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随刑警关天,进入鸿通公司的总部大楼。
前台的女孩长得很漂亮。我们亮明身份后,她带我们来到等待室,给我们上了一杯上好的咖啡。
等了半个多小时,我们终于等到了集团的新任总经理——张一楠的弟弟张一木。
张一木风风火火地来到等待室,后面跟着一群人。
他遣散了众人,带我们俩进入他的房间。
这间办公室位于这栋楼的顶层,房间很大,装潢也很奢华,脚下就是灵江的江景,家具全是红木的。
张一木热情地打招呼,友好地跟我们握手。
我和关天坐在他的对面。漂亮的女秘书端来茶水后,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我在网上见过张一楠的照片,他的弟弟跟他长得不太像。
张一木长相帅气、气度非凡,皮肤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就是鹰钩鼻有点长。
他身穿纯白色的衬衫,还敞开了衣襟,显得很有活力,脸上总是洋溢着笑容。
桌子上摆了不少他游玩的照片。我扫了一眼,看到他在欧洲攀岩过,在阿联酋登上了高塔,还在新西兰打过猎。
我们介绍完后,张一木看了眼手机,然后放在了桌子上,问道:
“关警官、张医生,有什么能帮到你们的吗?”
刑警关天回答:“我们来,是为了查明你哥哥死去的真相。你和他们家走得近吗?”
张一木反问道:“为什么这样问?”
“我们怀疑你哥哥出轨了。”关天回答。
听到这句话后,张一木看上去并不惊讶。
他耸耸肩,以轻松的口气回答:“我和我哥谈不上多近。我喜欢玩,他喜欢工作,我们很少说话。”
我笑道:“张总,你好像也很享受工作。”
这位富家子弟散漫地看了我一眼,说:
“这个公司本来是他掌管。他去世后,我爸撑不住,病了,我只能顶上来。现在倒好,我什么都得操心。”
张一木虽然这样说,但表情并不是压力很大的样子。
换句话说,对于哥哥的死,弟弟好像并不伤悲。
关天直接问道:“你对你哥的家事一无所知吗?”
“还是知道一些的。我哥跟我爸一样,都很传统。我嫂子压力很大,尤其在生完孩子后。”
这是一个新鲜的观点。
我问道:“你哥是不是想要一个男孩?”
“没错。”张一木回答,“佳佳出世后,我嫂子患上了抑郁症,她妈还去世了,这种情况下,还逼人家生孩子,这不是犯罪吗?”
关天问道:“是不是那时,你哥有了第三者?”
“关警官,我真不知道。”张一木强调,“再说,了解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人都死了,有些真相很残酷,还不如不发现呢。”
关警官义正言辞地说:“必须查清楚。这是我们的职责。”
张一木马上说:
“我不知道我哥是否有女人,但我知道他和嫂子过得不开心。我哥的哮喘还越来越严重了,必须随身携带气雾剂。有一次,要不是我反应快,他就没命了。”
关天问道:“命案发生前,你哥哥的举止有异常吗?”
张一木歪歪脑袋,答道:
“他去世的前一天,我们一大家子正好团聚。我哥还问我从哪疯回来的,我看他很正常啊。”
“童欣呢?”我问。
“我嫂子全程没说话,给佳佳挑鱼刺、盛饭。我爸问她话时,她也没回答。张医生,我嫂子没事吧?我一直想去你们单位看看,就是没时间。”
关天仔细端详张一木,问道:“张总,你没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吗?”
张一木的目光晃动了一下,摇了摇头。
我敏锐地感觉到他有所隐瞒。我说:
“张总,如果你想让童欣恢复,想让佳佳回到母亲的怀抱,你最好帮我找到童欣的心病,解开她的心结,这样我才能治好她。”
张一木深吸一口气,大鼻子动了动。他在做激烈的思考。
十个心跳后,张一木起身,来到落地窗前,望向窗外的大江。
他说:“好吧。你们刚才提到了异常,我倒是发现一个不正常的情况。”
刑警关天来了精神:“什么情况?”
“我刚发现的——我哥把一部分钱暗中转到了信托,受益人是三个陌生人。这笔账走得很滑溜,如果不是审计师眼尖,还真发现不了。”
“你是说你哥给陌生人设了一个信托?”关天问。
“Exactly。”张一木冒出一句英文,“金额有2600万。”
我问道:“我听童欣说,你哥的私人账户下没有很多钱。”
张一木无奈地说:
“所以信托的钱是公司出的。我们家族的财产都挂在了我爸的名下,就是我每个月一百万的零花钱,也经常被他克扣。”
关天问道:“受益人会不会是第三者呢?”
