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佑安面色平静得看着秋桑手里的衣服,似乎是心中已经有了定数,不顾别人阻拦,上前抚着那件衣服。
“好深的心思啊。”
半夏这几天快神经衰弱了,看谁都像坏人,跟母鸡护鸡崽子似的护着衣柜,结果不管怎么努力,还是被人钻了空子。
“好半夏,不怪你。”
苏佑安摸了摸半夏的脑袋,这小丫头,最近饭都不怎么吃了,自己不管怎么劝都没用,短短几天就瘦了一大圈。
“去将浣衣房的名单取来。”
半夏还有些懵懵的,但是秋桑已经明白了,应声后急忙去办了,苏佑安在喝完了苦的要死的中药后,被冬葵塞了个蜜饯,这才把皱皱巴巴的脸逐渐舒展开。
“夫人,取来了!”
苏佑安一个字一个字扫过,最后在一个名字上顿了顿,拿手指轻轻点了点。
“她在浣衣房?”
半夏伸头看,苏佑安手指得名字赫然是绵绵。
“前些日子,侯爷说不想再看见她,让徐妈妈处置了这个绵绵,我记得是去了浣衣房,不过是最低等给门房小厮们洗衣服。”
苏佑安盯着这名字许久,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事儿一准和绵绵有关,于是并没有立即发作,只是让容岚去悄悄看了,平日里负责自己衣物的都是哪几个丫鬟。
容岚会功夫,神不知鬼不觉的,很快传回消息。
自然是有专门的人负责侯爷和夫人的衣物,那绵绵也确实是给门房,马夫这些下人洗衣服的。可最近她扒上了一个给负责苏佑安衣物的丫鬟。
那丫鬟年龄不大,是开侯府后采买的,之前就有些歪心思,自觉长得还不错,总是往虞徽的书房凑,被徐妈妈发现后被调去了浣衣房。起初对同样想爬上虞徽床的绵绵还有些敌意,让绵绵在浣衣房受了不少苦头。
不知怎么突然有一日绵绵似乎是开窍了,被欺负了也是笑脸相陪,甚至还拿了不少胭脂水粉去讨好那丫鬟。一来二去的,成了那丫鬟的小跟班。
那丫鬟也是个自命不凡的,又被绵绵这么一捧,说夫人有了身子不能侍奉侯爷,这哪个大户人家的老爷不是三妻四妾,夫人如今有了身孕,必然会给侯爷找通房丫头的。
“姐姐闭月羞花,不过是在这浣衣房被蹉跎得容颜有损,若是调理一番,侯爷看到了必然会心动。”
那丫鬟当真了,每日里都想着怎么捯饬自己,又觉得整日里洗衣服伤手,正抱怨着,绵绵主动请缨说要帮她洗。
有人帮自己干活那是最好不过的了,所以现在每日绵绵在洗完自己的之后,还要洗那丫鬟的。
自然就是苏佑安的衣物。
苏佑安又试验了几次,发现只要是从浣衣房带回来的衣服,都被动了手脚。几乎锁定了就是绵绵在洗衣服的过程中做了什么,容岚很轻易得拿到了绵绵洗衣服的一套工具,秋桑在检查后,锁定了皂角。
皂角中有很浓的麝香味。
“还真是难为他们了,费尽心思就为了打掉我怀中的孩子。”
苏佑安想伸手去拿那块皂角,被秋桑拦住,这东西的含量很多,才能在洗衣服的过程中,让麝香浸入衣服,在混合着其他香料的味道压下去,若不是她对香料及其熟悉,怕是也闻不出来。
若是苏佑安每日里穿着被这块皂角洗出来的衣物,就算是每日里请平安脉,找不出原因,那胎儿也只会愈发虚弱,最终也只是保不住罢了。
“夫人,咱们告诉侯爷吧,她做出此等事来,便是十条命也不够赔的!”
苏佑安摸着还没显怀的肚子,自从这事之后她也越发小心,晚上经常会梦到各种电视里被陷害的情形,连饭都不敢吃太多,生怕把胎儿养得太大生不下来,所以平日里根本看不出她怀了身孕。
“她不过是个侯爷从南方捡回来的孤女,怎么会有这种本事,还搞出什么麝香的皂角。其后必有主使,告诉侯爷不要打草惊蛇。容岚,你和容青,盯好绵绵。”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如今,她要做这个黄雀了。
容岚悄悄得把所有东西都放回了原处,那皂角并不大,用完了肯定要补货,她已经悄悄进绵绵的房里搜过,并没有其他的皂角,肯定是有人从外面给她送进来。
容青负责院外,她负责院里,蹲守了五日,绵绵终于有了行动。
侯府有专门的亲兵巡逻,虞徽特地每个周期巡逻的时间和路线都不一样,绵绵也是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找到规律。等着巡逻的人走了,这才鬼鬼祟祟来到靠近后门的围墙。后门也是有人把守的,但是他们有换班时间,绵绵蹲在草堆石头后,等到换班时,走到一处,四下看了看,小心翼翼将杂草和石块拨开。
赫然一个比拳头稍大一点的洞口。
穿着一身黑衣跟在绵绵身后的容岚悄然接近,寂静的夜里听到一声猫叫。
惟妙惟肖,跟真的一样,容岚当然知道这是他们的暗号。
就在一只手从那洞口伸出的一瞬间,容岚一脚踩上绵绵的手,接着掐住那只还卡在洞里的手。
两声惨叫同时响起,又迅速被堵住。
府外,一直潜伏的容青也在同时捉住了另一个送东西的人。
两人被五花大绑,封住嘴巴扔到了苏佑安和虞徽的面前。
绵绵倒在地上,抬起头时看向苏佑安的眼神全是冰冷的恨意,若是眼神能杀人,想来苏佑安已经被捅了个对穿。
而另一个小厮被容青捏着下巴抬起头时,容青和虞徽都愣了一下。
这是虞国公府的人。
愤怒席卷全身,虞徽咬紧后槽牙,若不是顾忌着苏佑安在身边早就发火了。这还有什么不懂得,必然是虞国公府的人联合着绵绵这个贱人对苏佑安下手了。
而虞国公府跟苏佑安不和的,除了自己那个菩萨心肠的嫡母,还能有谁呢!
“好,好个国公府,好个齐氏!”
被抓包的那人见虞徽发怒说出了齐氏,并没有反驳,只是磕头想要求饶。
坐在一旁的苏佑安倒是一直沉默看着这人,她对这人没什么印象,估计是在外院行走的小厮,虽说她知道齐氏如今应该是恨透了自己,可……
真的是齐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