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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大新王莽 中》(26)(1 / 1)


封官赐禄除旧布新

托古改制穿越千年

渐台上香雾氤氲,歌舞升平,酒至半酣,公侯卿臣杯觥晃动,颂声阵阵,纷纷前来敬酒,王太后的怒气已经消了一大半。此时,尚书令让长乐宫长御给王太后呈递了一份奏书上来,王太后展开一看,上面写道:“皇天舍弃汉家,下令另立大新,太皇太后不宜再称用前朝尊号。原尊号应随汉家而废,以应天命。”

王太后本来心情已经好转,看了奏书后又是无名火起,但当着群臣不便发火,把王莽叫了过来,冷哼一声说道:“哼,这奏书所说的真是对极了!”

王莽连忙顺着说道:“真是大胆,太皇太后的尊号怎么能废呢?这上呈奏书的人名叫王谏,为我王家的远亲,真是违背道德,其罪真应当诛杀啊!”王莽当了安汉公以后,王谏就经常前来走动,并揣摩王莽的心思,主动上了此奏。王莽又道:“最近还有一位名叫张永的人,发现了一道符命和铜符,那铜符上刻的文字是‘太皇太后当为新室文母太皇太后’几字。”

王太后仍然垂目不语。王莽又道:“张永上的符命已经交给朝中诸公审视,他们都夸赞说‘这铜符真是完美,上面的文字既不是伪刻的,又不像是画的,是真正的天命’!予思量这是皇天命我王氏为天子,又命太皇太后为‘新室文母太皇太后’,协助新旧朝政更迭,让汉家刘氏信赖于大新王氏。”

“如今符命如此之多,谁能辨认出真假?”

王莽王顾左右而言他,说道:“记得哀帝朝时,民间传递什么西王母‘行诏筹’,当时只以为是百姓共祠西王母的意思。现在看来,那西王母指的就是太皇太后您呀!这是预言您老人家既是汉家的国母,也应当是大新的国母,上天的旨意已经非常清楚了……予素来畏服天命,不敢不钦承上天的意思,谨请太皇太后选择吉日,予亲自率领诸侯公卿,奉上‘新室文母太皇太后’的玉玺和玺绂,以顺应天意,使太皇太后的名声更加光大于四海。”

王太后说道:“既然如此,你先去把那个该死的王谏处罚了,以平息哀家心头之火!”王莽心知王太后已不再反对,马上说道:“予立即遵照太皇太后的旨意去办。”王莽当即向侍中吩咐了几句,下诏让王谏饮鸩自杀,另外又为献上符命的张永封赐“贡符子”爵位。

大新始建国元年正月初一,此时已经是公元9年之初,朔风呼号,未央宫前殿却热闹非凡。这天,所有的公卿大臣、文武百官、宗室子弟、诸侯贵戚都已到朝,王莽要向群臣宣布重大决定。

王莽头戴大新天子冠冕,身穿紫青色的龙袍,缓步走上前殿的陛阶。太皇太后王政君、皇太后王嬿、王莽的夫人王氏也登上了陛阶。今天,四岁的孺子帝由宫中的侍者带着,也来到了前殿。

王莽向群臣宣布说:“今天,予和众臣迎来了大新的第一天,公卿大臣都建国有功,予将遵从天帝旨意,封赐众臣。”

群臣欢呼雀跃,齐声颂道:“大新万岁!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从今天开始,大新将启用新的历法,所有的皇宫御用度量用具都要刻上统一的铭文。”诏书宣布铭文如下:

黄帝初祖,德币于虞,虞帝始祖,德币于新。岁在大梁,龙集戊辰,戊辰直定,天命有民,据土德受,正号即正。改正建丑,长寿隆崇,同律度量衡,稽当前人。龙在己巳,岁次实况,初班天下,万国永遵,子子孙孙,享传亿年。

接着,王莽宣布大汉太皇太后王政君亦为大新的太皇太后。他捧着新刻的玉玺和玺绂,亲自呈献给王太后。王太后看了看新玉玺,依然还是那么硕大,玉质也十分好,和原先的印玺相差无几,只是玉玺文字变成了“新室文母太皇太后”几字。王莽看出王太后心中的不快,连忙趋前低声说道:“予去汉建新,是依顺符命的旨意,不敢有违天命啊!”

王太后指示长乐宫长御代她接过了太皇太后玉玺。

王莽的夫人王氏被册立为大新皇后。王莽的两个儿子王安和王临被封为公爵:三子王安为新嘉辟,幼子王临为皇太子。长子王宇、次子王获死后,王莽把希望寄托在余下的两个儿子身上。三公子王安聪明好学,可是有时精神不太正常,王莽的心思就放在少子王临身上。哀章知道王莽的心意,在制作金匮策书时,刻意把少子王临列为皇太子。诏书上,封赐的爵位用了“辟”字,也是有典籍根据的。古代的“辟”,可以指君王,为国君之义。三公子王安原以为应该立他为太子,谁知却立了弟弟王临,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长子王宇所生六子被封为公爵:王千为功隆公,王寿为功明公,王吉为功成公,王宗为功崇公,王世为功昭公,王利为功著公。朝廷同时宣布大赦天下。

