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自怜诗酒瘦,难应接、许多春色。”“能几番游?看花又是明年。”②此等语亦算警句耶?③乃值如许费力。
注解
出自史达祖的《喜迁莺》,全词如下:
月波疑滴,望玉壶天近,了无尘隔。翠眼圈花,冰丝织练,黄道宝光相直。自怜诗酒瘦,难应接、许多春色。最无赖,是随香趁烛,曾伴狂客。
踪迹。谩记忆。老了杜郎,忍听东风笛。柳院灯疏,梅厅雪在,谁与细倾春碧。旧情拘未定,犹自学、当年游历。怕万一,误玉人、夜寒帘隙。
②出自张炎的《高阳台·西湖春感》,全词如下:
接叶巢莺,平波卷絮,断桥斜日归船。能几番游?看花又是明年。东风且伴蔷薇住,到蔷薇、春已堪怜。更凄然,万绿西泠,一抹荒烟。
当年燕子知何处?但苔深韦曲,草暗斜川。见说新愁,如今也到鸥边。无心再续笙歌梦,掩重门、浅醉闲眠。莫开帘,怕见飞花,怕听啼鹃。
词牌解:《高阳台》,又名《庆春泽》。
③陆辅之《词旨》中举出警句九十二则,此条中两句都在其中。
译文
“自怜诗酒瘦,难应接、许多春色”,“能几番游?看花又是明年”,这样的句子也能算是警句吗?竟值得如此花费气力。
赏析
“自怜诗酒瘦,难应接、许多春色”所失在于强行拼凑,致使诗意生硬滞涩。看看东坡之“春色三分,一分尘土,两分流水”、少游之“春路雨添花,花动一山春色”、易安之“小院闲窗春色深,重帘未卷影沉沉”,读来自然流畅。可知大家为词,不轻易落笔,故而下笔方始意蕴流动,不失生涩。
“能几番游?看花又是明年”所失在于言辞陈旧,落于俗套。“明年看花”之语,欧阳修能写“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新颖别致,不拘一格。警句在前,如不能青出于蓝,别出新意,写之只显才力之拙,还不如不用。周济在《介存斋论词杂著》中评张炎词:“叔夏所以不及前人处,只在字句上著功夫,不肯换意”,张炎于意境上的确是少了一些创造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