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楚辞之体,非屈子之所创也。《沧浪》②、《凤兮》③之歌已与三百篇异,然至屈子而最工。五七律始于齐、梁而盛于唐。词源于唐而大成于北宋。故最工之文学,非徒善创,亦且善因。(此条手定稿删去)注解
屈子:屈原(约前340—约前277),名平,字原,战国时楚国人。屈原早年受楚怀王信任,官左徒,曾为怀王草拟楚国宪令。因主张举贤授能、修明法度、联齐抗秦,受到楚国贵族官僚的迫害,被怀王疏远。后曾被召回,任三闾大夫,但不久又遭放逐,最后自沉于汨罗江。屈原是中国古代第一位伟大的诗人,他的《离骚》、《九歌》、《天问》、《九章》等诗篇,飘逸迷离,艳丽深邃,神奇浪漫,是在楚地民歌的基础上加工发展而成的一种新的诗歌体裁,被称为“楚辞”,又称为“骚体”或“屈赋”。“楚辞”与《诗经》成为中国文学的两大渊源,是我国诗歌史上的不朽典范。
②《沧浪》:即《沧浪歌》,亦名《孺子歌》。见《孟子·离娄》:“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
③《凤兮》:即《凤兮歌》,亦名《接舆歌》。《论语·微子》所在《接舆歌》为:“凤兮!凤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已而!已而!今之从政者殆而。”《庄子·人间世》亦有记载:“凤兮凤兮,何如德之衰也!来世不可待,往世不可追也。天下有道,圣人成焉。天下无道,圣人生焉。方今之时,仅免刑焉。福乎轻羽,莫之知载。祸重乎地,莫之知避。
已乎已乎,临人以德。殆乎殆乎,画地而趋。迷阳迷阳,无伤吾行。卻曲卻曲,无伤吾足。”
译文
楚辞这种体裁,不是屈原创造的。《沧浪》、《凤兮》两首歌已与《诗经》不同,(已经开了楚辞题材的先声),而到了屈原那里更为工巧成熟。五七言律诗始于南朝齐、梁时代而兴盛于唐代。词发源于唐代而兴盛于北宋。所以最为工巧成熟的文学,不仅仅是要善于创造,也是要善于继承。
赏析
中国古典诗歌有两大渊源。一个是以《诗经》为传统,简朴古拙,刚健明朗,以四、六字句为主,抒情言志,比兴寄托。另一个是以“楚辞”为传统,瑰奇浪漫,以五、六字句为主(除去语气词),心驰神往,繁复飘逸,特立独行,以香草美人作为典型的象征意象独抒怀抱(这同样是对《诗经》传统的继承与发展)。
诗经,是中国最古老的一部诗歌总集,一部现实主义的诗歌总集,它收录从西周初年到春秋中年即公元前1100—600年左右的诗歌305首,其中6首为笙诗,只有题目,没有诗,故又称“诗三百”。只有题目共四五百年间的民间歌谣(风)、士大夫作品(雅),以及祭神的颂辞(颂)。按用途和音乐分“风、雅、颂”三部分,其中的风是指各地方的民间歌谣,其中的雅大部分是贵族的宫廷正乐,其中的颂是周天子和诸侯用以祭祀宗庙的舞乐。《诗经》的主要表现手法是赋、比、兴。其中直陈其事叫赋;譬喻叫比;先言它物以引起所咏之物叫兴。《诗经》表现手法上分为赋、比、兴与风、雅、颂合称“六义”。 《诗经》多以四言为主,兼有杂言。
楚辞,其本义是指楚地的歌辞,后来逐渐固定为两种含义:一是诗歌的体裁,二是诗歌总集的名称(在一定程度上也代表了楚国文学)。楚辞的创作手法是浪漫主义的,它感情奔放,想象奇特,且具有浓郁的楚国地方特色和神话色彩。与《诗经》古朴的四言体诗相比,楚辞的句式较活泼,句中有时使用楚国方言,在节奏和韵律上独具特色,更适合表现丰富复杂的思想感情。
从诗歌体裁来说,它是战国后期以屈原为代表的诗人,在楚国民歌基础上开创的一种新诗体。从总集名称来说,它是西汉刘向在前人基础上辑录的一部“楚辞”体的诗歌总集,收入战国楚人屈原、宋玉的作品以及汉代贾谊、淮南小山、严忌、东方朔、王褒、刘向诸人的仿骚作品。“楚辞”之名首见于《史记·酷吏列传》。
可见至迟在汉代前期已有这一名称。其本义,当是泛指楚地的歌辞,以后才成为专称,指以战国时楚国屈原的创作为代表的新诗体。这种诗体具有浓厚的地域文化色彩,如宋人黄伯思所说,“皆书楚语,作楚声,纪楚地,名楚物”(《东观余论》)。西汉末,刘向辑录屈原、宋玉的作品,及汉代人模仿这种诗体的作品,书名即题作《楚辞》。这是《诗经》以后,我国古代又一部具有深远影响的诗歌总集。另外,由于屈原的《离骚》是楚辞的代表作,所以楚辞又被称为“骚”或“骚体”。汉代人还普遍把楚辞称为“赋”。《史记》中已说屈原“作《怀沙》之赋”《汉书·艺文志》中也列有“屈原赋”、“宋玉赋”等名目。“楚辞”又称“骚体”或是“屈赋”,由此可见与屈原的关系。不可否认,“楚辞”中有继承的成分,但应是结合当地民歌,以开创为主。屈原应当说开创与继承兼而有之。
《诗经》更多的来自于北方的歌唱,而“楚辞”在承袭《诗经》传统的同时,更多地体现了南方楚地风貌。它们不仅对后世文学影响深远,也为中国民族精神的形成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五七律源于南朝齐、梁间,王绩的《野望》就是一个五言律诗的雏形,诗云:“东皋薄暮望,徙倚欲何依。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牧人驱犊返,猎马带禽归。相顾无相识,长歌怀采薇。”一首四联,中间两联对仗,一韵到底。到唐代,律诗成为最多诗人采用的题材之一,盛极一时。词自不必多言,源于唐而盛于宋。其后的曲子也是如此,源于宋而盛于元明。
开创与继承是一切艺术形式不可或缺的两个方面,缺一而不可。没有开创,就缺乏新鲜的血液,就会变成一潭死水,了无生气;没有继承,就失去生存的底蕴,就会变得浮躁不安,难以为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