王氏宗室封赐完毕,王莽面对大殿中的文武百官,亲自手捧策命说:“秦始皇以来,天子自称为‘朕’,如今新室文母太皇太后仍然保留这个自称。本朝称为‘大新’,就不宜沿袭旧时的称呼,天子还是称‘予’吧。这方面,红休侯是有研究的。”

红休侯刘歆此时已年近六旬,仍担任朝廷的羲和官,面目虽还清秀,但已有些发福了,多了些贵气和深沉。他见天子点名,走出来解释说道:“《尚书》所载典籍中,夏、商、周三代的贤君圣王就自称为‘予’,而且孔圣人也自称为‘予’。”

王莽点了点头说:“嗯,我看这‘予’就很好,自从予担任宰衡以来,已经沿用惯了。这‘予’字发音十分悦耳,既有典籍为凭,又可和前朝天子的旧称相区别,如此甚好!”说罢,王莽转身往陛阶上的一隅扫视了一眼,太子宫的中傅官带着一个孩子站在那里,那孩子瞪着一双惊悚的眼睛,战战兢兢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便是大汉宗室中最后一位皇位继承者——孺子帝刘婴。中傅是宫中的宦官,王莽让中傅把刘婴领到前面,让尚书令递过策书,然后用有些沙哑的嗓子读道:

咨嗟刘婴:昔日皇天保佑,帮助大汉太祖传位十二代,享国二百一十载,运历现已降临于予身。《诗经·大雅》诗曰:“侯服于周,天命靡常。”此为周文王劝勉殷王后嗣成为诸侯,服事于周而感叹天命无常。予封汝为定安公,永为大新嘉宾。吁呼!敬天之美,请前往封国,毋违予命!

王莽读到这里,眼眶似乎有些湿润了。他抬头望着孺子帝,用衣袍轻轻地拂了一下自己的双眼。孺子帝被王莽的眼神刺了一下,不禁轻声抽泣起来,中傅连忙用手捂住刘婴的嘴,要他不要发出声响。

前朝幼帝的哽咽之声传到了大殿中,等待封侯赐禄的群臣也听到了,站在前列的公卿大臣看到了刚才令人伤心的一幕,有些人鼻子一酸,偷偷落了几滴怜悯的眼泪。

王莽也哽咽着,似乎有些伤感,继续宣布说道:“朝廷把平原县、安德县、漯阴县、鬲县、重丘县共一万户封邑,方圆一百里土地定为定安公封国;以后,大汉的祖宗祠庙将立在定安国,定安公和周王室后代地位相同;定安国可以仍然使用大汉的正朔日,可以采用自己的车马、衣服颜色,允许世代服从并教奉大汉祖宗,世世代代享受后裔祭祀。”

策书还没有宣读完毕,殿下隐隐传来哽咽之声,孺子帝忽然“哇”的一声号啕大哭起来。中傅赶紧把孺子帝抱了下去,站到了群臣当中。定安公虽然被诏令归居定安国,可是王莽还是把他留在了京城,又把原来大汉大鸿胪的官府改为定安公府第,宅中设置门卫、使者,严密守卫,监护统理,敕令府中所有的人,包括哺育定安公的乳母都不许和定安公说话。

“大汉孝平皇后被尊为定安太后。”王莽接着把策书宣读完毕,他的女儿、皇太后王嬿被改称为“定安国太后”。此时王嬿年近二十岁,已经出落成美貌淑女,她坐在王太后的身边,听完了策书的宣读。她曾经是王莽的掌上明珠,汉平帝的皇后,此时却成了后宫的弃妇。要让她前往定安国居住,她是绝对不会同意的,王莽把她安排在定安馆,总算留在了京城。这定安馆由汉朝的明光宫改名,为汉武帝所建,当年成都侯王商因病向成帝借来避暑。王嬿见定安公刘婴由中傅带着站在臣子队列中,北面而臣,于心不忍,她和定安公毕竟还代表着汉室的后人,于是缓缓走下陛阶,带着刘婴和中傅离开了前殿。

“下面,予将按照金匮图策的内容,封赐众臣。”大新官职的封拜,完全按照哀章所献金匮策书中所列的名单进行,这是群臣期待已久的事。最先受封的是“四辅”“三公”和“四将”,共十一位公侯。

“四辅”位居上公之位,分别是王莽的堂兄弟,原太傅左辅、票骑将军、安阳侯王舜,被拜任为太师,封为安新公;原大司徒、就德侯平晏,因儒学深厚,被拜为太傅,封为就新公;原少阿、羲和、红休侯刘歆研究古制有功,被拜为国师,封为嘉新公;广汉郡梓潼县人哀章因发现金匮符命立下大功,被拜为国将,封为美新公。

大新“三公”和大汉官职相当,也是公侯的爵位:原太保后承、承阳侯甄邯被拜为大司马,封为承新公;原丕进侯王寻被拜为大司徒,封为章新公;王莽的堂兄弟,原步兵将军、成都侯王邑被拜为大司空,封为隆新公。“三公”虽然也是上公爵位,实际地位低于四辅。其中王寻原来名不见经传,只当过副校尉,汉平帝时和中郎将王骏、王昌以及副校尉甄阜一起出使匈奴有功,受到王莽赏识,现在又位列“三公”。

