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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上下其手(1 / 1)


这边王播用心良苦,那边李逢吉也没有闲着,两人上下其手,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保住自己的官位。

自从李绅被排挤出朝廷后,李逢吉还是时时刻刻警惕,生怕李绅有一天重返长安。别说重返长安,最好就让李绅在端州终老。

事有凑巧,李湛改元后大赦天下,普济众生,包括贬黜在外的官员也要在这次大赦中改善境遇。

大赦诏书颁布之后,大家看不懂了,诏书上明明白白写着,被贬黜的官员已经往内地迁移过的可以再次迁移,但是从来没迁移过的该怎么办,诏书上却没有明确指出。

翰林学士韦处厚一眼看破了诏书背后的猫腻,无他,李逢吉耍心眼呢。

李逢吉在草拟诏书时故意不提从未内移的官员该如何处理,就是为了防止李绅内移,这样就可以把李绅牢牢地钉在端州。

韦处厚看破了李逢吉的花招,一道奏疏递到了皇帝面前。

小皇帝虽是顽童,但毕竟是个明白人,既然大赦天下,那就不能打折扣,不能因为李逢吉怪罪李绅,就影响其他被贬黜的官员。

此前诏书追回,再发一道诏书,所有被贬黜官员都可以内移。由此,李绅告别端州内移到江州,出任江州(现江西省九江市)长史,虽然还是不起眼的小官,但江州与端州相比,已算发达之地,李绅境遇总算得以改观。

此情此景,李逢吉徒呼奈何,只能暂时放过李绅,转而对付另一位宰相李程。

说起李程,李逢吉也是一肚子苦水,说一千道一万,还是自己把这个对头送上宰相宝座的。

小皇帝李湛登基之后,想自己委任宰相,便向李逢吉询问。李逢吉按照朝中声望拟定了一个名单,吏部侍郎李程和户部侍郎窦易直分列第一和第二。

李湛顺手一指,就让第一顺位的李程和第二顺位的窦易直步入宰相行列,从此以后就跟李逢吉搭班子了。

李逢吉以为李程会感念自己的提携之恩,没想到,李程压根儿不买李逢吉的账,时间不长,两人便产生了龃龉。

李逢吉可能属于独行侠,适合一个人独来独往,自其出任宰相之后,已经先后与多人产生矛盾,先是跟李绅,这次是跟李程,接下来还会有李绛和裴度。

生命不息,战斗不止。

莫非李逢吉是属斗鸡的?

两人的矛盾愈演愈烈,以至于演化出一起大案。

陈留人武昭原本担任石州刺史,因故被免职,屈就出任袁王府长史。石州刺史有职有权,王府长史权力有限,还要仰人鼻息,其中的落差,武昭比谁都清楚,内心的郁闷可想而知。

武昭的郁闷被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有心的人想把武昭当作一枚棋子。

想用武昭下棋的是李程的族人、水部郎中李仍叔,对于李逢吉和李程的矛盾,李仍叔心知肚明。

身为与李程同族的族人,李仍叔坚定地站在李程一边,他想激起失意人武昭心中的怒火,进而把火引向李逢吉。

李仍叔故作关心,对武昭嘘寒问暖,关心之余又小心翼翼地告诉武昭:“李程想给你一个不错的官职,可惜被李逢吉搅黄了。”

说者有心,听者有意,失意人武昭无名火起,在心中对李逢吉这个名字诅咒不已。

酒入愁肠愁更愁,武昭喝着越来越浓的酒,大声喊道:“总有一天我要杀了李逢吉这个王八蛋。”

