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小曹不见了！”
“你说啥玩意儿，啥时候的事儿？”
电话那头传来老刘浓浓的东北乡音。
当杨结实意识到曹培林失踪时，已经是没见到他的第二个晚上。
前一天晚上，小曹就没有回来，杨结实没有在意。
可是第二天的晚上仍是不见小曹，打了十几遍电话都是关机。
杨结实开始着急了，小曹失踪了。
老刘问：
“头天晚上，小曹有什么异常吗？”
杨结实回忆道：
“和往常一样啊。
对了，
他躺在上铺看手机，忽然坐了起来，弄得整个床都一晃。
我问他咋了？
他嘟嘟囔囔，又说没啥。
后来，就再没见了。”
听完，老刘就说了两个字：
“报警！”
杨结实真去报了警，把和老刘说的话又和警察讲了一遍。
他还向警察讲诉了最近一段时间小曹身上的一些变化：
“他最近有些疑神疑鬼。
那天说，好像有个人总是跟踪他。
最近他每天回到家后会立马把门反锁，出门前也会反复叮嘱要把门保险锁上。”
街道派出所的治安民警做了记录，留了杨结实的电话，算是立了案。
杨结实比小曹小四个月，但作为大学生快递员，杨结实比小曹资历老，杨结实已经做快递小哥快一年了，小曹则刚入行三个月。
小曹为人客气，见谁都喊哥，快递小哥们也都顺其自然地叫得小曹，反而称呼杨结实叫老杨。
小曹开始称杨结实为杨哥，后来熟悉了，叫他石头哥。
杨结实对“石头”这个绰号已经习以为常了，上学的时候有人叫他“结石君”，并且见到他要一脸坏笑地跳一跳，表示加强运动，不生结石的意思。
杨结实不怨爸妈给他起了这个朴实又带谐音梗的名字。
他理解爸妈希望他身体强壮，结出丰硕果实的寓意，被人叫成“结石”，纯属考虑不周。
遗憾地是，能不能结出丰硕果实先不论，杨结实的身体绝对算不上结实，反而从小体弱多病，直到上了高中，身体才算健康些。
考大学时也有个遗憾，不知是紧张还是吃得丰盛了些，刚进考场就肚子痛，监考老师先监督他腹泻，然后再陪他回考场，时间浪费了不说，接下来的萎靡状态，结果可想而知。
杨结实是一条路走到黑的性格，坚决不复读，来到上海读了一所二本学校，成了这个学校优秀生。
在就业环境江河日下的形势下，优秀毕业生也没有好下场。
这很好理解，学校名气差，又没有任何社会关系，想留在上海这个人才汇聚的大都市，肯定是比蜀道难。
就这样，杨结实成了新闻报道里大学生快递员中的一员。
想来小曹的遭遇也是类似的。
小曹是济南人，做事有板有眼，为人爽快大气，人缘很好。
杨结实和小曹不属于一个快递公司，俩人原本没机会认识。
缘分是杨结实的同乡大哥老刘和小曹是一个公司，他把小曹介绍给杨结实作室友，一起分担些房租，也做个伴。
其实，杨结实租得房子本身就很小，只有一个卧室，卫生间和厨房都在外面和邻居共用。
这种不成套的房子，在上海已经不太多了，属于条件差的。
但即使这样，房租对杨结实来说也是个比较大的负担。
因此杨结实很欢迎小曹的到来，征得房东的同意后，两人把1.5米的大床换成了上下铺，小曹睡在上铺。
三个月下来，杨结实和小曹相处得很融洽，难得的是两个人还有共同爱好——下围棋。
隔三差五，两个人就能手谈一盘。
说是手谈，但两个并不是在棋盘上拿棋子下，而是一人一个Pad，在网上下。
有时候下累了，俩人就躺在各自床上下棋。
如果其他人看到的话，根本不知道俩人在下棋，还以为他们各自在上网。
俩人棋品都很好，下棋时静悄悄的，但论棋艺还是杨结实高些，十盘能赢个七八盘。
小曹是正规学过围棋的，开局选择什么定式、中盘用什么战术、收官时如何计算，秩序井然，一盘棋下来各种手筋、死活也是眼花缭乱。
杨结实是野路子，但胜在大局观好、计算力强，不管小曹什么定式、什么手筋，杨结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局面优势劣势，到最后往往会胜个几目。
小曹不服气嚷着再来一盘，杨结实却不肯，他还要画插画，这是他从小的爱好，也是从大学以来一直坚持的一份副业。
这时，小曹会心有不甘地嘟囔着转向自己的战场——上网浏览性感美女写真。
在派出所时，杨结实还有个关于小曹的线索并没有向警察讲起，但却一直像小猫一样在他心里挠着他。
小曹曾和他说起，他看上了嘉丽苑的那个叫裘真的单身女人。
小曹说：
“我每次看到她，都有种上去抱住她的冲动。”
“然后呢？”
“然后我就一发不可收拾。”小曹流露出淫荡的表情。
“再然后呢？”
“再然后我就回不来了。”小曹一脸坏笑。
不知道杨结实为什么不把这个信息告诉警察。
可能他觉得小曹有贼心没贼胆，也可能他不想警察上门打扰裘真的生活。
第二天上午，派出所打来电话，说人找到了，曹培林在开车。
民警约杨结石下午1点钟到派出所，再确认下情况，曹培林也会到。
杨结实拨了小曹的电话，还是关机。
他马上把消息再告诉老刘，约好下午一起去派出所。
下午杨结实和老刘赶到派出所时，曹培林已经到了。
俩人一看，傻眼了。
这人根本不是小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