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4年4月14日至21日,作战顾问茹夫一多次抵近前沿,观察法军的防御状况。他沿途向当地人了解楠云河水情,询问雨季会在何时到来。顾问团首长已经考虑过,能否利用雨季楠云河涨水之时,事先筑坝蓄水,然后放水淹没法军奠边府阵地。
茹夫一在1954年4月21日日记中写道:
复至观察所观察情况。天气虽较晴朗,但仍觉迷糊不清,仅能观察到几个外围据点,详细工事情况莫之能辨。战斗两月,敌机仍可空投、空援、空降,主要原因则为两个空投场未有效控制。诚宜吸取此教训也。
据此,越军决心继续对奠边府空降场施加压力,缩小它,进而铲除它。
在此期间,彭德怀指示:奠边府战役宜采取“削萝卜、剥苞谷”的方法。茹夫一对此解释为:采取稳扎稳打方针,一层层地削萝卜、剥苞谷,一点一点地削弱当面之敌,如此“削、剥”到一定程度,则聚而歼之。本此精神作战,部队进行轮番准备、轮番作战、轮番整补,如此边打、边补、边整,始终立于主动地位。
越军收紧了对H1高地的包围,高地上的法军一个连陷入绝境。
对德卡斯特里来说,战局严重恶化。3月13日开战前,奠边府有26辆重型运输车以及90辆轻型运输车和吉普。到4月21日早晨,只剩下3辆重型运输车和1辆吉普了。当晚,3辆重型运输车全部被越军炮火摧毁。
朗格莱苦思冥想。丢了H6高地,越军能从这个高地上用无后坐力炮向奠边府中心防御区直瞄射击。现在马上放弃H1高地会带来什么?未下最后决心之前,朗格莱命令继续坚守H1高地。但是,送水分队已无法保证将水送上去了。
4月22日晚上,H1高地上的法军连长舍瓦利耶上尉向朗格莱发出绝望的报告:“越军已经把我团团包围了!”报告后不久,H1高地和朗格莱的联络中断了,高地上枪声响成一片。23日凌晨,越军终于占领H1高地。
越军后队跟进,将机场跑道拦腰切断,控制了机场的2/3。至此,奠边府中心防御区的直径已经不到2000米,法军空降场急剧缩小,守军心理遭受沉重打击。23日当天,韦国清致电中共中央军委:
今晨越军全歼奠边府机场以西206号据点,毙敌23名,俘敌116名。至此,敌我双方各占奠边府机场一半,机场中心区已挖成战壕,双方在此交通沟壕中对战。敌挣扎固守机场阵地,与越军反复争夺。据俘供,敌指挥官在动员时称,各友邦国家认为,如失去机场,就标志法国没有力量固守奠边府,在日内瓦谈判时政治上对法国不利,所以必须付出高代价固守机场两端;日内瓦会议如获协议停战,机场为越盟所占领,则法军于奠边府的处境极为不利。
失去H1高地使德卡斯特里大为惊恐,一名参谋向他提出,是否将奠边府南部防区部队北撤,并入集群防御系统?德卡斯特里立即拒绝并指出,这样做,部队在撤出原有阵地时会受到损失,将丢失全部重武器。他说,应该立即向H1高地反击,夺回已失阵地。此话一出,德卡斯特里的情绪亢奋起来,进而主张,调用预备队猛烈还击,不但要收复H1高地,还要向丢失多日的多米尼克防区攻击,把它夺回来,消除越军直瞄炮火对奠边府法军火炮阵地的威胁。
然而,让德卡斯特里料想不到的是,一向顽强好战的朗格莱不以为然,认为这样做会消耗掉手中仅有的一个精锐伞兵营,而现在这个营也只剩下380个人了。比雅尔同意朗格莱的意见,陈述说,手中有限的预备队经过连续战斗疲惫不堪,要是把这个营——第二外籍军团伞兵营——消耗完了,连最后屏障E1和E2高地都守不住。
朗格莱和比雅尔没有想到,此刻的德卡斯特里坚持己见,断然下令:必须在今天下午4时以前重占H1高地。
朗格莱尊重德卡斯特里,见德卡斯特里决心已定,就把反击任务交给了比雅尔。
经过连续战斗的比雅尔已经累得东倒西歪了,只好强打起精神拟制计划,命令正在E2高地上的第二外籍军团伞兵营撤下来,向H1阵地前方集结;同时向河内呼唤10架轰炸机在13时45分飞到奠边府轰炸H1高地外围的越军堑壕;另唤4架轰炸机在14时赶到,轰炸H1高地。按照计划,空军轰炸后,奠边府法军炮兵向H1高地急速发射1200发炮弹,同时向多米尼克防区和板桥高地前发射烟幕弹,遮挡越军观测兵的视线。炮火准备后,法军在H2和H5高地上的迫击炮掩护步兵进攻。