与他一起喝酒的是左金吾兵曹茅汇,茅汇赶紧阻止,可惜已经晚了,武昭的大声嚷嚷惊动了黑夜的宁静,也惊动了告密者敏感的神经。

告密者将武昭的醉话当成线索,禀告了上去,酒后失言的武昭和酒后并未失言的茅汇一起被捕入狱。

武昭已经死罪难逃,口出狂言谋刺当朝宰相,历朝历代都是大罪;至于茅汇,罪可大可小,大可以定为与武昭同谋,小可以定为知情不报。

生死两条路,但看茅汇怎么选。

李逢吉的人出现了,来者是前河阳掌书记李仲言,在倒李绅的行动中,他是得力干将,这一次依然不遑多让。

李仲言一副为人分忧的面孔,对茅汇循循善诱:“你只要说李程和武昭同谋,就能活命,否则必死无疑。”

李仲言以为茅汇会选保命的一条路,不料,茅汇是条真汉子。

茅汇斩钉截铁地回应道:“即便冤死,我也认了!诬告别人保全自己,茅汇干不出来!”

李仲言悻悻而去,留下武昭和茅汇承担所有可能的后果。

这场冤狱并没有如李逢吉所愿,非但没有扳倒李程,反倒把自己的得力干将李仲言搭了进去。

群臣都看透了这场冤狱,不过是酒后失言,不过是李逢吉借题发挥,想隔山打牛。

冤狱以各打五十大板的形式收场,李逢吉和李程各折一员得力干将,武昭和茅汇成了二人斗法的替罪羊。

酒后失言的武昭被乱棍打死,酒后未失言的茅汇被流放崖州,李程得力干将李仍叔被贬为道州司马,李逢吉得力干将李仲言被流放象州。

一席酒话,两家斗法,一人伏法,三人被逐,最终两败俱伤。

政治,就是如此肮脏。

斗完李程,李逢吉又将矛头指向了老资格的尚书左仆射李绛。

李绛,字深之,赵郡赞皇人,举进士,登宏辞科,授秘书省校书郎。贞元末,拜监察御史。元和二年,以本官充翰林学士。未几,改尚书主客员外郎。逾年,转司勋员外郎。五年,迁本司郎中、知制诰。皆不离内职,孜孜以匡谏为己任。

以上是《旧唐书》里对李绛的记载,总体来说,这是一个以直言进谏为使命的人,他的耿直既是优点,也是缺点。

在史书中,有这样的记载:

帝尝称太宗、玄宗之盛:“朕不佞,欲庶几二祖之道德风烈,无愧谥号,不为宗庙羞,何行而至此乎?”绛曰:“陛下诚能正身励己,尊道德,远邪佞,进忠直。与大臣言,敬而信,无使小人参焉;与贤者游,亲而礼,无使不肖与焉。去官无益于治者,则材能出;斥宫女之希御者,则怨旷销。将帅择,士卒勇矣;官师公,吏治辑矣。法令行而下不违,教化笃而俗必迁。如是,可与祖宗合德,号称中兴,夫何远之有?言之不行,无益也;行之不至,无益也。”帝曰:“美哉斯言,朕将书诸绅。”即诏绛与崔群、钱征、韦弘景、白居易等搜次君臣成败五十种,为连屏,张便坐。帝每阅视,顾左右曰:“而等宜作意,勿为如此事。”

从记载来看,李绛的直言深得宪宗赏识,其实这一切都是政治秀。皇帝做出海纳百川的姿态,自然需要李绛的衬托,但皇帝是否真的海纳百川,别看广告,看疗效。

如果说这段记载中,李绛算是大获全胜,那么接下来的记载,就能看出李绛身后所隐藏的危机。

这段记载与华山有关。

可能是因为与杨玉环在华清池留下了一段情,唐玄宗对华山也情有独钟,曾令华州刺史在华山立过一个“华岳碑”,并亲自撰写碑文,歌颂华山之雄奇险峻。此碑高五十尺,宽丈余,被称为“天下第一碑”。

