只留下颤颤巍巍流着香甜花蜜的的花蕊,等着人轻吮一口。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凌漪弯了弯眼睛,她就说她的分析很准,根本不可能出错。
她愉快的直起身,却被按住了肩膀。
男人的手背上的青筋透着莫名的欲气和力量感,此刻正虚虚的按着她,不至于让她逃跑,却也不至于让她不适。
毒花仅剩的花蕊在风中妖娆摆动,诱惑着行人吮吸:“所以,一一的答案呢?”
我喜欢你,你呢?
“我知道了。”
这算什么答案?
周自横漆黑的双眸逼视凌漪,试图撬开她的蚌壳嘴,获取些更为准确的答案。
“一一怎么不进门?”凌家门口,望眼欲穿的老父亲站在大门前,一眼又一眼的看向这边。
车子都停了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回家?
你们两个代沟的人,哪有那么多的话要谈?
“这未免太不公平了。”微凉的大手瞬间按实,周自横轻轻摩挲凌漪颊侧,不管任何外在的干扰。
收缩的气场第一次迫近,表露出毫无质疑的侵略感和危险。
“得了我的答案,一一怎么可以就这么全身而退呢?”犹如呢喃一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迫使凌漪给他个准确的答案。
男人的容貌,在这一刻盛开到极致。
黑的眸、白的脸、红的唇,在凌家门前的路灯照射下,他像是一只要吸干人精气的艳鬼。
开到糜烂的毒花引不来无情的行人,只得挥舞着伪装成花蕊的狰狞触手狩猎。
“啵。”轻轻的一声,瞬间让狰狞的毒花如遭雷击,也让艳鬼失去了勾引人的能力。
周自横呆愣在原地,眸中全是错愕。
“周先生再见。”乖乖女凌漪倏然起身,挣开了他冰冰凉的手掌。
男人眸色一变,凌漪食指竖在唇边,狡黠又无赖:“嘘,我爸爸还不知道哦。”
不知道什么?你说清楚。
周自横死死的盯着凌漪,却只能看到她无辜的神色。
仿佛刚刚那个蜻蜓点水的吻不是她所为,一切都是梦境。
可那样清晰的灼热,那样明显的恶劣,他又怎么会忽视呢?
周自横突然有点头疼了。
怎么办,观众好像要上台抢演员的饭碗了,在戏剧舞台上唱摇滚那种。
“晚安。”
冷冰冰的发尾甩到了周自横的脸上,为他留下心上人今日施舍的最后一抹气息。
车子再次启动,周自横双手交错立于面前,半晌后发出一声短促的笑。
哈!
只要演员上了戏台,那唱什么戏又有什么关系呢?
都说了,现在叫影视公司,演员可以自由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