“四辅”“三公”之后,又拜任了“四将”:王莽的智囊,原太阿右拂、大司空、卫将军、广阳侯甄丰被拜为更始将军,封为广新公;金匮策书上的城门小吏王兴被拜为卫将军,封为奉新公;原轻车将军、成武侯孙建被拜为立国将军,封为成新公;金匮策书上的京城饼夫王盛被拜为前将军,封为崇新公。

十一位上公封赐完毕,王莽特意向群臣介绍说道:“十一位上公当中,有三人的名字众臣都很陌生。国将哀章发现天降金匮图策,立有重大功劳。王兴、王盛都是京兆人。他们二人虽然名不见经传,可是上天垂示于世人,寓意我大新皇族将永远兴盛。”说罢,他让太卜官介绍了查找王兴、王盛的经过。当时哀章不便向王莽说出两人一个是卖饼的,一个是守城门的,只是轻描淡写地说这两人姓王,一个名兴,一个名盛,都必须是出生在长安京兆地区的人氏。王莽按照金匮符命中提供的线索,在京城中找到了十余位同名的人,又让太卜官为十余人占卜看相,哀章的两位旧交自然是占得上上之卦。哀章惊叹地对王莽汇报说:“陛下,那金匮策书真是神验啊!这二人虽是布衣、小吏,但其面相最符合卜卦所占,陛下可遵照策命直接把他们提拔起来。至于剩下的十余同名同姓者,陛下可以统统赏给他们一个闲职,这样既不得罪上天,又有利于大新皇族的兴盛。”结果,朝廷找出的两人,一个是城门校尉,一个是经营饼业的,都被封为上公,剩下的十余位相同姓名的人也是走了好运,全部被拜任为郎官。

封拜仪式进行了整整一天,几乎所有的文武百官都得到了任命和提拔,数百位卿大夫、侍中、尚书官得到了官职。王莽听从甄邯的建议,把大汉刘姓宗室的后裔,凡担任地方郡守官职的,都调入朝中任谏大夫,以防刘氏形成地方势力。

大殿中,甄丰、刘歆、扬雄和桓谭等人都在场,亲眼看到了这历史的变迁。

五十余岁的甄丰由汉朝的太阿右拂、大司空、卫将军变成了更始将军,其实他并不擅长带兵打仗,虽然也是上公之位,但明显有所贬抑。站在群臣前列,甄丰眼中睿智的锋芒已经收敛了起来,也跟着群臣一起微笑,一起欢呼。他和天子王莽从同窗知己渐渐变成政治上的盟友。知己要讲真情挚义,而盟友只有利害关系。无论是挚友还是盟友,他一直扮演的是王莽的智囊角色。过去,他一直相信王莽是想拯救衰落的汉运,是在改革昏乱的朝政。随着王莽的地位一步步上升,他也很少怀疑过王莽的抱负和追求。后来因卫氏事件而起的血腥诛杀,使他对王莽的做法感到不解。翟义起兵之后,甄丰对王莽的认识有了变化,两人的关系在不知不觉间疏远起来。崔发等人献上石牛符命,进而哀章献上金匮图策,整个世界一下子忽然变了,以前信誓旦旦的同窗密友竟然成了真命天子。如此重大的变化,王莽事前丝毫没有和他商议,这是非常罕见的。这让甄丰的心中有了许多担忧和后怕。担忧的是自己知道的内情太多,联想起当年韩信被吕后所诛的下场,他有些不寒而栗。后怕的是王莽由下臣当了天子,犯下的是弑君篡位的大罪啊!而自己却为这一切曾经出谋划策,推波助澜。甄丰是个老谋深算的智者,可是内心的忧虑还是流露了出来,不可能不让王莽有所察觉。此时,他静静地听着天子王莽有些嘶哑的嗓音,心情极为复杂。

刘歆的心情有所不同,他被任命为大新国师,名列四辅之一,位居上公,他心知王莽在经学上对他是极为倚重的。刘歆经历了成、哀、平三帝的衰世,一直在研究《春秋》经典,相信大汉早就有亡国之兆,天下将会是有德者居之。王莽振兴朝政,支持刘歆的学术抱负,刘歆一直很感恩,以为王莽会像当年周公辅政一样,将来会还政于刘氏,于是尽力为王莽考证古制,用来改革朝政。谁料风云突变,刘氏江山易主,他尽管是大汉宗室的后人,可是内心很感激这位大新天子。他看见孺子帝——也是他的宗族同胞,在殿上嗷嗷大哭,又见中傅将刘婴带下殿去,和群臣站在一起,朝北向王莽称臣,刘歆心中涌出一丝酸楚,内心十分复杂。到了这时,他才感觉到改朝换代的残酷。