其后不到100年,出现了一座与华岳碑等高等宽并列第一的碑,并引发了一场风波。

唐宪宗元和三年(808年),皇帝最宠信的宦官吐突承璀奉命整修安国寺,在动工过程中,吐突承璀留了个心眼,他要用这个工程好好拍一下皇帝的马屁。

吐突承璀在别人的指点下立了一块功德碑,碑的大小高下与华岳碑相同。碑立起来了,碑文却还没有着落。碑文主题是要歌颂皇帝圣明,天下太平,皇恩浩荡,河清海晏,但这种御制文章也不好作。吐突承璀放出话:谁能撰写碑文,酬金一万贯。这时有人推荐说,李绛的文章写得好,差事就交给他吧。李绛时任知制诰,职责就是专为皇帝起草诏令。

李绛听到消息,不但不感到荣幸,反而讥讽说,自古圣帝明王都没有功德碑,难道是因为他们的功德还不够吗?只是因为他们认为不宜歌功颂德而已。于是向唐宪宗上了一道奏章:

陛下布维新之政,划积习之弊,行前王所不能行,革历代所不能革,四海延颈,日望德音。今忽自立碑,以示天下不广,彰满假之渐,招矜炫之讥耶?

意思是说,陛下治国很有成就,有目共睹,现在却要立功德碑,自我炫耀,难道是想招来天下的讥笑吗?圣德、皇猷岂是能用一块碑几行字所能概括的,如果真要立碑,反而有损形象。高祖、太宗创开元、贞观盛世,也未立碑,难道陛下的功德还能超过先祖吗?尧、舜、禹、汤、文、武,皆无立碑之事,历史上只有秦始皇游泰山立过碑,为百王所笑,万代所讥,至今称为失道亡国之主,岂能追秦皇暴虐不经之事,而自损圣德?何况此碑在安国寺内,碑文本应记载与寺院有关的内容,如记载陛下的功德,实在是不伦不类。请陛下罢修。

当晚皇帝看了奏章,心情如何可想而知,但李绛说得义正词严,句句在理,皇帝只好说了句“李绛是忠臣”,命令把碑拽倒。

宪宗批阅李绛奏章时,吐突承璀正在旁边,不高兴地嘟囔道:碑体积太大,恐怕拽不倒,慢慢拆吧。实际上是想暂缓执行,心存侥幸——皇帝说不定还会改变主意。没想到宪宗正在气头上,没好气地厉声喝道:“拽不倒就多用几头牛拽!”吓得吐突承璀再也不敢吱声,只好动用了一百头牛,把自己费尽心机立起来的碑拽倒了。

李绛就是这样,虽千万人吾往矣,尽管知道可能会得罪皇帝,但他还是会做,还是会去说。

耿直的李绛,左右逢源的李逢吉,两人想不发生摩擦,不可能!

在昭义节度使更迭的问题上,李绛和李逢吉杠上了。

昭义节度使刘悟病死,其子刘从谏在众将的支持下自称代理节度使,请求朝廷颁发正式诏令,委任自己为新任节度使。

刘从谏一边厉兵秣马,一边遣人到长安找宰相李逢吉和宦官王守澄疏通关系。二人收了刘从谏的好处自然替其说好话,眼看刘从谏即将得偿所愿。

李绛看不下去了,他不能任由李逢吉和王守澄胡作非为。

李绛向皇帝提出建议:“昭义战区不同于河北藩镇,不能允许父死子继。应当从邻近战区遴选新任节度使,星夜兼程火速上任,趁刘从谏措手不及,将权力彻底收回朝廷。”

李绛的眼光长远,建议也有可行性,只可惜这样有价值的奏疏被置之不理,昭义节度使的职位还是如愿地到了刘从谏手上。李逢吉办了好事,得了贿赂,转过头又恨上了李绛。

这个李绛太碍眼了!

