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屠宰场治疗偏头痛,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模式。
我想远离胜男,但胜男手握治疗我偏头痛的办法,花样繁多,也很有效。
我越想逃离屠宰场,结果去得越频繁。有一天,我甚至在那里过了夜。
想象一下吧,我的身边围绕着臭气和血水,但我安睡得像个婴儿。
我竟然变成了这样,难以想象。
早上回到家后,我进入厨房,给儿子做早餐,赫然发现刀架里的刀悬在半截。
这把刀被人动过了。
老公在外出差,还没有回家。家里只有我和儿子两人,难道是五岁的儿子?
他动刀干什么?
更诡异的是,狸花猫没有出现在厨房的台面上。每个早上,它都会趴在我身前,浅绿色的眼睛望着我,等它的小鱼干。
我放下案板上的手抓饼,找遍了整个房间,床底下、柜子里、窗帘后,我一一搜查,但没有发现它的身影。
我验看窗户,都关上了,没有缝隙。
狸花猫鬼魅般消失了。
我对客厅的儿子说:“见到猫咪了吗?”
儿子专心致志地玩他的小车车,没有回答。
我进入洗手间,赫然发现了自己的画板,画纸上有四个血淋淋的字和一个感叹号:你是凶手!
我的心脏怦怦往上跳,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淋浴间的帘子拉上了。我长吸一口气,猛然拉开。
死去的狸花猫飘在浴缸里,鲜血染红了洗澡水。
我尖叫一声,不断后退,后背撞到了冰冷的墙壁上,才停了下来。
“睿睿,你都干了什么?”我来到客厅,大声喝问儿子,“回答我!”
“不是我干的。”儿子头也不抬地回答。
“那是你的字体。”我发现自己浑身颤抖,“天哪!它可是一个生命!你——你——”
因为过于激动,我说不出话来,只能大口喘息。
该死的偏头痛又回来了,儿子的身影和墙壁上的照片随着我的心跳而跳动。
我倚住了墙壁,才没有跌倒。
我儿子怎么了?他平常很乖的,为什么对一只可爱的猫咪痛下杀手?
他为什么撒谎?
我越想越混沌,越想越痛苦。
我强撑着给他做好饭,把他送到了楼下的幼儿园。
在回来的路上,我给老公打了电话,说了经过,老公笑着问道:“真有这回事?”
“你还能笑出来啊?”我冲着电话嚷道,“睿睿真的把猫杀了,用厨房里的菜刀杀的。”
老公好像急于摆脱我。他低声说:“亲爱的,我这有个会。待会打给你。”
进入家门后,我全无心思作画。我考虑了半天,给谷姐打了电话。
一个小时后,谷姐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我家。
几天没见,谷姐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人,脸上出现两个又黑又重的眼袋,头发几乎全白了。
她的这副模样让我心疼,我都不好意思向她倾诉了。
谷姐落座后,我给谷姐端来一杯热茶,问她:“紫馨找回来了吗?”
谷姐的双眼无法聚焦,看上去失魂落魄,或者说失去了神智。
过了好一会,谷姐才回答:“没有。刑警关天找遍了,家里、学校里、商场里,哪儿都找了,就是没发现孩子的身影。”
“会找到的。”我安慰谷姐。
“都说失踪前三天是找回的最佳时机,之后——”说到这,谷姐的双唇开始抽搐。
我知道之后意味着什么,并祈祷最坏的结果永远不要发生。
我心想,什么样的人会掠走一个五岁的小姑娘呢?
这时,谷姐突然哭了起来。
我把谷姐拥入怀中,轻拍她的后背。“别担心。一定会找回来的。”
跟我分开后,谷姐抽出两张纸巾,擦干了泪水,问我:“妹妹,你怎么了?”
我马上回答:“谷姐,是我儿子。”
“你儿子怎么了?”
“他杀了一只猫!”我回答。
谷姐斜过脸,用关切的语气问我:“就是你家的那只狸花猫?”
“没错。儿子还写了一行字,说我是凶手。”说到这,我因为委屈而哭泣。
我的泪水勾出了谷姐的泪水。她再次握住我的手,安慰道:“妹妹,都过去了,放下吧。”
这么轻描淡写的话我不接受。
我拧巴着脸说:“可我不是什么凶手。老公出差,家里只有我们娘俩,明明是他下的手。猫咪还是我作画的素材呢。”
谷姐刚要说话,她的手机响了。她按了接通,说了几句话,便着急要走。
“有关紫馨的?”我问。
谷姐一边穿外套,一边回答:“是。关警官发现一个视频,人影像紫馨。”
我把谷姐送到了单元门,然后孤单地回到了家。
第二天早上,当我来到洗手间时,我再次发现了画板,上面还有一行红字:你害死了猫!
这次,恐惧瞬间淹没了我。
我挣扎着来到客厅,大声盘问儿子:“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吓唬妈妈?”
儿子看了我一眼,回答:“我不希望你幸福。我希望你永远偏头痛下去。”
说完,他低头,继续玩他的小车。
儿子达到了目的。
疼痛击中了我,迅速扩散开来。我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烧焦了一样。
晕倒前,我还在想:儿子怎么了?
他怎么变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