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宝这人吧,只有一点我看不上,就是心眼比女人的还小。
因为一件事,胡宝被通缉了。
我们俩仓惶逃离了海州。
离开海州后,我和胡宝被迫分开了。他偷渡去了东南亚,我去了韩国,接着整容。
分手时,我们都流了泪,并许诺再次见面。
我偷偷摸摸地回到老家,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冯芯”,然后来到最热闹的城市——圳州讨生活。
苦难的日子又开始了。
我绞尽心机,转了一大圈,最后却回到了原点。这段时期是我人生的低谷,非常难熬。
我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残酷的事实:离开关县后的七年时间里,我没有攒下足够的钱。
即便再努力地工作,我也不可能过上娜姐那种自由自在地生活。
一想到这,我就感受到强烈的挫败感。
找一个好男人嫁了?
什么是好男人呢?我发自灵魂地拷问自己,即使是遇上了好男人,你能待得住吗?
你的婚姻生活会幸福美满吗?
出路在何方呢?正当我在出租屋中迷茫时,我接到了一个人的电话。
我打开手机,看到一个陌生的号码。我按了接听。
“甜甜,你好。”熟悉的声音从另外一端传来,“想我了吗?”
我从床上弹簧般直起身,欣喜地大喊:“老公!”
胡宝对我讲述了他动人心魄的逃亡生涯,我们聊了一整夜。
当他说准备回到国内时,我惊喜地喊出声来。
我太想念他了,他是我唯一在意的人。
“警察会放过你吗?”我在电话里不安地问他。
“我的身份问题已经解决了。”胡宝告诉我,“从现在开始,我是归国华侨Pinya Hu先生。”
我在电话里呵呵笑道:“Pinya?听上去的确像个泰国名字。你是不是找了个泰国妞啊?”
胡宝笑道:“为了拿护照,我只能找了一个又黑又矮的女人。”
其实,我才不在乎胡宝找了谁,我只要胡宝的心。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问道。
“你在哪?”
“圳州。”
“等我回来。”胡宝这样告诉我,然后挂断了电话。
我苦苦等待了半年,终于等到了他。
胡宝虽然大变样,但我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在长途汽车站的大门口,胡宝稳稳地坐在行李箱上。他的长脸晒得黝黑,也变得更有型了,细瘦的脖子上戴着一条佛珠项链,长长的头发变得很短。
看到我之后,他直起身子,脱下太阳镜,张开了双臂。
我急速跑过去,扑到他的怀里。
我抬头,仔细凝望这张褐色的脸,感慨万分。
原来,胡宝是泥鳅和狐狸组成的合体,既狡猾,又阴险。
此刻,他的特质又加入了野狼的凶猛。
回到出租屋后,我们好好温存了一番。
事后,我趴在胡宝的胸膛上,说:“老公,一年没见,我都快想死你了。”
“我也是。”胡宝说。
他的回应里没有我预想的激情。我抬起头,质问他:“你是不是有人了?”
胡宝望入我的眼睛,动情地说:“我心里只有你。”
“有一天,你会不会厌倦我?”我又问他。
“不会。”胡宝回答,“老婆,你就是一座宝藏,永远也触不到底。我想一辈子探索下去。”
他的语气虽然有些散漫,但这个回答我非常满意。
我重新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用求助的语气说:
“老公,以后怎么办呢?我想安定下来。”
“我一直在想这事。”胡宝沉思着回答。
“有计划了吗?”
“找个有钱人,然后——”胡宝诡谲地笑道,“——然后鸠占鹊巢。”
我疑惑地说:“这需要很长时间,还不一定行。”
“我说行,就一定行。”胡宝自信地说,“我在泰国时,见过成功的案例。”
“风险太大,”我如实相告,“我不敢。”
胡宝把我转过来,眼睛传递出坚定的信念。“这是咱们翻身的唯一机会。”
我犹豫着说:
“我还有点存款。咱们离开圳州,找个地方做点小买卖,或者盘一个底商怎么样?”
胡宝说:“就是买底商,你也付不了全款。真要买了,咱们一睁眼就欠别人钱。你喜欢的衣服和包也买不起了,只能苦巴巴地等商家打折,然后纠结着是否出手。”
胡宝这样一描绘,我一想,还真是这样。
胡宝又说:“再干两年,咱们也买不起大城市的房子。如果买一个老破小,你愿意住进去吗?”
我无言以对。
胡宝告诉我:
“咱们俩跟别人不一样,不想被琐碎的生活推着走。再说,琐碎的生活就是一个陷阱,一旦走进去,就很难走出来了。这么说吧,我在泰国待了几年,就差点没走出来。”
“这种生活虽然平静,但风险最小,”我踌躇着说,“你被通缉时,我挺害怕的。”
“老婆,你的人生只能这样了吗?”胡宝指着破烂的墙壁说。
我噤若寒蝉。
胡宝像个哲学家一样说:
“有两条路摆在你面前,一条路是不顾死活地生活,另外一条路是生活得生不如死。你选哪一个?”
说实话,我以为泰国的生活会磨平胡宝,会让他看淡这个世界,没想到他的赌性更大了。
但是,胡宝这番深奥的话唬住了我,他这副石雕般的面容更是让我无法自拔。
我还能怎么做呢?只能拜服。
“老公,我跟你走——我选第一条路!”
胡宝爱怜地抚摸我的头发,指间传来让我心痒的热量。他说:
“我就知道你不甘于平庸。干完这票后,咱们就彻底安定下来了。”
之后,我义无反顾地跟随胡宝,赌上了全部身家,再次开始了冒险之旅。
马卞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马卞住在一个高档小区,有一套独栋别墅。仅这套别墅,就价值三千多万,再加上他公司的市值,我和胡宝算过,马卞的净值不下两亿。
入主别墅后,我发现自己怀孕了。
但是,马卞死活不愿意跟我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