张一木耸耸肩,坐回舒适的椅子里。
“鬼才知道。我爸已经知道了这事,正想着如何补救呢。”他爽朗地笑道,“依我看,钱是追不回来了!”
童欣曾经说过,为男人伤心不值得,只有钱和孩子才是实实在在的东西。
信托难道跟这个有关?
我转向关天,告诉他:“我猜受益人很可能是第三者。”
关天同意:
“有这种可能。张一楠不能跟童欣离婚,便用这种办法来补偿第三者,让第三者有个保障,也能堵上她的嘴。”
张一木轻蔑地说:
“偷偷摸摸地胡搞,这点我特看不上。所以我说嘛,男人不要结婚,天天耍,多好。”
这位公子歌放浪的态度让我感觉非常不舒服。我说:
“张总,你嫂子杀了你哥,自己疯了,你爸还病了。这个女人等于摧毁了你们的家,我还以为你要为你哥鸣不平呢?”
张一木气恼地回答:“这话说得太离谱了。谁家里没点事?再说,这是我们的家事,你无权过问。”
我不甘心,正要反击时,关天打断了我们:“张总,出于办案的需要,还请告知信托受益人的姓名。”
张一木同意了,给了我们一份信托文件的复印件。
关天站起来,对张一木说:“感谢张总的配合。如果有问题,我们会联系你。”
“不用谢。”张一木轻飘飘地把我们送到门外,关上了门。
中午了,我们在鸿通公司的附近找到一家小餐馆。
我点了一份小面,静静地吃着。
关天吃饭很快,几口便唏哩呼噜地吞下了一大碗面,然后用闪亮的眼睛注视我。
我笑了:“关警官,你怎么用审罪犯的目光看我?我饭都吃不下去了。”
关天呵呵笑道:“你们女人吃饭就是优雅,一小口一小口的。”
他的话让我想起了男友。
“是你们太粗鲁了,”我告诉他,“不明白我们的心思。”
“我们男人离不开你们女人,也受不了你们女人。”关天笑道。
我皱着眉头问道:“为什么受不了我们?”
“无论你们是开心还是难过,都会大吵大闹。说句不该说的话——”
我知道他的下面没好话,便打断了他:“——那就别说。”
关天不为所动,还是说了出来:
“你们聒噪起来,像猴子骑自行车一样兴奋。我们哄你们,就像哄猴子。”
我放下筷子,严肃地警告满面笑容的关天:
“关警官,你有这种想法很危险。如果尊夫人听到了,一定大发雷霆,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过搓衣板是轻的。童欣就是明证。”
关天笑得更大声了:“张医生,话说回来,你对张一木感觉怎么样?他的话能信吗?”
“张一木同情嫂子,倒是对哥哥的死不以为意。”我喝了一口水。
关天附和:“是有点奇怪。他们哥俩的关系看上去很一般。”
我心中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
在前几次诊疗中,童欣一直扬言报复,也肯定采取措施了,可惜没能说出来。
到底是什么措施呢?
我联想起自己的经历,想起了那句话:只有一报还一报,才能平复情绪,才能走出来。
童欣不会是和小叔子好上了吧?
“你觉得张一木和童欣之间会发生特殊的关系吗?”
问完后,我对这个想法感到了一些羞愧。
“联合嫂子作案,掌控公司,然后获得家族的遗产?”刑警关天皱着眉头说,“我只能说,有这种可能性。”
我问道:“对了,八月九号案发那天,张一木在重州吗?”
“还别说,他还真在。”关天回答,“一年里,这小子只在家待个七八天。案发当天,他正好在重州待着呢。”
我马上问道:“你查看了童欣小区的监控,说发现一个可疑的人影,会不会是他呢?”
关天思索片刻,摇了摇头。
“不好判断。咱们还是把精力放在这张纸上吧。”关天抖了抖手里的信托文件,“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说不定能帮助我们引出第三者。”
2600万巨款的受益人是不是童欣口中的小三呢?
童欣是个疯子,她说的话能信吗?
这一切是不是她的幻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