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芝淼小心翼翼的盯着颜煜的表情,听到对方说的后半句话后,她心中难免有些许失落,但还是振作起来讲述目前的进展。
“早上叔叔婶婶都被捕了,看他们的口风,应该会交代一些乌的信息,希望这件事能够快些落幕。”
“伯父无罪的证据确凿,得盯紧官方的办事进度。”颜煜淡淡道。
“是啊。”易芝淼不敢松气,她想到昨天的事又问,“昨天喻明诚究竟和你说了什么,车祸的事是他干的吗?”
她一直都不是很能理解喻明诚的行为。
颜煜靠在病床上,眸光幽深,“喻明诚拿妈妈的骨灰威胁我,车祸也是他想要拿到我的血检报告,目的是为了找机会公布我和宋天民的父子关系。
若我死了他便可以利用我的事故,揭发宋天民的罪行,若我没有死,他依旧可以扶持我,继续当一条地位更高的狗。”
“啊?”易芝淼都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他有病?”
颜煜被易芝淼的反应逗笑,“他这种人因为极度自卑,所以总希望通过一些外在的虚名来证明自己的价值,不管这种做法是否正确,也确实是有病。”
听完颜煜的解释后,易芝淼才隐约有些明白喻明诚为何会轻易的将证据给出。
原来他早就做好了后手准备,就算颜煜手中有证据,但他手中也有制衡的筹码。
“人就不能活的简单一点吗?”易芝淼很无奈的感慨。
本来以为把雪姨的骨灰换回来就能高枕无忧,但谁能想到骨灰居然是假的。
“淼淼,谢谢你能守在我身边。”颜煜回答道。
他醒来后护士告述他昨天的情况,是易芝淼将他从自燃的车子里拖出来,也守了他一夜。
如果昨天易芝淼没来找他,也许他们就不是撞在山谷,而是在路上和其他车辆连环相撞,造成大型交通事故了。
易芝淼本来还很自责,但也想清楚了事情的起因后,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表达心情。
她双手互相捏着手指头,低声道:“谢我不如谢谢你自己,你救了我那么多次,我自然也不能落后。”
“那我先谢谢自己,再谢谢你可以吗?”颜煜神情自然的笑着,眼里有藏不住的温柔。
易芝淼抬眸对上他的眼睛,只一瞬她就躲开,“随你。”
知道自己喜欢颜煜后,她现在都光是和颜煜对视,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紧张感。
真是要了她的命,感觉要的心脏病了。
下午颜煜的状态依旧很稳定,医生过来做了检查后,就办理了出院手续。
*
短短的一天时间,又发生了很多的事情。
易芝淼带着易宣去了警察局,一是为了让易宣劝说易叔叔和易婶婶,二是将手中的证据备份给了警察。
易永盛在见到儿子后,他才愿意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交代出来。
他口中的乌大人在一年前就联系上了他,当时他的公司出现了异常亏损,导致公司快要经营不下去,是乌出资帮他度过了难关。
付款的账户已经注销了。
而那批货物,他其实也不知道对方运什么东西,但欠下了对方的债,他只能按照对方说的做了。
直到警察找上门,说易永丰fd他才知道货物是什么。
可他知道了又如何,已经上了贼船就没有全身而退的道理,他只能硬着头皮把一切的罪责都推到易永丰身上。
再利用这件事,向乌索要好处才不至于自己吃亏。
他原本以为乌会保自己到最后,但现在看来,对方也不是那么的一个只手遮天的人。
易芝淼带着哭得不行的易宣回了别墅。
她无奈的拿着一包抽纸递给易宣,“哭吧,哭多了就不想哭了。”
易宣拿着抽纸给自己擦眼泪,“姐,对不起,他们做了那种无法原谅的事。”
“你道歉什么?他们已经是成年人了,自己的选择自己只能自己兜底。”易芝淼倒了杯水放到他面前。
一旁笑话易宣的安迪好奇的问,“易宣,你父母说不定下半辈子都要待在牢里了,送他们进去的可是芝淼,你居然还能这么亲的叫她姐,你怎么想的?”
这话刻薄的可怕,但又很现实。
“话说这么直接,你又怎么想的?”颜煜对他如此没情商的话深感无奈,他只能踢安迪一脚,佯装惩罚。
易宣一点都不介意安迪的话。
他扯出抽纸胡乱擦着他已经肿的眼睛,又擦了擦鼻涕。
“我昨天也很害怕他们会坐牢,但芝淼姐又没有做错,是他们选错了路,我救不了他们,我也不想救他们。
既然我改变不了什么,那我就要接受自己认为对的结局,就是我还是难过他们为什么要那么选。”
他不是不怕失去父母,只是他知道害怕没有用。
安迪似乎有点懂他是怎么想的了,“有觉悟。”
易宣才十八岁,虽然爱哭了些,但三观还是不错的。
易宣偷偷看易芝淼,犹豫不舍着小声说,“姐,你会不认我吗?”
易芝淼欣慰的看着易宣。
幸好叔叔婶婶经常忙于工作和聚会,易宣才能在她眼皮子地下没长歪了。
“冤有头债有主,我们改变不了出身,但可以改变自己,你只要不选错路,我就认你是我弟弟。”
她说着,大气的拍着易宣的肩膀,让他放宽心。
易宣见易芝淼这么回答他,他眼底的眼泪又止不住的往外流,一时间哽咽的不行,“谢谢姐。”
道谢完,他又抽出好多纸巾出来埋纸巾痛哭起来。
安迪实在是被这小子逗得不行,他捂着肚子退回了自己房间,不然他要憋笑憋死。
颜煜小时候也是见过易宣的,那时候易宣还没上幼儿园,但尤其的爱哭他记得很清楚。
不过能哭出来也好,至少情绪不会积压在心里引发疾病。
易芝淼早就习惯了易宣爱哭的毛病,她眨了眨眼开口道:“你先哭着,我和你姐夫去谈点事。”
易宣听到后没有抬头,而是发出闷闷一声嗯,就又独自哭着。
颜煜和易芝淼离开了沙发区,来到院子里。
此时已经晚上八点多,他们种的花种子有的已经冒出小嫩芽,到明年春天这些花就会开了。
易芝淼拉着颜煜坐在院子里的秋千椅上。
她抬头看着升满星星的夜空,“颜煜哥,如果时光能倒流,回到我们小时候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