待一切布置停当,比雅尔却失去了往昔的活力,他把战场指挥权交给了营长利森菲尔德少校,便再也不能支撑,一头倒在行军床上,呼呼地睡着了。按时飞来的法军飞机对着H1高地狂轰滥炸,令大地抖动的爆炸声都没有吵醒比雅尔。
14时25分,一个连法军跃出H2高地北进。另外一个连法军从机场东侧出发,自东向西踏过机场跑道上被午后骄阳晒得滚烫的钢板,扑向已被炮弹犁松了土壤的H1高地。
法军航空兵的轰炸效果不明显,H1高地上的越军勇敢地从战壕里探出头来,朝着两路扑来的法军开火。从东路而来的法军刚刚跨过机场跑道就趴倒在地,被弹雨压得抬不起头来。从南边发起进攻的法军更不妙,他们跳进了越军挖掘的封锁壕,转来转去,一时找不到攻击目标。等到头脑清醒过来,越军的子弹也呼啸而来。
战火中的奠边府机场
在H1高地上,越军的一挺轻机枪封锁了法军的前进道路,打倒了好几个人。法军的迫击炮手盯住它,几发炮弹把这挺机枪打哑了。但是新的越军火力点随即出现,打得更加猛烈。
法军的步兵反击一开始就失去了势头,负责指挥的利森菲尔德少校毫无办法。
在奠边府中心指挥部,德卡斯特里站在地图前,全神贯注地倾听从无线电报话机中传来的战场指挥官的声音。他很快从前线连长的呼唤声中发现,比雅尔并没有在前线指挥。
德卡斯特里着手干预了,他命令叫醒比雅尔,亲自打电话对他说:“我的感觉是,攻击已经受阻,情况很不好。你立即去前线看看那里发生了什么,接手指挥。”
比雅尔睡过片刻,精力有所恢复。他跳上一辆无篷吉普,迎着枪声冲上了H2高地,只见营长正坐在掩蔽部里发呆。比雅尔一把抓过报话机,询问战况。他马上就明白了,进攻部队被压制在H1高地脚下,根本动弹不得。
比雅尔无心恋战,于15时25分下令撤出战斗。
在机场方向,撤退的法军遭受越军的炮火追击和步兵武器的扫射,伤亡惨重。一位名叫盖兰的中尉副连长被一发炮弹重伤双腿,倒在血泊里。眼看撤退在前的士兵要爬回来救他,中尉绝望地摇摇手,赶在这个士兵到来之前,举枪把一粒子弹打进了自己的头颅。
在这天的H1高地反击战中,法军伤亡150余人,寸土未得。从H6到H1高地,法军总共付出了500余人的伤亡,虽然也使数百越军战士血染疆场,但从军事角度来说,德卡斯特里和朗格莱毫无进展。
1954年4月20日,从巴黎返回华盛顿的杜勒斯不敢懈怠,邀请澳大利亚、英国、法国、加拿大、老挝、新西兰、菲律宾、泰国,还有越南保大政权的大使来国务院开会,商议“联合行动”。然而,英国首相丘吉尔和外交大臣兼副首相艾登一起发出指示,要求英国大使马金斯不得参加会议。由于英国缺席,八国大使会议无功而散。
4月23日,杜勒斯和雷德福飞往法国,参加在那里举行的北大西洋公约组织部长会议。会后,杜勒斯将在法国停留三天,然后直接去日内瓦。
来到巴黎当天,杜勒斯会见了到此访问的澳大利亚外长凯西。杜勒斯一见面就对凯西说,印支局势十分危急,法军的抵抗不久就会崩溃。杜勒斯要求澳大利亚与英国共同支持美国,若能参加“联合行动”最好。老资格的外交家凯西表示,就总体而言,他支持美国,但是对于亚洲、太平洋政策,他还有自己的看法。
次日上午,杜勒斯和皮杜尔会谈。皮杜尔向杜勒斯出示了一份纳瓦尔刚刚发来的电报,说,纳瓦尔的意见是,如果没有大量的直接空军援助,奠边府再也无法坚守。如果越军占领了奠边府,就会掉过头来,在雨季到来之前威胁红河三角洲地区。皮杜尔说,在这种情况下,法国必须设法在印度支那迅速停火,哪怕是临时停火也好。而美国能否改变4月5日的决定,一旦停火不成,就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动用空军帮助法国远征军呢?
