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天带着小刘，再次进入了犯罪现场。
房车里面，空气像是凝滞了，充满了血腥味。关天戴着鞋套，穿过卡座区，进入休息区。
房车里光线暗淡，关天倍感压抑。
他停下脚步，弯腰观察地板，然后直起身说：
“小刘，你留意到没有？这辆房车虽然密闭性很好，沙子还是灌了进来。不过这是好事，你看，杨鸣和恬菲虽然死在了床上，但地板上有他们俩爬行的痕迹。”
小刘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通，说：“还真是。不仔细发现，还真看不出来。”
关天判断：“就是说，在枪击发生前，他们俩在地板上爬行过。”
小刘问道：“关队，他们俩为什么爬行呢？”
关天笑道：“只有一个理由，他们中毒了。”
“中毒？”
关天点点头。“俩人中毒后，试图起身逃跑，但是由于毒性发作，他们歪倒在了地板上。”
“接下来呢？”
“行凶者开枪射杀了他们俩。”
小刘不解地问：“既然可以毒死他们，为什么还射杀他们？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关天冷笑道：“还不是因为潘云喜欢枪。”
“这跟潘云的爱好有什么关系呢？”
“因为连颖需要作出潘云冲动杀人的假象给我们看。”
小刘愣住了。“关队，你是说凶手不是潘云？”
“看样子不是。”关天一边点头，一边回答，“我怀疑是连颖先下毒。等俩人中毒后，连颖叫来了潘云，然后射杀了俩人。”
关天指着脚步说：“你看，潘云进入房车后，留下了自己的脚印，手枪上也有他的指纹。这样，他就是百口莫辩了。”
“连颖为什么这么做呢？”小刘惊讶地问，“这可是两条人命啊！”
关天笑道：
“等你在剧组里混个一两年，说不定也会干同样的事。今天上午我刚打听到，恬菲被蛇咬伤后，连颖替她出演，导演李特说，连颖演得比恬菲还好。但是，你猜连颖的收入有多少？”
“多少？”小刘问。
“只有恬菲的万分之一。”
小刘点头说：“连颖心理肯定不平衡，所以有了杀人动机，是这个意思吧？不过，我感觉还是有点牵强。”
关天同意小刘的观点。谋杀案肯定有更深层次的动机在里面，需要进一步的探查。
关天问道：“潘云给连颖买的订婚戒指，我让你查，你查得怎么样了？”
小刘回答：“关队，你还别说，这事特奇怪。连颖佩戴的戒指我在道具组看到了。”
关天疑惑地抬头，问道：“道具？”
小刘拿出一枚戒指说：
“关队，你看——如果不仔细辨别，这枚戒指跟连颖的订婚戒指几乎一样。我问过了，这枚戒指是导演李特让潘云买的，还一次买了好几个，是拍戏时的道具。恬菲戴过一次就丢了。”
关天若有所思地说：“就是说，连颖一直戴着其中一枚，还把它说成是潘云给她的求婚戒指。”
小刘不解地问：“关队，连颖为什么这么说？”
关天哼声道：“当然是为了制作出潘云因为爱情而谋杀杨鸣的假象。”
小刘又补充道：“哦对了，我跟化妆师郭兰聊过了，她说连颖的模仿能力很强。”
关天皱着眉头说：“连颖不就是干这个的吗？”
“郭兰的意思是说，连颖不仅可以模仿恬菲的口音，还可以模仿恬菲的笔迹，她的签字足以以假乱真。郭兰还说，如果恬菲不方便时，连颖经常替她签一些文件。”
这句话点醒了关天。
他来到床头，仔细观察恬菲留在墙上的四个笔画。
这时，他突然有了一个设想：这所谓的“血书”是不是连颖故意留下的呢？
她这样做，可以把警察的目光引到潘云的身上。
如果是的话，连颖这个女孩的心机可就太深了。
她从各个方面坐实了潘云的情杀，还毫无破绽。
真的没有破绽吗？
关天想破了脑袋，也没有半点思路。严格来说，是没有证据。
回到所里后，关天把自己锁在了办公室。
他把连颖、恬菲、杨鸣和潘云的照片贴在了白板上，然后用水笔画出四个人之间的关系，以及死亡、受伤的时间。
关天把目光落在连颖的身上。
凭借十几年的刑侦经验，关天断定连颖是最大的犯罪嫌疑人。
可连颖为什么下这么狠的毒手呢？
关天把扯下恬菲的照片，跟连颖的照片并排放到一起。
这两个女孩，一个是明星，一个是替身；一个是高高在上，一个微不足道；一个骄傲，一个内敛。
但她们的眼睛中流露出一种相同的东西，关天说不上具体是什么。
好像有一种东西连接着两人，超出了真身和替身的范畴。
电光火石之间，关天想起郭兰的一句话：连颖很会模仿。她不仅可以模仿恬菲的口音，还可以模仿恬菲的笔迹。
这句话像火炬一样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关天喃喃地说：“口音？口音？口音——？”
关天抽出手机，拨通了小刘的电话：“你查一下恬菲和连颖是不是老乡，马上！”
“关队，老乡？不可能吧？”小刘在电话里说。
“一个人再用力，也很难学会别人的乡音，除非在当地生活过。我怀疑连颖和恬菲是老乡。”
十分钟后，关天等到了结果：连颖和恬菲果然是都来自银白市。
恬菲原名张馨，“恬菲”这个名字是张馨进入演艺圈后用的艺名。
此外，关天还发现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连颖和张馨还在同一所中学读过书。
这桩案件愈发扑朔迷离了。
关天抬头仰望窗外的星空，知道自己要再次踏上征程了。
这次，关天的目的地变成了银白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