扬雄这时也已经六十二岁了,站在群臣当中,看着朝代的更迭,内心平静如水。无论是谁家的天下,他还是当他的天禄阁校书,每天沉浸在典籍研读的乐趣之中,甘于清贫,自得其乐。他认同好友桓谭对他的评价:“不汲汲于富贵,不戚戚于贫贱,不修廉隅以徼名当世。”扬雄中年进京入仕,一心劝谏天子、挽救汉运的宏愿早已化为乌有,二十多年来目睹了大汉的衰亡,直至渐渐消失。他之所以心如止水,是由于大汉既然逃不过“三七”“阳九”之厄,大新的继立就是自然而然的事。只是让他感到惊讶的是,去汉建新的过程竟是如此平静,满朝文武大臣竟然都是赞颂之词,天下归心于王氏已经是再明显不过了。“唉,与其说大汉已亡,还不如说它先亡于人们的心中。”这时,他完全相信了君平先生对大汉国运的分析,王莽果然就是那个汉运的终结者。改朝换代,江山易主,对他而言都无关紧要,他关心的是文章和精神的传承于世。扬雄站在大殿中,不得不佩服君平先生的睿智。

桓谭已经三十余岁了,站在大殿群臣当中,观看这历史性的一幕。王莽赏识他的琴操和音乐天赋,任命他为掌乐大夫,负责新朝的礼乐之事。儒家经学方面,他和刘歆、扬雄交流颇多。为人和个性方面,他和扬雄比较接近,也是顺势而为,淡泊名利。其实,桓谭对王莽的志向一直比较认同,对改朝换代的事也不反感,只是觉得王莽太过于相信那些图谶符命之说。

汉阳夕照,一抹血色的黄昏来临。未央宫前殿,在王莽嘶哑的宣读声中,在群臣的赞颂声中,改了国名,改了历法,改了漏刻,改了服舆的颜色,改了官称……

历史的脚步在不知不觉中迈入了一个新的朝代。没有刀光剑影,没有喋血的战争。

汉朝,已经亡去,它似乎先死于人们的心中。

汉朝的后宫,已经归新的天子所有,只有王莽拥有享用后宫美女的权利。

汉成帝时后宫的盛况已经成为过去,那时后宫的宫女多达上万。哀帝时让大部分宫女出宫归家,此后朝廷已经有很长的时间没有选纳宫女了。王莽重归大司马位后,又劝王太后诏准愿意出宫回家的都可以离去,空荡荡的宫观中只剩下了几百人愿意留在宫中。平帝九岁当了太子,不通人事,到了十三岁时为他配了王皇后和其余十一位嫔妃。平帝驾崩后,又允许十一位嫔妃归家,唯有平帝的王皇后坚持留了下来,此时也搬出了后宫,到了定安馆。孺子帝年纪尚幼,更用不上后宫的嫔妃。

后宫美女已经很少了,可还是留下了一些貌美的宫女,尽管年纪有些偏大。

处理完繁忙的朝事后,王莽既感到疲倦又感到轻松,在侍卫的护送下,来到后宫。大新初建,过于亢奋的情绪和烦冗的事务消耗了王莽太多的精力。他毕竟是五十四岁的人了,头发中依稀看得到丝丝白发。从他居摄天子时起,就住在原来的宰衡府第“摄宫”,后来常常忙到深夜,就住在未央宫中的宣室殿。那时王莽还只是“摄皇帝”,宦官按照汉朝天子的惯例,挑选一些后宫美人送来服侍。王莽开始时觉得有亏德操,坚决推辞不受。可是宦官们的理由也很充分:后宫的美人就是供天子享用的。王莽听了这话,不便再予推拒,只是命令左右侍从严守宫闱秘密,禁止外传。现在王莽成了真龙天子,更是来者不拒,渐渐地也不再要求保守秘密。而送来的后宫美人大都久旷情事,对王莽格外体贴温柔,此时王莽已经不满足于宫女送到宣室殿,而是主动前往后宫。这些宫女不愧是在宫中受过专门的训练,床笫功夫甚是了得,对这位新天子更是百般奉迎。王莽处理朝事累了,即使躺在御床上一动不动,也能享受到无比的快活。第二天一早,疲倦得以消除,整个人又变得精神抖擞起来。

“皇上,今天又是这么晚才休息呀,臣妾都等了好久了。”后宫掖廷的宫观里,貌美如花的魏美人躺在床上,娇嗔地说道。众多的后宫美女中,王莽最喜欢的就是这位姓魏的宫女,自从王莽居摄帝位以来,魏美人服侍王莽已经有两三年时间了,前些时候还为天子生下了一个女儿,由宫中的宦官偷偷养着,不敢让群臣知道。

魏美人来自陈留郡东昏县户牖乡(今河南省兰考县境内)的一个大户人家,不仅人长得十分美丽,而且格外会撒娇。她有时躺在王莽的怀里,娇嗔得像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和魏美人在一起的时候,王莽偶尔也想起新都国的增秩、怀能和开明三位美婢,毕竟她们也为王家留下了血脉。他常常把魏美人和三位美婢相比较,三位美婢像乡村河边的青青小草,清纯、清新,散发出一种朴实无华、自然真实、青春健康的味道。而眼前的魏美人则像宫廷里的艳丽牡丹,风姿绰约,姹紫嫣红。王莽从魏美人等后宫女人的身上得到了满足,也得到了自信,这是结发妻子宜春王氏所不能给予他的。

