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佑安醒来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摸自己的肚子。
“平了…”
虽然没有到自己怀孕前的样子,可还是平了的,就是肚子上的肉有点松,后续要把什么产后瑜伽之类的运动都安排上。
“夫人,你醒了!”
秋桑听到了苏佑安说话的声音,把帘子拉开,她刚换了半夏下去休息,这小丫头说一定要看到苏佑安醒,熬了一夜,秋桑看她实在憔悴才连哄带骗得劝走。
“孩子呢?”
苏佑安还有点懵,若不是肚子平了,她真的有种不真实感,自己竟然生了个人,太牛了。
夜里她生完就累的不行,强撑着眼皮看了一眼刚生出来的孩子,虽说羊水血渍什么的被接生嬷嬷大概擦了擦,可那小东西皱皱巴巴,红里泛着紫,着实是不好看,像个光腚猴子似的。
当时她就嘟囔了一句怎么这么丑啊,接下来就昏睡了过去。。
现在身上还挺清爽的,想来是半夏她们又帮自己换的衣服,擦了身子吧。
“孩子在奶娘那呢!”
说完秋桑就叫人去抱孩子,苏佑安还摸着肚子发愣,等孩子递到自己跟前才反应过来。
比昨晚上好看多了。
她看不出来什么嘴巴像谁眼睛像谁的,只觉得挺白净的,苏佑安盯着看了半晌,突然想到什么事,看向秋桑和奶娘。
“男孩女孩啊?”
这下秋桑都傻了,合着昨晚上自家主子是啥也没记住。
“夫人,是个男孩!”
苏佑安又看向襁褓里的小人,感觉还没个猫大呢,一想到这细皮嫩肉的小东西以后长大了要跟着虞徽学武,就觉得白瞎了自己遗传的冷白皮。
刚出生的孩子除了吃就是睡,盯着看了一会儿苏佑安就让奶娘给抱下去了。忽得又想起来昨天虞老太太来找事儿,也不知怎么样了,就结果来看苏薇薇是顶住了压力没让人进来。
“虞家那老狐狸怎么样了?”
听了这话,秋桑可来了精神,把昨天白婉容的壮举给苏佑安重复了一遍,连白婉容坐雪地里撒泼的话都原封不动得学了,听得苏佑安眼珠子都瞪圆了。
“那…母亲现在……”
“老夫人昨夜在雪地里受了风寒,又守了您半夜,今日晨起便有些发热,已经叫了郎中来看,开了药方,喝了汤药睡下了。”
说不感动肯定是不可能呢,苏佑安也不是铁石心肠,只能默默长叹一口气。
罢了,日后倒也不必如此刻薄,就当普通亲戚走走吧。
“夫人!夫人!侯爷回来了!”
外头禀报的人还没进来,虞徽便先一步冲了进来,苏佑安根本没时间反应,只觉得一个黑影冲了过来把自己抱住。身上裹挟着冷意,让苏佑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虞徽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又把苏佑安推开,拿棉被盖上,自己往后撤撤,省得身上的冷气冻着自家娘子。
“佑安……”
还没张口,七尺男儿眼圈就红了,哽咽着把手伸进被窝,抓住了苏佑安的手。
“我竟没赶得上你生产……”
说着说着哽咽起来就要哭,苏佑安看得稀奇,那人微凉的手死死攥着自己,身上的雪渐渐化成了水珠,胡子拉碴,头发凌乱,丝毫没有武安侯的英姿。
“你赶上了又如何,又不能帮我使劲儿。”
虞徽那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又被苏佑安一句话给憋回去,看着对方仍然有些憔悴苍白的脸,又心疼又想笑。
虞徽虽说是回府了,但年关将至,回来之后皇上就把虞徽整日召在身边,苏佑安都要怀疑自家爷们儿跟皇上是不是有点什么了,毕竟虞徽还救过皇上的命呢,这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也不是不可能。
虞徽在知道苏佑安有这种倒反天罡的想法时,吓得赶紧捂住自家娘子的嘴,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与当今圣上相处了这么久,虞徽才知道咱们这位年轻皇帝可不是表面上看起来人畜无害忠厚老实的样子,之前还未继位时,总是温温吞吞的,在朝堂上也并不出众,风头被当时的六皇子压的死死。
如今看来,这才是扮猪吃老虎,大智若愚的典范。
谁知道这武安侯府有没有皇上派来的眼线,自家夫人这口无遮拦的,自己虽说忠诚于皇上,可也不能如此大逆不道吧。
结果第二天,眼看天色渐黑,他还在御书房跟皇帝商讨国事,皇帝突然放下手中的奏折,问了身边太监时辰。
“虞侯还是早些回府吧。”
虞徽一愣,刚要起身谢恩,又听皇上说。
“你娘子刚刚生产,朕老是霸占着你,想来这侯夫人要吃醋了。”
虞徽真真是后脊梁全是汗,只觉得头皮发麻,站起来想谢罪,可又觉得若是谢罪岂不是认了苏佑安说过那些话,只能咬着后槽牙,面上还是一副冷峻严肃得模样。
“皇上说笑了,大丈夫当以国为先,我家夫人虽是女子,这点道理还是懂得。”
皇上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不说话就这么看着虞徽,后者被看得浑身发毛,赶紧接了一句。
“但皇上体恤末将,末将心中感激,不敢不从。”
说完行了个大礼,落荒而逃。
苏佑安是在腊月生产,这个年是不能放肆的过了,古代坐月子比现代的规矩还要多,要不是苏佑安强烈要求,白婉容苏薇薇连带着这一群丫鬟,恨不得让她在床上躺一个月不下床。
可这是他们搬来侯府的第一个年,苏佑安就算在床上也忙活得很,让所有的管家婆子都来她床前回话。
白婉容和苏薇薇本想陪着她坐月子,可苏府那边好不容易因着之前那些糟心事,苏老太太被自己儿子厌弃,为了服软,彻底放了掌家权,这段时间来侯府陪她待产,那老东西又蠢蠢欲动了。
“妹妹如今也该学着管家了。”
送走了娘家的两个,苏佑安更加自在,每日里逗逗儿子,看看账本,指挥下面的人把府里布置得热热闹闹。
直到年二十九,虞徽突然怒气冲冲得进来,看到除了苏佑安的贴身丫鬟还有几个管家娘子在,先是深呼吸,接着沉着脸挥退下人。
“这是怎的了,将军好大的官威啊。”
苏佑安才不怕他,甚至还捏了块梅干塞进嘴里。
虞徽右手食指和拇指来回搓了搓,这是他烦躁时的小动作。
“你为何不告诉我?”
苏佑安只是一瞬间就知道虞徽在说什么。
“又未发生什么,她若说我不敬长辈,我也无话可说。”
虞徽只觉得憋闷,赌气得坐在榻边。
“这是武安侯府!她还要将手伸到我这里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