杜勒斯表示,这件事在美国方面困难不是特别大,重要的是说服英国采取和美国协调一致的做法。只有这样,美国国会才可能加以批准。
会谈后,杜勒斯向艾森豪威尔发出一份电报,通报最新情况:
皮杜尔在下午的会议开到一半的时候,收到了纳瓦尔给拉尼埃的电报抄件,他给我看了。他决定今晚在晚餐时同我进一步谈这个问题。但是一句话,奠边府的局势已经绝望。重新夺回奠边府北部的企图耗尽了仅有的后备力量。纳瓦尔认为仅仅可供选择的是:(1)进行大规模B-29轰炸的行动计划(据我理解这是从印度支那境外的美国基地发动的美国军事行动),或(2)要求停火(据我推测可能是奠边府一处而不是整个印度支那全境)。
艾森豪威尔接到这份电报的时间是华盛顿时间晚8时,他立即回电:
在看了你同皮杜尔初次谈话的报告后,我首先产生的反应是,要使你相信我充分理解这种必定会折磨着你的沮丧情绪。我特别指的是我们先前所作的努力——使法国提出战争国际化的要求和英国了解奠边府局势的严重性以及在该地区战败对整个战争可能带来的后果。
英国外交大臣艾登
4月24日下午3时30分,在美国驻法国大使馆,艾登和杜勒斯、雷德福会面了。
杜勒斯对艾登说,奠边府法军已经无力支持,除非美英联合行动,否则法国就要妥协了。说着,他取出了纳瓦尔发自西贡的电报,为艾登读了一遍。杜勒斯强调,看来奠边府只能维持三四天了,如果英国愿意和美国共同行动,艾森豪威尔总统将寻求美国国会对使用空军力量的批准。当然,“前提是联合行动”。
艾登问,具体地说,美国方面希望从英国得到什么?
雷德福回答说,需要尽快进行军事协同,他建议英国向东京湾方向派出一艘航空母舰。
艾登向杜勒斯和雷德福指出,关于法国的态度,美国政府说的和法国政府多次向英国表达的态度不一致。英国的印象是法国还可以在印度支那支持下去。他肯定地告诉两位美国人,根据英国的既定立场,他不会即刻返回伦敦和丘吉尔重新讨论印度支那问题。同时他认为:“出动空军干涉已经不能改变那里的局面。”
艾登问,美国如何看待中国对印度支那局势的影响?
雷德福说,如果美国空军卷入印度支那战争,中国不会跟着卷进来,因为中国空军的作战能力还是很低的。至于陆军力量,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发现在印度支那有中国部队。他同时认为,如果美国空军进入印度支那,苏联也不会动,因为他们目前不想再打一次世界大战。
艾登问雷德福:“你是不是已经有了具体方案?”