李逢吉开始着手对付李绛,李绛也能感受到李逢吉的咄咄逼人。在李逢吉的带动下,李绛感觉自己的待遇大不如前。

李绛所担任的官职是尚书左仆射,属于位高权不重的官职,虽然权不重,但有唐以来,对于这个官职还是相当礼遇的。

按照惯例,仆射上任之日,宰相要亲自相送,百官要站立两旁,御史中丞则站在中庭迎接,每个月尚书以下官员还要到仆射办公室参拜。

礼仪一直持续到元和年间,因太常博士上疏称礼仪过重,皇帝李纯才下令废止。

礼仪即便废止,但还是改变不了尚书左仆射备受礼遇的事实。

现在李绛与李逢吉交锋,站在李逢吉一方的王播也狐假虎威,不把李绛放在眼里,甚至到了路上相遇,也刻意没有回避。

以官职论,李绛在王播之上;以资历论,李绛也在王播之上。如此狭路相逢,不知礼仪,就是要给李绛个下马威。

李绛依然是直来直去的脾气,他不仅要为自己争口气,同时也要为尚书左仆射这个职位讨个说法。

李绛又一次将奏疏递给了皇帝:“大唐开国之初,仆射是正宰相,礼数至重。如果在这个位置上的人不称职,那么皇帝自当另授贤良。如果皇帝正式任命了仆射,那么礼仪就应该到位,不能破坏惯例。请陛下将此事交予百官讨论,以正视听。”

李绛的奏疏在朝中传播开来,群臣大多认同李绛的观点。然而大家都知道,这是李绛与李逢吉斗法,至于谁能笑到最后,犹未可知。

看起来,李绛赢了,实际上,还是输了。

几天后,新的任命下来了,因李绛的脚有疾病,免去尚书左仆射一职,改任太子少师,前往东都洛阳办公。

让你争礼仪!

所有的一切都是李逢吉在捣鬼,他要排除一切可能威胁他权威的人,先是李绅,再是李程,后是李绛,现在他们都倒下了。

还有谁!

还有谁!

就在李逢吉想松口气时,新的威胁又来了,朝中眼线给他送来了一个新消息,听完这个消息,李逢吉差点昏了过去。

怎么又是他?简直阴魂不散啊!

让李逢吉差点晕倒的是个故人,裴度!

当年,李逢吉利用裴度与元稹的矛盾,将裴度和元稹双双扳倒,元稹根基浮浅不足为虑,裴度却是元和一朝重臣,战功卓著,声望极高。

即便被扳倒,裴度也被委任为山南西道节度使,即便在地方,山水远隔,还是阻挡不了裴度的光芒折射进长安。

况且大家都知道,裴度本身没有错,只是李逢吉故意排挤,将裴度逐出了长安,现在朝廷上下,李逢吉想一手遮天,得有人来制衡李逢吉了。

谏官们纷纷递上奏疏,众口一词称赞裴度贤能,不能搁置在地方白白浪费才能。

皇帝李湛虽是顽童,但是非还是懂的,他并非不知裴度贤能,他并非不知李逢吉排除异己,一切他都看在眼里,现在该到了召回裴度、限制李逢吉的时候了。

李湛频频派出宦官,名曰视察山南西道,实则向裴度问询朝政,几次往返之后,李湛下定决心,不日将召回裴度。

裴度心知皇帝心思,顺势上疏,请求回长安觐见。

裴度的上疏让李逢吉大为恐慌,自己这个猴子当山大王还没有几天,一旦裴度回归,自己这个山大王该何去何从呢?

不行,不能让裴度返回长安!

李逢吉的招数并不多,无非是排挤加造谣,对付裴度,光是排挤已经失效了,接下来只能靠造谣了。

李逢吉的队伍再度行动了起来,在造谣的路上此起彼伏。

时间不长,民间流行起了一则谣言:绯衣小儿坦其腹,天上有口被驱逐。

绯衣小儿坦其腹,就是暗指裴度的裴,天上有口被驱逐,指的是裴度指挥大军入蔡州擒获吴元济,谣言可不是为了捧红裴度,而是为了把裴度往死路上逼。

历朝历代,如果朝中有人应了民间盛传的谣言和图谶,那么等待他的,要么是自己谋权篡位,要么就是死路一条。

这还不算完,李逢吉的队伍又在裴度的家宅位置上做起了文章。

要说李逢吉的队伍里也有能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间还懂伏羲八卦。

长安城东西横亘着六道高坡,看起来像八卦中的乾卦,裴度家正好在第五个高坡上,李逢吉就在乾卦上做文章。

乾卦如何做文章?

