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现实后，我依旧喷出一口烟雾，告诉关天：
“怎么做上替身演员的？我也不知道。就像很多大学生毕业后，干上了非本专业的工作。”
刑警关天直截了当地问道：“是不是潘云杀害了杨鸣？他为什么这么做？他人在哪？”
关警官太过急躁了，问出了我视若梦魇的问题。
我像僵尸一样看着关警官，说不出话来，烟雾在我的指尖缭绕。
关天挤出一丝笑容，又说：“你认识受害者杨鸣吗？”
这个问题我能回答，于是我说：“认识。”
关天一边做记录，一边问：“怎么认识的？”
“杨鸣是我的同学。”
关天抬头，惊讶地问：“你和大明星是同学啊？什么时期的同学？”
我回答：“关警官，杨鸣不是科班出身。他在北京的演员进修班学习过，恰好跟我一个班。”
关天点点头说：“没想到你们还有这层关系。”
停顿片刻后，关天又问：“连小姐，你能进入《大漠独狼》这个剧组，是不是通过杨鸣的关系？”
我冷笑一声，答道：“不是。”
我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了烟雾。我接着说：“不过，我和杨鸣曾经是恋人。”
关天瞪大了眼睛，用匪夷所思的口气问道：“恋人？”
“没错。”
“你们在北京进修，那个时候成为了恋人？”关天问我。
我点点头。
关天又问：“谁追的谁？”
“杨鸣追的我。”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关天的眼睛瞪成了鸡蛋一般大。
“真的假的？能展开说一下吗？”
沉思了很久后，我开始长篇大论，诉说我跟杨鸣的恋爱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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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警官，高中时，我喜欢文学，语文还好，但数学和英语太糟糕了，很难考上大学，所以高二就退学了。
“离开老家后，我去了北京。
“关警官，你刚才表现得很惊讶，一定是因为没想到我和杨鸣曾经是恋人。
“是的，我们的确是恋人。
“爱情这个东西就是这样，总是在不经意间到来，没人能提前安排。
“我和杨鸣第一次见面时，是在一场联谊会上。
“时间嘛，是2月13号的晚上，嗯，是那天，情人节的前一天。
“当时北京的天空飘着雪。我背着双肩包走出图书馆，走向电影大学的活动大厅。
“路过体育场时，我还看到一个女同学在那里堆雪人。
“她堆出了一个漂亮的雪人，眼睛是黑色的，还戴着帽子和手套，栩栩如生。
“电影大学的许多社团都参加了这场联谊，据说还有不少制片人参加。
“很多进修的同学盛装打扮，都想在这场聚会中露露脸，博取制片人和导演的注意力。
“由于时间很紧，我来不及装扮，只能进入洗手间抹了点口红。
“我的衣着也很普通，结果显而易见，我没有被任何人搭讪。
“看到一群女同学围着一位著名的导演叽叽喳喳，我感觉丧气，便想着回宿舍。
“就是在那时，我见到了杨鸣。
“说实话，依我看来，杨鸣长得并不帅。
“我喜欢单眼皮、说话深沉的男生。杨鸣吧，他眼睛很大，说话轻声细语。
“在我眼中，他缺乏男性气概，没有吸引力。另外，他的脸太长，耳朵太小，我都不喜欢。
“那晚，他身穿米黄色的外套，脖子上围着红围巾。
“他的刘海很长，快到眼睛了，也不是我钟意的造型。
“所以，当他搭讪我时，我摇头拒绝了。
“在活动大厅里，我跟同学聊了一会，便离开了。
“当我穿过玻璃门，来到室外时，赫然发现杨鸣站在了阶梯下，好像是在等我。
“‘还没有请教你的大名呢？’当时，杨鸣笑着打招呼。
“‘我叫连颖。’我一边简短地回答，一边走。
“看到我离开，杨鸣跟了上来，在我身后说：‘等等，咱们是同学呢。’
“我停了下来，用不相信的目光审视杨鸣。