王莽拥着魏美人,又度过了一个销魂之夜。三刻漏尽,他舒适地躺在嵌着名贵珠宝的床上,拥着娇艳的魏美人。他在想:这张床上,不知有多少个大汉天子曾在这里睡过,而现在他却成了这张床的主人……

魏美人撒着娇,拍打着王莽的胸脯。王莽轻声说道:“美人,予明天还要主持朝会呢。”

“皇上哪天不是这样,老是说要召开朝会。皇上已经是真龙天子了,臣妾只知道天子是会享受的,那些琐事就交给下臣去处理吧。”魏美人嗔怪地说道。

王莽叹了口气,说道:“我的美人,你有所不知,予这天子和其他的有所不同。予从年轻时起,就是有梦想有追求的人,一定要根除人间的不平、不公,让家家有田种,人人有衣穿有饭吃,不再有奴婢。有本事的人要得到朝廷的重用……”魏美人也被天子的故事所吸引,一双美丽的大眼望着王莽呆呆出神,她的心完全被眼前的男人征服了。王莽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崇拜,继续说道:“予过去虽然身为大汉皇帝的外家,但从小就没有得到公平的生活,因此一直忍辱负重,勤奋读书。予最崇尚的就是实现周朝的圣制,那才是真正的美好制度!美人儿,你知道吗?周朝靠着这个制度延续了八百年之久……予要建立的大新也要仿照周朝,彻底地革新朝政,要延续一千年,一万年呢!”

天子的这些话,对于魏美人犹如对牛弹琴,她也没必要听懂天子的意思,听着听着,魏美人像一只可爱的猫咪,幸福地依偎在天子的胸前,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未央宫前殿,王莽穿戴整齐,精神抖擞地走上了陛阶,听取国师刘歆的奏报。刘歆秉承天子的诏令,组织了一批儒林学官、卜史,埋头于皇家的石渠阁和天禄阁中,从典籍中研究西周的各种制度,包括职官、地域划分、地名改正、爵位、官学、日历、礼仪、商贸、钱币、田制等方面。只要有了一些进展,他都要立即向王莽当面奏报。

王莽对刘歆奏报的内容极为重视,每次都听得十分专心。刘歆这次奏报的是周朝官职的情况。王莽不时地问这问那,最后说道:“国师呀,听了你的汇报,予的思绪已经飞到了千年以前,心灵上和周公完全相通了,这不是穿越又是什么?你看,这周朝的官制真是太完美了,大新将完全采用它。国师认为如何?”

刘歆想了想,说道:“陛下,臣认为周朝的制度确实十分完美,可是《周礼》等典籍中的记载也有些烦琐,实行起来恐怕有些麻烦。”

王莽挥了挥手,有些不屑地说道:“要实行新制,就不能怕麻烦。予已经等待多年了,这次趁着大新初创,一定要托古改制,创造出一个超越大汉的新制出来。”刘歆没有多说,因为他只负责提供古代的依据,至于怎样实行,另外有大臣去贯彻落实。

几天以后,未央宫前殿,朝廷召集公卿大臣、文武百官、王氏宗族、圣贤后人、诸侯……至少有上千人聚集在大殿。

刘歆秉承王莽旨意,拿出了一套新的官制出来,实际上是按照周朝的官制,对汉朝官称和职能进行了一些改造。具体的推行,王莽交由大司马甄邯主持。甄邯是孔圣人后裔孔光的女婿,对王莽一直十分忠顺,毫无二心,在朝中的地位已经明显超过了更始将军甄丰。

王莽说道:“予准备在制度上除旧布新,革除前朝的痼疾,展现给大家的将是一整套宏大的计划,这些计划都是根据国师提供的儒家经义之说,参考周公制定的周朝圣制来完成的。官职的革新是我大新制度改革的重点,每一项新称谓都做到了有凭有据。”说罢,他让尚书官向公卿大臣颁发任命官职的策书,策书上每一位公卿大臣的官职都和天上星宿、四季、声律有所对应。如太师王舜对应木星(岁星),太傅平宴对应火星(荧惑),国师刘歆对应金星(太白),国将哀章对应水星(辰星),大司马甄邯对应月亮,大司徒王寻对应太阳,大司空王邑对应北斗。策书的写法也仿照古代经典诰命的风格,不仅采用篆字,而且文辞雅训,和阴阳五行、天人合一的内容完全相合。王莽宣读官署的策书说道:

岁星司肃,东岳太师典致时雨,青炜登平,考影以晷。

荧惑司哲,南岳太傅典致时燠,赤炜颂平,考声以律。

太白司艾,西岳国师典致时阳,白伟象平,考量以铨。

辰星司谋,北岳国将典致时寒,玄炜和平,考星以漏。

月刑元股左,司马典致武应,考方法矩,主司天文,钦若昊天,敬授民时,力来农事,以丰年谷。

日德元肱右,司徒典致文瑞,考圆合规,主司人道,五教是辅,帅民承上,宣美风俗,五品乃训。

斗平元心中,司空典致物图,考度以绳,主司地理,平治水土,掌名山川,众殖鸟兽,蕃茂草木。

刘歆也领到了任命国师的策书,这策书用名贵的黄色缣纸制成,上面用古篆文书写内容,称大新国师如太白金星,主掌安定,为西方长官,负责致力于阳气适中。大司徒王寻拉着刘歆的手,问道:“国师,策书上的蝌蚪字歪歪扭扭的,画的是什么意思?”

