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佑安的计谋还没用上,这事儿就被捅到皇上面前去了。
本以为又是相安无事的一次上朝,虞徽甚至开始开小差想着昨晚苏佑安跟自己商量如何解决薛碌。
“臣有本参奏。”
“镇北军当街掳走皇亲国戚,动用私刑。”
虞徽猛地抬起头,在众朝臣窃窃私语中看向那个参奏的大臣。在从北方打仗回来之前,他只是个六品小官,并不在政治斗争的中心,所以也并不在意什么太子党,六皇子党之类的。这段时日,他作为太子身边新晋的最信任的人之一,自然是了解了很多朝廷上的动向。
六皇子的人?
虞徽看向站在太子身边的六皇子。
不应该呀,在他升官之前,虞国公府和薛家都隐隐站队六皇子,特别是薛家,基本上是把六皇子党写在了脑门上。薛姨妈在苏佑安这边碰壁,自然会让薛家去找六皇子求情。这事实在不光彩,最好的方法就是私下解决,只要摆在明面上,最好的结果也是各打五十大板,一个不留神,薛碌这厮就要玩完。
如今镇北军领头的是皇后的娘家大哥,因着大捷,也从正三品升了从二品左卫上将军再加上虞徽这个安北将军,镇北军正式盖上了太子的标签。攻击镇北军就是在攻击太子,底下的人自然是坐不住。
“明明是薛家那个纨绔子弟,调戏有军功的将领之妻,那位小军官实在气愤,这才将其绑回营内,军法处置。”
“薛碌并非军营中人,怎能用军法处置?”
“那薛碌性情恶劣,早已不是初犯,却次次仗着薛家皇亲国戚的名头,在外仗势欺人,从未有过惩戒!”
镇北军和六皇子的人吵起来了,皇上像是听戏文一般,只是看双方一来一回,偶尔眼神看向相对而战的太子和六皇子两人。
虞徽想到昨天苏佑安的分析,知道这事儿最后双方都不讨好,但镇北军这边事出有因,就算出事问题也不大。只是没想到这事竟然惊动了皇上,还想着要好好收拾一下这个薛碌也算是帮苏佑安出口气。
“唉……”
这么想着,虞徽还真叹了口气。
“虞将军有何见解啊?”
皇上立刻点名,把虞徽吓了一跳,一时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看向虞徽。尤其是太子殿下,看虞徽的眼神都变了。
向前一步的虞徽表面上十分平静,其实内心也汹涌了起来。
他家娘子,有点东西。
今日晨起。
“你们上朝时,皇上会点名提问吗?”
苏佑安一边慢吞吞吃着早膳,一边看容青给虞徽整理服饰。
“会。”
“那你有被点过吗?”
“没有。”
苏佑安若有所思得看着他,似乎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
“我官职低。”
这话苏佑安更不爱听了,官职低怎么了,没有业绩咱们就要做业绩,先要在上司面前刷够存在感,不然有活儿的时候可轮不到你身上。没有活哪有功劳,没有功劳哪有升职加薪啊!
“说不定今日就被点了呢。”
虞徽没在意,自他可以上朝之后,一直在站在角落,从未有人提到过他。
“虞爱卿?”
皇上见虞徽站出来一句话不说,十分好脾气的又问了一遍,这下虞徽才一个哆嗦回神。
苏佑安的嘴,怕是真的开过光,怎么说什么都灵?
“回陛下,臣以为薛碌并非军营中人,确实不该动用军法,实乃臣御下不严,请陛下责罚。”
说着直接麻溜跪下请罪,不带一丝犹豫。
顾家大哥见虞徽这么爽快就把错认下了,有些恼怒,刚想开口怼几句,就看到自己太子外甥瞪着自己,轻微的摇了摇头。
顾大哥是个直性子,带兵打仗可以,动脑筋搞政斗不行,特别是跟文官对上,没两句话就被对方给绕进去了。在家时也是跟唯一的文官三弟合不来,对话超过三句就要吵起来,一个动手一个动嘴,只有顾老二在中间调和。
这次的事儿他闹不清楚,只明白一点,说自己的镇北军错了那就是不对!
可好在,他十分听自己外甥的话。
于是顾老大犹豫一下,也跟着扑通跪下了。
“要说御下不严,陛下还是罚微臣吧!”
所有人的目光又看向了顾老大,连顾老将军都有些惊讶。
皇上面上带笑,抬起手。
“国舅快快请起。”
太子党态度转变如此之快,让六皇子的人有些措手不及,本就是薛碌有错在先,这下搞得像是他们恶人先告状似的。
皇上看向还跪着的虞徽。
“虞爱卿,你来说说这件事该如何处置,说得好,朕便不怪罪你这个御下不严之过。”
虞徽想到昨日苏佑安的提议。
“回陛下,薛碌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妇,此事应由五城兵马司处置。”
五城兵马司,虞徽升官前不就是五城兵马司的副指挥吗,若是薛碌交给他们还能有好?
六皇子的人还想据理力争,太子适时出列。
“父皇,五城兵马司本就负责京城治安,捕盗,巡夜等事务。儿臣以为,不仅薛碌的案子要转交给五城兵马司,包括那几个绑架薛碌的镇北军将领,也要交由五城兵马司处理。”
这下直接把六皇子的人嘴堵的严实。
六皇子面上总是得意中带着些从容的笑容僵了僵,咬牙看向了太子。
“太子殿下可真是大义灭亲。”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五城兵马司的正指挥在看到几个镇北军将领拎着已经有些神志不清小鸡仔似的薛碌来投案自首时,心情说不上的复杂。
最关键的事,太子殿下还专门派人来说,一定要秉公执法。
“这……”
就在其为难时,虞徽带着陈逸风来了。
“虞将军!”
正指挥看到原来的属下虞徽眼前一亮,当初剿灭山贼那事,他就知道虞徽绝不会止步于此。
“刘大人。”
虞徽看到自己手下的几个兵,目不斜视。
“我知刘大人为难,该怎么罚就怎么罚,该怎么打就怎么打。”
虞徽特地把重音落在了打上,这位刘大人,年过四十,还在五城兵马司的位置上,想要往上升是不可能了,但能一直稳坐这个正指挥的位置,也不是个傻的,当即清了清嗓子。
“当街绑架世家公子,虽事出有因,但法理难容,重打…二十大板!”
说完一挥手,几个官差上来,虞徽一看都是曾经跟着自己手下的那些个官差,此时看到自己都忍不住冲他乐。
那几个将领被带下去,不一会儿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但陈逸风耳朵一动便知道,这是打在木板上的声音。更何况……
“啊——疼——啊——”
演技也太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