雷德福对艾登说:“支援已经不容延缓。”他说,最好英国能够参加,从马来西亚向印度支那派出空军。因为一旦奠边府失守,几天后印度支那的局势也许会变得不可收拾,整个民族的反法情绪就会高涨。
艾登说:“法国从来没有向我们把情况说得那么绝望。相反,今天早晨我接到英国驻法国大使的报告,说法国政府与他联系说,奠边府的情况很糟,但是守军将坚持到底。那么,雷德福将军,你是否认为美英空军联合行动会对解救奠边府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如果这样做,中国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在这个时候,请不要忽视苏中友好条约的存在。因此,存在这样的一种可能性,即如果我们打进印度支那的话,可能面临一场更大规模的战争。”
雷德福回答:“我认为中国不会卷入印度支那地面战争。如果中国空军卷入了,美国空军将轰炸他们的机场。”
艾登说,美国关于有限军事打击的设想缺乏说服力,经验告诉他,只要有大规模空中行动,地面战争也会接踵而至,战争规模就控制不住了。
美英双方的交谈仅半个来小时就结束了。紧接着,美英法三国政要会谈。
杜勒斯首先发言说,现在是一个至为重要的关头,急需澄清的是如果奠边府陷落,法国政府将采取何种印度支那政策?他接着宣读了刚刚收到的艾森豪威尔发来的电报,电报附有致法国总理的信,要求法国政府作一个公开声明,表示说即使奠边府失守,法国也会在印度支那打下去。
皮杜尔再次强调了奠边府的重要意义,认为一旦失守就会改变越南北部的形势。至于总理和他本人,皮杜尔说,是希望打下去的。但是,他不能保证整个法兰西联邦对这件事的反应。在此紧要关头,他郑重地要求美英两国充分合作,采用一切可能的手段,解救奠边府危局。否则,整个“自由世界”的利益将受到损害。
说这些话的时候,皮杜尔的声音都变了。
艾登意识到,眼下是作重要决策的时刻了。他简要重申了刚才对杜勒斯说过的话,然后表示让步说,事情既然已到如此紧急关头,他将改变计划,立刻返回伦敦向丘吉尔报告,请杜勒斯和皮杜尔等候回音。
会议结束了,杜勒斯离开会场去见法国总理拉尼埃。拉尼埃向杜勒斯强调,法国军方依然认为,只有大规模的美军空中援助可以解救奠边府。而且,越军主力正集中在奠边府外围,这是一举从空中予以重创的机会。
会见拉尼埃以后,杜勒斯告诉记者,法国政府已经正式向美国提出,请求美国“直接干涉”。
艾登走出会场后就给丘吉尔拍了一份电报:“现在已经十分清楚,我们必须作出一个至关重要的决定,即告诉美国人,我们是不是准备和他们一起参与军事行动。事关重大,我将在今晚返回伦敦与同事们商议。”
当晚,艾登乘飞机到达伦敦后直接驱车去唐宁街10号。讨论中,丘吉尔和艾登的意见非常一致,都认为英国应该拒绝承担印度支那的军事义务。相反,要想办法在即将召开的日内瓦会议上取得成果。
丘吉尔立即批准了艾登刚刚拟就的英国对待印度支那问题的八点政策原则:
1.刚刚发表的英美两国“伦敦声明”并不意味英国将马上参加一连串的商讨,以考虑联合干预印度支那战争的可能性。
2.在日内瓦会议之前,英国武装力量不承担在印度支那的行动。
3.我们将在日内瓦会议上给予法国代表团以一切可能的外交支持,争取达成一个体面的解决方案。
4.我们可以承诺,如果日内瓦会议达成一项解决方案,我们将参与共同努力以实施该项方案,并参与英美“伦敦声明”中述及的在东南亚联合防卫。
5.我们希望在日内瓦达成的方案能促成多国联合行动,并影响印度支那的大部分地区。
6.如果在日内瓦不能达成什么协议,我们将与盟国共同商讨应当采取的联合行动。