“这策书上写的是上古的篆字。”刘歆笑着向王寻详细解释了一番,王寻没有什么文化,仍然听得似懂非懂。

新朝的官制很新鲜,在朝野内外引起了议论。中央衙门的官职中,首先从三公九卿开始。三公下属全都改了官名:大司马属下掾史改为司允,大司徒属下掾史改为司直,大司空属下掾史改为司若,职位都是孤卿,列入朝廷的九卿当中,其他六卿的称呼都有改动:如大司农改名为羲和,后又改为纳言,大理改为作士,太常改为秩宗,大鸿胪改为典乐,少府改为共工,水衡都尉改为予虞,分别归三公管属。

九卿的属官各设“大夫”三人,每一位大夫下面又设置“元士”三人,共有二十七个大夫,八十一个元士,分别负责中央官署衙门和首都长安的各种职任。除此而外,朝廷又设置了六个上卿,号称“六监”:光禄勋改为司中,太仆改为太御,卫尉改为太尉,执金吾改为奋武,中尉改为军正,另外增设大赘官,主管皇帝的乘舆、服饰、器物,大赘官后来还要负责军需供应。

中央官称改了,地方州县的官称也要改:郡太守改称大尹,郡都尉改称太尉,县令、县长改称县宰。原来的御史改为执法。

为了和西周圣制联系起来,宫殿的名称、守卫宫门的卫士的称呼,都统统改了。王太后住的长乐宫改为“常乐室”,未央宫改名为“寿成室”,皇宫的前殿改称“王路堂”,首都长安改为“常安”。几乎每一处名称都要改成新的,如汉朝未央宫外门门卫叫“公车司马”,公车是负责接受奏章的地方,司马则是专门掌管皇宫周围司马门的警卫,皇宫的外门为司马门,凡是出入司马门的公卿大臣都要下马,否则将罚金四两。新朝把公车司马官职改为“王路”,把司马门改为“王路四门”。王莽又从先秦典籍中找到线索,下令在原公车司马(已改为“王路”)的官衙处,设置高大的旌旗、木牌、革鼓,并分别在旗、牌、鼓上大书“进善”“非谤”“敢谏”几个字,安排朝廷的四位谏大夫时常坐在王路四门(司马门)前,接待全国各地所上奏章。

“我大新的所有称呼,都必须要改革,都要从周朝的制度中找到依据,要和大汉有所不同!”官职的称呼变了,京城的名字变了,就连宫殿、城门的名字也统统改变了。一切革新都是那么顺利,一切改变都让王莽感到高兴。这些天来,尽管他很忙很累,可是精神状态竟是出奇的好,始终保持着高度的兴奋,不知疲倦地过问着一切大小事宜。当所有的都改换了称呼,王莽还坐在御座上千思万想,总想找到一处还没有改变的地方。他忽然想到了朝廷的官阶还没有更新过来,心里一阵激动,立即要求国师刘歆查找依据准备改换。

刘歆说道:“陛下,臣对西周的官阶很熟悉,不用再考证了。当时的官吏称为士、大夫和卿,士又分为庶士、下士、中士、士、元士五个层次,大夫有上、中、下三个层次,在这以上的称为卿。不过,臣认为古籍上记载的这些官阶过于理想,有的并没有真正实行过,有的也显得太烦琐了一些。”

“国师,你还没有完全理解予的想法。咱们大新为什么要革新官制,改变官称?这是因为咱们想要拯救前朝衰世,除去原来制度的痼疾,也要建立一个不同于前朝的全新世界,因此前朝所有的制度、官称、宫观、城门,能改的都要改,能不用的都不能再用。”这样的想法,他已经说了无数遍了,刘歆只是对不合实际的不太赞同。王莽又强调说道:“大新之所以国号为‘新’,就是要求一切和前朝相比都要有所新意,体现出一个‘新’字。当年你我二人一起当黄门郎时,不就经常谈起过除旧布新的事吗?”

刘歆欲言又止,他是想说大新应该追求革新而不是复古,追求职能的创新而不是在名称上处处求新。可他还是忍住了没有说出来,因为眼前的王莽变得越来越固执,越来越听不进别人的意见,总是喜欢昂着头仰望远方,向往着千年以前的周公。天子在兴头上,怎么好去扫他的兴呢?此时,王莽略有些嘶哑的嗓音又传了过来:“国师,你又在想经书上的内容吧!对制度改革还有什么新的建议吗?”

刘歆委婉地说道:“陛下,要改的方面实在是太多了,臣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王莽哈哈一笑,说道:“本朝到底还有多少制度要革新,予心中也无数,眼下想到的还有西周的丧礼制度、井田制、分封制、祭祀制、钱币制等。国师下去安排人员,再进行详细考证,速将结果奏报给予吧!”

