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人？”章文柳对这个猜想感到诧异，他甚至笑出了声。
可是半晌后，他看到陆铮脸上认真的表情，一下子笑声停住，难以置信的看向陆铮：“警官，我没有那个胆子。我们文化人，从来不碰这些打打杀杀的东西。”
陆铮坐定，“但是，陈新宇和李菲菲都死在了画廊，你怎么解释？”
“我解释不了，我去的时候，他们还没死，他们在我面前活得好好的！”章文柳见陆铮不相信，又强调了几遍。
陆铮摆摆手，“认识吴庞飞？”
“不认识。”章文柳对上陆铮严峻的眼神，又赶忙改口道：“认识，没见过几次面。”
陆铮把监控照片拍到的吴庞飞身影放给他看，“如果你在这个时间点之前进去的，你就是凶手。”
“警官，你怎么能这么冤枉人？万一还有人偷偷进去了啊！”章文柳连忙道，生怕自己下一秒就被定下死刑。
陆铮皱着眉头看他，这一眼让章文柳心里更没底，自己不会已经被成功栽赃了吧！
陆铮之所以愁苦，正是因为章文柳说的是对的。
如果章文柳和吴庞飞之间，凶手进去杀了人，那么也是有可能的。
“可是，你有什么证据吗？证明你进去的时候，他们还活着。”陆铮抱臂看着他，想从他脸上找出破绽。
章文柳的表情果然有一丝松动，他挣扎了一回，还是摇摇头，“我能有什么证据，我什么都不知道。”
陆铮抿唇，心里有点不满，这个人明显还有隐瞒。
他隐瞒了什么呢？
陆铮翻看着手上仅存的资料，希望从中找到头绪。
他揉了揉额头，看向章文柳，“你把那天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讲一遍，一个细节都别漏。”
如果能从证词中找到章文柳的破绽，最好不过了。
章文柳脸色坦然：“我之前找过他们几次，知道陈新宇最近要举办画展，而且画展上有我的作品，我心里很愤怒，所以我就躲在角落，在他们没来之前想偷偷取走自己的画作，没想到，这两个人突然过来了，我计划失败，就偷偷溜走了。”
“你确定是过去偷画的？”陆铮问。
章文柳毫不犹豫点头。
陆铮又问：“没有带任何工具？”
“没……没有啊。”章文柳回忆着，露出迟疑的表情，缓缓地摇头。
陆铮听言，立马对身旁同事点头：“行了，凶手知道了。”
“什么意思，警官你说明白啊！”章文柳一下子吓得脸色惨白。
陆铮心里只是有一个猜想，他料想现在让章文柳认罪，没有证据之前他也不会承认的。
陆铮走出门外，直接走到法医室门口，一眼见到正在忙碌的萧筝。
他敲了敲门，叫了声“萧大主检”。
萧筝脱下口罩和衣服，回应道：“有事找我帮忙？”
“对，我们再去一次画展仓库，说不定能提取到章文柳的指纹。”
萧筝没想到进展这么快，一边跟他往车库走，一边问道：“他还没承认？”
“对，”陆铮为萧筝打开车门，然后自己绕了一圈坐进驾驶座，“所以我们现在要多找找证据。”
萧筝点头，又问道：“你怎么肯定是他杀的人？”
“你是觉得他是文化人，所以没可能？”
萧筝垂眉，想了想验尸报告，犹疑道：“我确实觉得不像他做的，这个凶手一刀致命，似乎跟李菲菲有深仇大恨。如果章文柳憎恶陈新宇，应该首先对他下手。”
“紧急关头，应该不会有这么多逻辑。”陆铮猜想。
萧筝点点头，没有再问更多，她知道陆铮心里都有数。
两人回到了画展仓库，在一次来到现场，章文柳按照章文柳的逻辑开始思考。
如果他在仓库拿到刀子之后，会沿着什么路线往案发现场走，走到案发现场之后，他又该躲在哪里。
萧筝一路扫描可能遗漏的指纹和足迹，结果仍然没有发现。
“怎么会呢？”
陆铮见她苦恼，安慰道：“也许是他后来又清理过现场。我让人查一查航班，也许他根本没有出国。”
两人回到车里，系上安全带，两人准备前往章文柳别墅，看看会不会有发现。
陆铮解释道：“章文柳说他去偷画，可又说自己什么工具都没带，他也不可能大摇大摆地带着画离开。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在说谎，无论他想隐瞒什么，我们都要尽快找出来。”
“这个时候了，他还撒谎？有什么事情比他可能坐牢更重要。”萧筝无法理解的摇了摇头，耸肩靠在椅背上。
陆铮以为她闭上眼睛，已经睡着了额，腾出一只手把后座的外套拿起来，然后轻轻搭在她身上。
突然，萧筝又瞪大晶亮的眼睛：“你说，他会不会看到了凶手，不敢说出来？”
说话间，萧筝很自然的把陆铮的衣服披在自己身上，然后小鹿一般认真盯住他。
陆铮点点头，“有这种可能。”
陆铮见她起了兴致，想跟她聊一些工作之外的事情，结果一扭头，她又把眼睛闭上了。
哎，没法好好聊天了，总有人逃避。
车子一路顺畅，很快到了章文柳的别墅区，四周风景宜人，从大门里走出一个保姆。
“先生，进门需要预约。”
陆铮掏出警官证，说道：“我们是警局来调查章文柳的，这里是搜查证，请配合我们警方的工作。”
“好的，稍等一下，我去告诉老爷。”
陆铮点点头，和萧筝一起等在原地。
不一会，保姆把门打开，邀请两人进去。
绕过花园和长廊，两人走到了会客厅。章父已经坐在了正堂上，黑黑的短胡须粗而硬，就像主人的性格一样，火爆。
“警察来了？来来来，坐下，跟我说说那小子出了什么事？”
陆铮顿了一下，“没出什么事，章先生正在配合我们的调查，我们过来取一个东西。”
“没出什么事？”章父在原地转了转，突然站起来，一下子把桌上的茶杯摔到地上，“这臭小子肯定干不出来什么好事，你带我去见他，我一定抽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