7.现在,我们不能作出承诺说,如果日内瓦会议未能就印度支那停止敌对状态达成协议,英国将采取什么措施。
8.现在,我们应与美国政府商议,一旦印度支那的一部分或全部丢失,需要采取措施保卫泰国和包括马来西亚在内的东南亚国家。
1954年4月25日是个星期天,上午11时,由丘吉尔主持,英国内阁举行紧急会议,听取艾登报告和美法外长会谈的情况,讨论印度支那问题和即将召开的日内瓦会议问题。英国军方将领首先作了发言,认定奠边府已经无救,即使投入大量空军也无济于事了。
接下来艾登发言,他认为英国应该坚持既定立场,即,采取军事行动会使日内瓦会议毫无结果,因此决不能卷入。唯一有效的办法就是在日内瓦会议上就停火达成协议。
丘吉尔作了结论,说:“艾登的意见是正确的。”
会议一致通过了艾登提出的八点政策原则。
外交活动达到了白热化的程度。会议结束,艾登刚刚回到自己在外交部的办公室,法国驻英国大使马西格里就赶来了。法国大使说,美国政府已经拟就一项“联合声明”,拟请英国、法国、菲律宾和印度支那三国共同签署,宣告出于共同的利益,这些国家关注印度支那局势的恶化,并将一致采取相应的军事行动。如果英国同意签署,美国总统将要求国会批准授权。一旦得到国会批准,美军航空兵将在4月28日进入奠边府战区。
法国大使说,如果英国拒绝采取“联合行动”,不和法美两国一道签署一项声明,法国方面将面临灾难性的结果。
马西格里说得如此真切,丘吉尔、艾登又匆匆召集才散会不久的内阁成员于下午4时再次会议,商讨法国大使带来的信息。内阁会议一致决定,拒绝随从美国签署法国大使所说的声明,并要求艾登在前往日内瓦途中把英国的立场明确地告诉杜勒斯和皮杜尔。
艾登立即出发前往日内瓦。几乎与此同时,雷德福从法国到达伦敦,带来了艾森豪威尔致丘吉尔的口信。雷德福本人也希望和丘吉尔当面谈谈。
当晚,雷德福应邀和丘吉尔共进晚餐。丘吉尔在席间向雷德福解释说:“以遥远的东南亚丛林中发生的事情来影响英国人民的判断是不那么容易的,虽然英国非常清楚美国在东南亚设有重要的军事基地,并且刚刚和中国打了一仗。”丘吉尔进一步说,英国已经在1947年决定放弃经营了250年的殖民地印度,还放弃了缅甸,既然如此,英国怎么能支持法国继续占领印度支那呢?
吃完这顿晚餐,雷德福乘专机返回华盛顿。
当此严峻时刻,艾森豪威尔的确考虑过,是否动用空军轰炸奠边府越军阵地。4月25日晚,他结束了在肯塔基的短暂休假回到白宫,第一件事就是刚刚收到的来自巴黎和伦敦的报告。艾森豪威尔承认:“我很失望。但是我相信丘吉尔首相和英国政府,所以我接受他们的决定,相信这个决定是慎重地作出来的,反映了他们的最正确的判断,即那种做法对英国最有利,而且从他们的观点来看,对自由世界也最有利。”
艾森豪威尔的判断不是没有道理的,即使在西方世界,美国寻求在印度支那动武的观点也不被广泛接受。1954年4月25日,来到了日内瓦的澳大利亚外长凯西作出了自己的结论,他在日记中写道:
我认为拟议中的美国的军事行动是错误的,因为——
1.它不能阻止在奠边府的溃败。
2.它不会有联合国背景作为支持。
3.它将把我们推向世界公众舆论,特别是亚洲舆论的对立面。
4.它将把澳大利亚卷入与红色中国的对立中。
5.它将危害日内瓦会议。
4月21日下午,周恩来一行抵达莫斯科,与莫洛托夫就日内瓦会议作了会前的最后磋商。苏联年轻的副外长葛罗米柯向周恩来、张闻天、王稼祥等人介绍了苏联的准备工作。胡志明和范文同还要在莫斯科多停留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