“只要陛下需要什么依据,臣就去组织儒师查找研究。”

制度的改革在大张旗鼓地进行着,一切都在迅速地发生着改变,不能说这些革新没有作用,因为通过制度、官称、形式上的改变,过去的那个汉朝就不知不觉地被湮没在悄无声息之中,新朝也于无声处建立起来了。

以前的秩禄级别改称为“官阶”:百石的吏员改名为庶士,三百石的改名为下士,四百石的改名为中士,五百石的改名为士,六百石的改名为元士,千石的改名为下大夫,二千石以下、千石以上的改名为中大夫,二千石的改名为上大夫,中二千石的改名为卿。又规定了各级官吏使用不同的车马、服饰、裳绂、冠冕。

西周的“五大夫”制度得到了恢复,朝廷设置了司恭大夫、司徒大夫、司明大夫、司聪大夫、司中大夫,用来督察有关官员的过失。诵诗工、彻膳宰等官职也是取自周朝。

爵位制度的改变主要是恢复周朝诸侯的五等爵位制。首先分封的是大新皇帝王氏宗室:王氏近亲被封为侯爵;堂兄弟、侄儿、众孙被封为伯爵;伯叔祖父、堂伯叔父、从堂兄弟、堂侄儿、侄孙被封为子爵;王氏远亲被封为男爵;王氏宗族中的女子都被封为“任爵”。王氏族人得到爵位的,男子以“睦”字作为称号、女子以“隆”字作为称号,都授以印绂。又命令受封诸侯立“太夫人”“夫人”“世子”,各自授以印绂。

大新皇族的爵位分封完毕,王莽在朝会上对群臣宣布:“天无二日,土无二王,这是任何君王都不得改变的法则。大汉的诸侯有的称‘王’,甚至四方夷国也这样称呼,违背了古代经义,把君王和侯王荒谬地混在一起。大新对此有专门的规定:诸侯不得称‘王’,都称为‘公’,四方夷国僭号称‘王’的,统统都要改为侯。”其实,王莽反对的是大汉刘邦实行的诸王分封制,而采用周朝的封侯制。

陈崇叩首说道:“陛下英明之至,尊号岂能乱称。”

群臣大都跟着称赞了一番。

王莽颇有得意之色,说道:“帝王之道,是相互因袭而有所贯通的。具有盛德的世家,应当享受百世的祭祀。予认为古代的圣君、贤相,诸如黄帝、帝少昊、帝颛顼、帝喾、帝尧、帝舜、帝夏禹、皋陶、伊尹等,他们的盛德通达皇天,巍巍功业,光辉照人,传之久远。予对他们十分赞赏,已经派人四处寻找这些圣贤的后裔,现在已经得到了结果。朝廷将为历代圣贤先祖举行祭祀礼仪,以示大新对圣贤的敬仰。”

哀章心念一转,说道:“陛下,陛下的先祖是虞帝,又源出于帝喾,而刘氏是尧帝的后裔,源出于颛顼。”他本来想抬高王氏的远祖,王莽却哈哈一笑,说道:“无论是谁的祖先,只要是圣贤君王都应当受到大新的尊崇和祭祀。”王莽诏令国师刘歆等大臣献上寻找到的并经过考证的后人的名籍,上面有各位先圣的祖源族根,以及他们的后裔名字、现居何处等情况。王莽按照名籍一一加以分封:

舜帝姓姚,在大新的后人名叫姚恂,被封为初睦侯,接奉黄帝的祭祀;

伯益的后人名叫梁护,封为修远伯,接奉少昊的祭祀;

帝喾是王氏的祖先,由大新天子的皇孙、功隆公王千接奉祭祀;

颛顼的后裔为刘氏,原汉朝宗室、国师刘歆(改名刘秀)被封为祁烈伯,接奉祭祀;

尧帝的后人也为刘氏,国师刘歆的儿子、伊休侯刘叠接奉尧帝的祭祀;

虞帝的后人名叫妫昌,被封为始睦侯,接奉虞帝的祭祀;

皋陶的后人名叫山遵,被封为褒谋子,接奉皋陶的祭祀;

殷朝贤相伊尹的后人名叫伊玄,被封为褒衡子,接奉伊尹的祭祀。

亡国之君的后人,王莽有所安排,都被尊为大新的“国宾”“贵客”:汉朝宗室的后人定安公刘婴(孺子帝),被列为大新的国宾;

周朝宗室的后裔“卫公”姬党,被改封为章平公,也享受国宾的地位;

殷朝宗室的后裔“宋公”孔弘,改封为章昭侯,敬为贵客;

