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颜略想便道:“葭萌内无粮草,外无援兵,主公可派一人前往游说,面对如此困境,张鲁必然引军相投。”
皇甫政颔首道:“严校尉所言极是,何人愿往?”
吴班抱拳一拱:“我愿前往。”
“那就有劳元雄。”皇甫政喜道:“传我令,两日后,进军葭萌。”
元雄是吴班的字。
“诺。”众人同声道。
巴郡,鱼复。
蔡瑁手持佩剑于船上,双目望向城楼,陷入了沉思。
大军围攻鱼复已有十天,却是久攻不下。
除了北路大军登滩成功之外,西、南两路抢滩皆以失败。
到目前为止,兵马损失已有三千余人。
他所领的西、南两路看似兵多,实为佯攻,主要是为了牵制城中主力,好让北路军攻取城楼。
“报,北路军溃败了。”一名传令兵乘载游艇而来:“张校尉引军退至滩头。”
蔡瑁闻言一惊,急问:“怎会如此?”
传令兵说道:“张校尉攻打北门时,鸡公山杀出一支人马,我军不敌大败。”
蔡瑁拔出佩剑,喝道:“传我令,调取两艘斗舰,以弩退敌,接应张校尉。”
“诺。”
却说马忠引兵三百守北门,一守便是十天,击退敌军十余回,士兵战至五十人。
眼看把守不住,倏然,一支兵马从敌军后方杀来,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城外敌兵乱作一团。
马忠惊讶,举目望去,领军之人正是甘宁,心中大喜:“是大首领,援军已到,鱼复得救了。”
说罢,喘了一口气,整个人躺在城楼上。
北门城外,甘宁引兵两千冲散敌军,见得溃兵往南逃,便驱马随后追杀。
他原本驻兵宣汉,收到娄发的求援后,与黄权商议,决定以近兵救急兵。
甘宁引领百骑来到朐忍,调取城中两千兵马,以急行军赶至鸡公山,趁荆州兵不备,发起袭击。
兵败如山倒,张允逃至滩头,气喘心慌,正想登船时,身后杀声大起。
骤然,一支流矢飞射而来,张允闻声低头,羽箭擦着战盔而过。
心惊之余,不敢再作停留,登上船后,急忙下令行驶,竟是不顾滩上士兵的生死。
甘宁一箭落空,连叹可惜,见得张允离去,便下令击杀滩头的敌兵。
荆州兵难以抵挡,战死者甚多,许些士兵投江抢船,却被河流冲走。
就在此刻,天空传来呼啸之声,甘宁抬头仰望,只见数百支箭破空飞来。
甘宁当机立断,驱马后退,喝道:“小心敌箭,赶紧撤退。”
说话间,已奔出十余丈,转头回顾,只见大江之上出现两艘斗舰,船上强弩相继而来。
羽箭纷纷射落滩上,中箭者甚多,有荆州兵,也有皇甫兵。
蔡瑁下令斗舰驶向滩头,以弩相压,步步逼近。
甘宁无奈,唯有领兵往山上撤去。
斗舰临近滩头时,荆州兵争夺登船,蔡瑁下令卫兵维持秩序,方能制止混乱。
待到人马全部上船后,清点一番,只有四百余人。
蔡瑁望向鱼复,不禁长叹一声,一万水军战到此刻,竟是伤亡过半。
甘宁引军来到北门,娄发出城相迎,两人已有数月不见, 如今从军,昔日之情依旧。
娄发取来两壶酒水,将其中一壶抛给甘宁,笑道:“大首领,请。”
甘宁扒掉酒盖,大口喝了起来,继而抹了一下嘴角,说道:“城中还有多少守兵?”
娄发举壶喝了一口,叹道:“五百余人,寨中兄弟战死不少。”
说罢,提起酒壶,往地上一洒,以敬死去的游侠。
甘宁眺望城外的斗舰,又道:“我军战船与敌军较之,甚差,看来只能死守城池。”
娄发点头道:“若是我军也有此等战船,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甘宁抬起酒壶,大喝几口,说道:“放心,我军会有的。”
顿了顿,又问:“小马哥,他人呢?”
娄发闻言,大笑:“正在营内熟睡中。”
不等甘宁发话,娄发又道:“这小家伙能力尚可,我给他三百人马守北门,面对三千敌兵,他硬扛十天,不错。”
甘宁将手中之酒,一饮而尽,说道:“走,随我到军营去。”
两日后,一艘走舸穿过夔门,来到荆州战船内。
“报,主公有令,命蔡校尉即日引军回襄阳。”一名传令兵抱拳道。
“即日回襄阳?”蔡瑁眉心一皱,问道:“可是荆州有战事?”
“正是。”传令兵拱手道:“袁术派孙坚攻打樊城,襄樊告急。”
“什么?”蔡瑁闻言退了一步,口中喃喃道:“传我令,各船整顿,返航荆州。”
广汉郡,葭萌关。
吴班引领数骑来到关下,大声喊道:“白水关守将吴班求见张校尉。”
片刻,张鲁来到城楼,问道:“吴司马,因何事至此?”
吴班抱拳一拱:“为校尉前程而来。”
“我的前程?”张鲁抚须道:“此话怎讲?”
吴班说道:“实不相瞒,我已投诚皇甫坚寿,今日前来,以说客身份为使。”
“白水关已失?”张鲁眉心一皱:“严校尉为何投敌?”
吴班叹了一声:“内无存粮,外无援兵,故而,不得不投降,如此困境,想必张校尉也深有感受。”
“这……”张鲁闻言一顿,不禁望向身后,只见一名少女冲他轻轻摇头。
继而,张鲁便道:“吴司马,你多虑了,如今葭萌关兵足粮广,何须惧怕皇甫政?”
吴班望向城楼,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禁大笑道:“难不成张校尉想以教中信徒,对抗朝廷兵马?”
早年,张鲁的祖父张道陵开创五斗米教,以丹、符救人。
传至其父张衡后,更是在两川之地广收教众,就连刘焉也成为他的信徒。
如今葭萌关兵粮无忧,怕是得到城内信徒的支援。
果然,张鲁听到此言,脸色微变,正想说话。
耳边又闻吴班道:“葭萌人口不过两万,即便信徒占半,也就一万来人,尚能从军之人,十占其二,也就两千余人。”
“算上你手里的三千士兵,也不过五千人马,若是没有外援之下,与朝廷相较,能胜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