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不要激动，章文柳现在只是配合我们调查。”陆铮沉着看着章父，一下子让面前脾气暴躁的人没有出气口，只好重新坐了下来。
一旁，保姆连忙上前，把地上摔碎的茶碗打扫干净。
“章文柳的房间在哪里？”陆铮问。
章父又站了起来，“我带你们去，这小兔崽子一年也不回来几次。”
“他上一次回来什么时候？”陆铮又问。
章父顿了一下，很快又中气十足的回答：“我年纪大了，记不得。”
“好，谢谢你的配合。”
上了楼，陆铮介绍了一下身旁的萧筝，说道：“这是我们的法医，她要和我一起进去调查。”
章父把头一仰，甩甩手，“去吧，随便，我也想知道这臭小子犯了什么事。”
陆铮皱眉，没有再浪费时间解释，而是开始翻找章文柳的办公桌面。
根据衣柜的痕迹，陆铮知道章父一定是撒了谎。前段时间，章文柳肯定会来收拾过东西。
章父对章文柳的事情会不会也有了解？
陆铮心里一惊，如果章父提前清理过他的房间，那么他们想要的证据，可能一辈子也找不到。
大半个钟头过去，萧筝有点气喘吁吁，她扶着腰站起来，朝身旁的陆铮摇摇头。
无论墙上还是桌上，一根头发丝都没找到，太干净了。
连生活痕迹都难以找到，犯罪证明更不可能。
章父在门口抽了两口电子烟，斜着眼看他们忙活，一步也没有离开，“两位警官累了吧，随我下去喝杯茶？”
章父终于露出了笑容，应该是看出来他们已经精疲力尽没辙了。
“稍等片刻。”陆铮最后一刻也没有放弃。
他在脑子里反复回放章文柳在审讯室里说过的每一个字句，章文柳到底隐瞒了什么呢？
他坐在章文柳的办公桌前，想起来自己在质问章文柳他去做什么的时候，章文柳那幅犹豫的表情。
结合吴庞飞对章文柳的控诉，很明显章文柳了解李菲菲和陈新宇的关系。
如果他拿这一点做文章，远比偷画来的更有用。
顺着这条思路，陆铮翻开办公桌上的所有书籍，一本一本的找寻里面可能存在的迹象。
果然，一个笔记本里抖落出来一张纸。
连门外看着的章父，脸上都露出吃惊的表情。
这封信隐藏得太深，他可能都没来得及善后。
萧筝也凑过去看那一张白纸上的内容，上面赫然有三个大字，“举报信”。
这封信是写给陈新宇所在的高校，举报他师德不佳，建议开除并停止画展相关事宜。
和陆铮想的没错，在吴庞飞跟踪李菲菲的同时，一直有一双毒蛇般的眼睛，也死死地盯住陈新宇，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这也就是为什么吴庞飞会对章文柳异常熟悉的原因之一，两个人同类相吸。
“信件结尾说，随信附有照片可以作证……”萧筝看到了结尾，也去翻其他书籍，结果找不到任何东西，“照片应该是打印好的，他藏到哪里了？”
“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了。”陆铮把信件收到了自己的笔记本里保存好，然后离开房间关上门。
找到这封信，任务已经完成了一大半。
陆铮想到的最好结果，就是用这封信攻破章文柳的心理防线，让他自己交代照片和凶杀那天的真实经过。
不过，他并不把希望寄托在章文柳身上。
坐上车之后，他第一时间打给技术部同事，“查看一下章文柳最近的电子设备，有没有陈新宇和李菲菲的照片。还有，走访一下附近的打印店，看看他们对这个人有没有印象。”
交代下去之后，陆铮又赶忙开车回到局里。
他很想知道，章文柳见到这封举报信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这是你写的信？需不需要我找笔记专家去做鉴定？”陆铮把举报信的复印件放在章文柳面前。
他果然有些惊讶，沉默了会，他点头。
“是的，我一直都在寻找陈新宇身上的把柄，希望能让他遗臭万年。”章文柳坦然承认。
跟陆铮想的一样，他点点头，判断道：“既然你跟踪了那么久，那一天你肯定也是早早地就跟在了陈新宇身后。”
“对，我跟着他，一直走到了画展。”
陆铮抱臂，露出几分不解的神情：“既然你都跟踪了这么久，为什么又想突然动手，你果然是被发现了。”
“发现？我就算被发现了也不怕，反正他每天都在做那种龌龊的事情。”章文柳脸上无所畏惧，“而且，我拍完照片，全程都没有被他们发现。”
“你拍了现场的照片？”陆铮一下子站了起来，表情有几分激动，“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证明你的清白。”
“我拿出照片又如何，你们警方又会说我到过现场，拍完照片然后杀了人。”
陆铮皱着眉看他，脸上有几分不耐，“你就是这样配合我们警方的工作的！”
章文柳被他吓了一跳，但还是说：“照片我已经销毁。”
“呵呵。”陆铮一个字也不相信，照片最大可能是被他藏起来，就像那封举报信一样，等待某个时机出现，他就会让陈新宇在最风光的时刻，巅峰坠落。
陆铮走到审讯室外，去到宋周的办公室。
“宋队，我建议带警犬搜查一下章文柳住宅周围。如果章文柳真到杀了人，沾了血迹的衣服一定会留下痕迹。”
宋周坐在位子上思考了一下，这一次，他没有像往常那样纵容陆铮。
“不行，现在还没有实际的证据指向章文柳到过现场。”
陆铮抿唇，他焦虑的打开手机，把通讯录拉到萧筝那一栏，手指刚要点上去，萧筝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心有灵犀般，陆铮的心脏狂跳不止。
电话另一端，萧筝的声音很冷静传了过来：“我们找到章文柳拍的那张现场照片了，时间地点都对的上，技术科同事验证过，是货真价实的手机照片，没有任何处理痕迹。”
陆铮迫不及待拔腿跑开，临走前又回头问宋队：“这下可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