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国公府回来,苏佑安让人把这次去了国公府的所有人衣物都找个地方单独焚烧,又让所有人用艾草煮沸后的水洗澡净身,这才安心。
虽说这花柳病不会靠空气传播,他们也没有真的去接触虞德,可多少心里还是有点膈应,又让人用煮沸的白醋熏了房间,苏佑安只觉得十分感慨。
古代的医疗技术有限,据说连某位皇上得了花柳病最后都不治身亡,估计虞德是凶多吉少了。
这真真是自己把自己作死了。
怪不得虞老太太不想让太医来,估计是猜到了虞德是个什么病,那府医胆子小不敢说,可太医不会顾忌什么。虽然太医走时虞府给了不少银子打点,可这世上哪有什么不透风的墙,这事传出去也是迟早的事儿。
除非有虞徽这个做侯爷的哥哥帮着遮掩,但虞徽今日的样子可看不出要帮着遮掩。
虞老太太是经历过事情的,虽然心痛,也慌乱了一时,可此时仅仅慌乱是没用的。
没两日,虞国公府又传来消息。
虞家与工部侍郎刘大人家议亲。
议亲对象是工部侍郎刘大人的嫡幼子,与虞府二房的嫡长女虞婉儿。
这桩亲事虞徽还是从刘大人那里得知的。
不能再假装生病的虞徽在第一天回去上班的下朝后,被刘大人拦住,对方委婉得暗示了半天,发现虞徽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甚至差点误会了要往他后院里塞人,气得虞徽甩脸子就要走。
刘大人这才意识到,虞家根本没让虞徽知道两家议亲的事,这才放弃了迂回,直接告诉了虞徽。
虞徽兴冲冲得回家跟自家娘子聊八卦去了。
“刘大人的小儿子我记得该有个十七八了吧,听说是刘大人的老来子,被娇惯得不得了,是三个嫡子中最不学无术的。”
这个刘大人能爬到工部侍郎的位置已经是烧高香了,整个人在朝堂上更是毫无存在感,从不站队,没有建树,但这么多年来也未出过纰漏。纯靠着混资历才爬上了这四品的位置,这个家世跟虞婉儿,倒也算相配,只不过……
“我记得虞婉儿比我还小个三岁,虞家怎的如此着急?”
虞徽看了眼跟过来一起听八卦的苏薇薇,这其实是他们虞家的家事,而且其后的原因也不甚光彩,自己这个小姨子,是不是太没边界感了?
“能不着急吗,过两天虞德的事儿要是传扬出去,他们虞家的女儿还有谁敢要啊,特别是虞婉儿可是虞德的亲妹妹。”
好好好,自家娘子早就宣扬出去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虞徽的眼神,苏佑安赶紧解释。
“我可没有到处宣扬啊,这事儿我说都嫌脏了自己的嘴,这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虞德这事儿根本瞒不住,我估计还会连带着你的名声也跟着不好,真是什么什么事儿啊!”
虽然刘家和虞家的婚事正在加紧操办,双方已经换了生辰八字,马上就要过礼了。这脏事还是被刘家知道了,还真不是别人宣扬的,那刘家的小公子本身就不是什么好鸟,整日里也是跟着一群狐朋狗友四处招猫逗狗的,这臭味相投,京城里的纨绔们社交圈子都是重合的,在一起出去喝酒时,有跟虞德玩得好的一个人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在问清楚是哪个虞家后,刘小公子酒都醒了,当场砸了酒盏,怒气冲冲回了府。
吵着闹着要退婚。
等刘大人问清楚,气得胡子都歪了,要不是看天色已黑,恨不得现在就带人冲到虞国公府把婚给退了。
第二日干脆告了假,带着自己夫人和几个小厮,直接杀到虞国公府,直截了当说要退婚。
那齐氏怎么可能愿意,两家的亲事半个京城富贵圈都是知道的,这个时候若是退了婚,她女儿的脸面往哪放,这名声还要不要了?
刘大人本来还顾忌着虞禛的国公爷的身份,没想到自己来了半天,这大房根本不出现,只有虞老太太颤颤巍巍的来了,整个人仿佛又老了五岁。
这下刘大人也不拘谨了,吵着闹着只说若是不退婚,就把虞德的情况宣扬出去,让整个京城都知道他得了花柳病,就看这虞家以后在京城还有没有颜面抬起头来做人。
“罢了,两家的婚事,便不作数了吧。”
虞老太太疲惫得开口,说罢不管齐氏如何痛苦,让身边的丫鬟扶着回了院子。后面又听人来报说虞婉儿知道自己被退婚之后,哭闹着要上吊,被人拦住后又非要将虞德打杀了。
“唉……”
虞老太太长叹一口气。
苏佑安在知道这事儿之后,趁着虞徽上朝的时候,独自带人回了虞国公府。
“你来做什么?”
齐氏面容憔悴,自己的一儿一女,一个生死难料,一个被退婚日日以泪洗面。虞祈更是连她的屋门都不踏进一步,今日有下人来报,只说又有一个通房丫头怀了身孕。
苏佑安自顾自得坐下,面上似笑非笑。
“听闻妹妹被退了婚,做嫂子的来安慰安慰。”
“你不过是来看笑话的!”
齐氏只觉得,自家现在变成这样,全是因为把苏佑安这个丧门星娶进门,是她克了自己全家!
“对,我就是来看笑话的。”
“当初我刚进门,你们是如何待我的?日日把我曾经被退过婚的事挂在嘴边,如何,现在你女儿也被退婚了,这滋味如何啊?”
“是你!是你行了巫蛊之术,是你害了德儿和婉儿!”
苏佑安不懂这些人怎么对自己这么大敌意,好像他们家只要出了一丁点不如意就是她的原因。
“我还没说是你们拖了侯爷的后腿,连累了我们侯爷,你倒是恶人先告状!”
苏佑安看齐氏语言混乱,十分激动的样子,只觉得没什么意思,根本提不起自己什么斗志。
“齐夫人,我来呢,只想告诉你们,好自为之。以前你们是如何对我的,举头三尺有神明,这报应自会找上你们的。”
齐氏还在身后声嘶力竭得喊着是她害了虞德和虞婉儿,一旁的容岚已经护着苏佑安离开了。
“夫人,咱们还是莫要回这晦气地儿了。”
苏佑安点点头,在坐上马车时又撩起帘子看了眼虞国公府的牌匾,喃喃道。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