“杨鸣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进修班的同学太多了，认不出很正常。我经常坐在第一排，喜欢课后问老师问题那个，想起来了吗？’
“我在大脑里搜索了半天，才认出了他。于是我笑着说：‘哦对对对，你叫杨鸣。没想到，真不好意思！’
“我虽然这样说，但我没有停下脚步，因为那晚很冷，我的双脚都冻麻了。
“杨鸣不想放弃。他在我身后喊：‘抽颗烟暖和下？’
“我来了兴趣，转头问他：‘你怎么知道我抽烟的？’
“‘直觉。’
“‘好吧。’我无奈地说，停下了脚步。当时，我有一个多月没抽烟了，不过还是没能战胜烟瘾。
“我们顶着凛冽的寒风，进入一个小亭子里。
“杨鸣给我点燃了香烟，然后告诉我：‘联谊会没用，都是骗小女生的。’
“我抽了一口，问他：‘那什么有用？’
“杨鸣撇撇嘴回答：‘那要看导演。有的导演喜欢用关系户，有的喜欢有点名气的，极少数用新人。’
“他凑向我，压低了声音：‘连颖，不是我吓唬你，咱们一百多同学，进修后能找到工作的，可能十个都不到。’
“于是我问他：‘你能找到吗？’
“杨鸣回答：‘我老爹认识几个人，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是我跟跟杨鸣的第一次对话。
“我没想到他在门外等我，更没想到我还跟他聊了一会。那时候的我满脑子的演员梦，压根没想过谈恋爱。
“不过，杨鸣虽然不是我钟意的类型，但他脾气不错，给了我一些安全感。
“自从那次对话后，杨鸣就开始追我。
“他经常送花到我的宿舍里，晚上下课后，他去学校北门的小吃街，给我买我喜欢吃的烤鸡翅。
“面对他的追求，我很矛盾。
“我不是很喜欢他，如果跟他在一起，我不知道我们的感情之路会走向何方。再说，我们俩都没有安定下来。
“当我把这种想法委婉地表达给杨鸣时，他却笑道：‘人永远没有安定下来的时候，唯一不变的东西是变化，最重要的是活在当下。’
“我不得不承认，他的这句话很有道理。
“我心想，我们或许不能成为恋人，但可以成为好朋友。毕竟，想在演艺圈混，多认识一个信得过的朋友总没错。所以，当杨鸣邀请我去他的宿舍时，我同意了。
“杨鸣的宿舍干净、整洁，书柜和书桌摆放整齐，布置得也很温馨，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花香，宿舍看上去像女生的闺房。
“非要挑缺点的话，就是杨鸣养着一只京巴狗，总对着我吠叫。
“我夸赞杨鸣把宿舍整理得像家一样温暖。我环视一圈，望向书桌上的墙壁，赫然发现上面摆满了我的照片。
“当时，我的脸红得能冒出烟来。
“我没想到他暗恋我这么久，更没想到他找到了我的照片，细致地裁剪好，然后按照时间线粘在了墙上，想我时抬头就能看到。
“杨鸣也非常不好意思，他的双臂不停地晃动，嘴里说不出话。
“当时的场面很尴尬，更尴尬的在后面，他的书桌上放着一个日记本，上面不仅有我的照片，还有一行行炽热的文字。
“我俯身看了一眼，便脸红耳热。
“原来杨鸣记录下我们互动的每个场景，还有一些狂野的想法。
“太疯狂了，这是我的唯一感觉。
“我什么也没说，捂着脸离开了他的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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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说完后，我刚好抽完了一颗烟，心绪平静了不少。
对面的刑警关天问道：“看到日记本后，你跑开了？”
关天脸上的表情显示，听完我的叙述后，他心中的疑惑消散了不少。
“没错。”我回答，“杨鸣的爱太猛烈了，我承受不住。”
“最后呢？杨鸣怎么追到的你？”关天迫切地问。
这个问题勾出我鲜活的回忆，高中时的回忆……
我扭头，望向灰蒙蒙的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