可以引申为有王气。历朝历代,因为家宅被人说有王气而被处死的不在少数。

李逢吉死党上了一道奏疏:“裴度名应图谶,家宅又在乾卦的第五个高坡上,此次不等征召就入长安,显然别有用心!”

这是把裴度往死里逼的奏疏,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既说人家名字应图谶,又说家宅有王气,三说不召自来,三项指控,只要一项坐实,后果不堪设想。

李逢吉还是失望了,小皇帝李湛只是顽劣,但并不傻。

谣言为何而起,李湛很清楚;家宅有王气,更是胡说八道——开元年间,宰相张说和张嘉贞两家都住在裴度家附近,怎么没人说有王气?

至于不召自来,李湛更是心如明镜,为了让裴度返京已经运作了好几个月,哪来的不召自来呢?

李逢吉碰了一鼻子灰,恨恨地退回角落,眼睁睁看着裴度重返长安,再次成为群臣核心。

刚回长安,前来拜访的官员踏破门槛,裴度却不避嫌,把前来拜访的官员留下来饮酒。京兆尹刘栖楚想跟裴度说两句悄悄话,贴近裴度耳朵低语了两句,不料却被人抓了正着。

侍御史崔咸端起酒杯要罚裴度的酒:“丞相不应跟地方官员窃窃私语。”

任命尚未出炉,而裴度出任山南西道节度使时也没有兼任宰相,严格说来,裴度还不是宰相,但崔咸已经开始喊裴度为丞相,只能说明裴度是众望所归。

裴度起身,笑而饮之。

所作所为,皆是坦荡之人行坦荡之事,心底无私,天地自宽。

半个月后,任命出炉,裴度出任司空兼任宰相,再度进入帝国中心。

裴度上任不久,便发生了一件怪事,宰相办公室居然丢了一枚印信!

左右不敢怠慢,连忙向裴度禀告,在场的人大吃一惊。唯独裴度不为所动,面色如常,不紧不慢地饮着杯中酒。

“不慌,慢慢找!”

众人不解,宰相的心也太大了,印把子丢了还有心思喝酒。

裴度依然不慌不忙,招呼大家:“喝酒,喝酒,喝完酒再说。”

不一会儿,又有人来报,印信找到了,就在平素里存放的地方,奇怪的是,刚才怎么死活就找不到呢?

裴度依然不悲不喜,面色如常。

众人更不解了,印信丢了,不急,印信找到了,不喜,裴宰相何故如此淡定呢?

裴度为众人解开了谜团:“印信其实没有丢失,只是有办事人员偷偷拿去盖章了。如果追查急了,他只能扔到水里或者投到火里,不急着追查,他反而会物归原处!”

好胆识,好肚量。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与裴度相比,李逢吉差的何止一星半点。

留给李逢吉的时间不多了!

裴度出任宰相九个月后,红极一时的宰相李逢吉黯然下台,出任山南东道节度使,遥兼二级宰相。

所谓“遥兼”,只是个说辞,相当于享受宰相待遇,仅此而已,与真正的宰相有很大区别。

两个月前,李逢吉的老对手李程出任河东节度使,遥兼二级宰相。

这下不用斗了,路途遥远,又没有即时通信工具,想要斗,还要写信,麻烦死了!

自此之后,李逢吉再也没有重返帝国权力核心,那些为所欲为的日子,从此只在记忆里,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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