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培林陪着俩人来到餐厅包房,这是一个能够坐十余人的包厢,处在散客大堂的中央。
包厢的墙壁都是由玻璃酒柜组成,酒柜里摆满了各种高档品牌的白酒、红酒和洋酒。
会所经理赶来,和曹培林一起安排了菜单和酒水,又不无讨好地过来向杨结实介绍,“杨哥,我们这些酒柜都是单向玻璃制成的,而且做了特殊设计,外面是看不到里面的,这个包厢都是用来招待最尊贵的客人的。”
杨结实这才恍然大悟,刚才觉得有点儿像坐在金鱼缸里,听她这么一解释,竟变成“众星捧月、唯我独尊”的感觉了。
邹涛摆了摆手,曹培林和会所经理知趣得离开了。
杨结实问:“这么大房间,就咱俩?”
“就咱俩,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一场大风波总算过去了,今天必须一醉方休。”邹涛摩拳擦掌。
杨结实又问:“刚才曹培林咋管我叫杨二哥?”
邹涛不以为然地说:
“他那是在恭维你呢!聊城人,武松打虎那地儿——阳谷,知道吧,逮谁都叫二哥。我看他才二呢!跟我爸好多年了,不过我不喜欢他,谁知道他是哪头的。”
服务员陆陆续续把菜上齐了,邹涛先是爽快地自罚了三杯,然后说:
“石头哥,我跟你承认,我就是人们所说的富二代,我们家的钱我几辈子都花不完。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怀念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快递小哥,哈哈。”
“你是我上铺的兄弟!”杨结实顺着说了句。
邹涛很受用这句话,竟然倒了一大杯酒,“咚咚咚”地喝掉了。
刚开始杨结实有些拘谨,受到邹涛的感染,年轻人的热血情绪也被调动起来了。你提一杯,我提一杯,很快一瓶茅台见了底。
这时,邹涛突然打电话给曹培林,大声的说:“你现在就给任叔打电话,问问他石头哥的事儿,考虑得怎么样,我明天要有结果。”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杨结实正诧异着,又一瓶酒打开了,看来邹涛今晚摆明了要喝醉了。
邹涛喷着酒气说:“石头哥,到公司里来帮我。”
杨结实直摇头,说:“除了送快递,我没在公司做过,没什么资历。”
邹涛却认真地说:“我是你上铺的兄弟,我相信你,就是你最大的资历。”
杨结实还想说什么却被邹涛的酒杯挡住了,喝过一杯酒,邹涛接着说:
“不过,要我说,石头哥你的福缘很深的,一条人命,你一年半就出来,一般人绝对做不到。”
杨结实打着嗝说:“我画了很多宣传漫画,监狱觉得很好。”
邹涛把一口正喝着的水喷了出来,捧腹大笑说:“你不会真以为,你提前出来,是因为你的那些画。”
被他这么一说,杨结实也狐疑了,嗝也不打了。
他想:“是啊,这些画真有那么大的作用吗?就算我画得不错,监狱也犯不着减刑不批准立马又申请假释。”
想到这里,杨结实觉得邹涛说得没错,应该是有外力在推动这件事。
邹涛看出了杨结实的思虑,说道:“事先声明啊,不是我,我想过来着,也试过,但路没走通。”
又说:“不管怎么说,你就是我老娘说的那种福缘深厚的人,来,为你的福缘干一杯。”
不是邹涛,那就只会有一个人了。杨结实脑海里闪过了裘真的身影,情绪顿时也激动了起来,主动喝起了酒。
就这样,两个人,一个痴、一个怨,酒就没法控制了。喝到高潮,俩人拍着桌子,操着半生的粤语唱了起来:
放下千斤重,
只剩无法承受之轻。
得之我幸,纵有失去不怨命。
酒先干为敬,心中风波为谁定。
英雄皆寂寞,
铮铮铁骨尚有柔情。
时光无心,留不住奔波的身影。
愿不负曾经,半生爱恨岂无凭。
万籁俱寂,梦里长歌,还未净。
莫听穿林打叶声,
何妨吟啸且徐行。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
一蓑烟雨任平生!
……
最后,俩人都喝醉了,曹培林开车送杨结实回家。
路上,杨结实仿佛迷迷糊糊地听到曹培林说:
“杨二哥,那个PAD是我拿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