夏朝宗室的后裔辽西郡人姒丰,改封为章功侯,也敬为贵客。

王氏以虞帝为初始远祖,王莽把夏、商、周、汉这四朝宗室的远祖都聚集在明堂里,共建宗祀,以配享皇天创始祖考虞帝。

圣人周公的后裔褒鲁子姬就、圣人宣尼公(孔子)后裔褒成子孔均,以前都予以了封赐。

朝廷宣布名单以后,圣贤后人一一上前接受王莽的封赐,受封的众后裔无不欢欣鼓舞,齐声称颂新朝盛德。王莽踌躇满志,对大殿中的群臣、圣贤后人说道:“予年轻时就满怀宏愿,渴望天下民众无论尊卑贵贱,都能够比以往过得更好。予曾经为朝廷恢复明堂、辟雍等建筑,重新举行了郊祀活动,确立了远祖祠庙,因此上天神明也有所报答,如近来有太阳出现了特殊的光芒,覆照大地,又化为乌鸟;又如天空中黄气熏蒸,照耀鲜明,表示黄帝、虞帝的功业得到了光大。为此,予宣布:大新皇室的姚、妫、陈、田、王这五大姓氏的后人,都是黄帝、虞帝的苗裔,也是我王氏皇族的同族,这五姓的天下名籍都要上报秩宗,让他们沾上大新宗室的恩德,世世代代免除赋役。不过,元城王氏家族是大新嫡亲皇族,不得与其他四姓互相嫁娶,以区别宗族,分清亲疏。”王莽的这个决定,是参考了《王氏谱牒自本》上的记载,因为上面记载了从黄帝传到王氏高祖济南伯王期间,王氏祖先的姓氏已经有了姚、妫、陈、田、王这五姓,都是元城王氏祖先用过的姓氏。大新已经在明堂共祭皇初祖考黄帝、皇始祖考虞帝,还应当把二帝列入祖宗的亲庙。

王莽下诏为大新皇室建立五座祖庙、四座亲庙,黄帝、虞帝的帝后或夫人都配享在祖庙和亲庙中。又诏令朝廷派遣骑都尉等官吏分赴各地,监督修建王氏祖宗的七处陵园:黄帝的陵园修建在上郡的桥畴(今陕西省黄帝陵西北);虞帝的陵园修建在零陵郡的九疑山,九疑山又名九凝山、九嶷山、苍梧山(今湖南省宁远县南);胡王的陵园修建在淮阳国的陈县(今河南省淮阳县);敬王的陵园修建在齐郡的临淄县(今山东省临淄县);齐愍王的陵园修建在城阳国的莒县(今山东省莒县);王莽高祖王遂(字伯纪)的伯王陵园修建在济南郡东平陵县(今山东省章丘县西);王莽曾祖王贺(字翁孺)的孺王陵园修建在太皇太后王政君的老家魏郡元城(今河南与山东交界处)。朝廷的使者每年分春夏秋冬四季,按时到陵园祭祀皇室祖宗。

国师刘歆为了保全汉皇宗庙,请求说道:“陛下,根据金匮符命所载,大新乃是汉高祖代表天帝的旨意所授,大汉于大新有大恩,新室文母太皇太后原来也是大汉的太皇太后,臣请求保留大汉天子的祖庙,允许刘氏子孙祭祀自己的祖先。”西汉之末,大汉刘氏皇族宗室已经繁衍到了十余万人,宗室后人担心受到大新打击,群臣中也有不少人和宗室诸侯有关,他们也想看看王莽的态度。

王莽建立大新,受刘歆等人助力甚多,心想:刘歆的经史才艺甚精,我大新初建,正是用人之际,况且刘氏宗室分封为王的散布在全国各地,势力不可小觑,于是对刘歆说道:“国师,大汉皇室的初始祖考是唐尧帝,当年尧帝将天下禅让给了虞帝,虞帝是我王氏的皇始祖考。往事跨越数千年,予又亲自在大汉高祖皇帝的神灵前接受了金策,不可谓不神奇呀!刘氏初始祖尧帝世代都有禅让国政的传统,予一直想褒奖和厚报前朝汉室,什么时候忘记过这事呢?予将把汉高祖神庙定为文祖庙,以彰显高祖的文德。”

听到这里,大殿中的刘氏宗室后人终于松了口气。

王莽又对群臣说道:“汉室尊仰的祖宗,本来有高祖、文帝、武帝、宣帝四位,另外加上元帝、成帝、平帝,共有七位,按照礼制,本朝将在定安国为他们建立宗庙。”他望了大殿中的群臣一眼,又道:“刘氏祖宗的陵园、寝庙,凡修建在京师的,不必罢废了,仍然让刘氏后人祭祀吧。几代汉家天子都是我王氏的姻亲,元帝是予的姑夫,成帝是予的表兄,平帝也是予的女婿,咱们大新怎敢有丝毫的忘记?予决定每年九月,予将亲自到大汉的高祖、元帝、成帝、平帝的祠庙中祭祀汉室祖宗神灵。汉家刘氏宗室的名籍原来由朝廷的宗正管理,予决定改归京兆大尹管理。予还要对宗室及后人表示优宠,终身免除他们的赋役。各地州牧官员都要经常前去慰问,不得让大汉刘氏宗室后人遭受伤害和冤屈。”

大殿中,参加朝会的刘氏宗室有人带头鼓起了掌。刘歆走出群臣队列,向王莽叩首谢恩,说道:“陛下,大新保全了汉家宗庙,是我刘氏的福分。臣谨代表大汉刘氏宗室后人,衷心感谢陛下的大德!”

群臣再次报以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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