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匪来到山坡,望向下面的水潭,其中一人问道:“许什长,现下怎么办?”
许大头浓眉一皱:“你等当中可有人懂水性?”
众匪闻言,皆是摇头,北方之人擅水性者甚少。
“先下坡,再作打算。”许大头叹道。
皇甫政二人在水里挣扎数番,总算游到岸上。
圣医呕吐出几口水后,想起方才之事,脸上一红:“多谢公子相救,请问公子尊姓大名?”
皇甫政甩了一下脸上的水,笑道:“我乃安定皇甫政。”
话音刚落,一把匕首迎面刺来。
皇甫政慌忙躲过,见得持匕之人是圣医后,惊问:“先……你为何要杀我?”
圣医娇声道:“你的父亲逼死我的爹爹,还杀害了我的叔父,如今遇上仇人之子,岂能放过?”
说着,忽地落下泪来,手中匕首再次刺向对方。
皇甫政侧身让开,一手击落圣医的匕首,一手将她抱住怀里:“你的爹爹是何人?我父大人为何要逼害于他?”
“放开我。”圣医挣扎道:“无耻之徒。”
“你再骂我,我的手可要乱动了。”皇甫政轻轻抚摸她的细腰。
“啊!住手。”圣医急道:“我的爹爹你也认识,乃是大贤良师张角。”
皇甫政闻言一愣,耳边又听到圣医说道:“爹爹病故后,皇甫嵩为何仍要剖棺戮尸?”
“你父亲属于谋反之人,我父大人奉命行事,此乃国事,怎能成私?换成别人,一样如此。”
皇甫政轻叹一声,放开了她:“你若想报仇,那就来吧。”
圣医捡起地上的匕首,双手紧紧握住,望着眼前之人,一时间,竟是迟迟下不了手。
内心暗咐:他说的不错,当时朝廷有令,换成别的官员,也是一样的做法。
是时,远处传来匪寇的叫骂声。
皇甫政说道:“匪徒将近,我等再不逃跑,小命可真的休矣。”说罢,举步逃离。
圣医柳眉一竖,收起匕首,也追随离去。
皇甫政逃至二里,转头回顾,见得圣医远远落在后面,便转身往回跑,临近时,小声问道:“你还行么?”
圣医低头撑腰,大口喘气:“还行。”
“别死撑了。”皇甫政蹲了下来:“上来吧,我背着你走。”
“这……”圣医脸上微红,耳边听到皇甫政说道:“再不上来,我可要跑了。”
于是,一咬牙,便骑上眼前男人的背上。
凉风阵阵,迎面扑来,圣医忽觉一冷,打了个喷嚏。
皇甫政心知她落水后受寒,便轻声道:“靠近一些,别着凉了。”
圣医伸手揽住对方胸部,将头贴在他的肩上。
这一刻,仿佛回到十年前,自己的爹爹也曾这样背过她,很舒心,也很安然。
是时,一人大喊:“王首领,快看,他们就在前面。”
圣医闻言回顾,只见身后数十名匪寇持刀冲来,心中着急:“公子,他们冲我而来,你且放下我,自己逃命去。”
“这是什么话,我等一路逃亡,此刻怎能离你而去?”皇甫政快步奔跑,嘴里却是不停喘气。
“可是你背着我,根本没法逃脱。”眼看众匪就要追上,圣医心中大急。
“休要多言。”皇甫政气喘吁吁:“大不了一起死。”
圣医听得此话,心中一暖,双手紧紧抱住皇甫政,逃亡多年,此刻最为安心。
是时,一名匪徒冲至一旁,挥刀直砍过来,皇甫政往右一拐,恰好躲过,望向来人,正是许大头。
许什长一刀落空,气得哇哇怒叫,快步飞奔,又是一刀劈出。
皇甫政骤然往左,佩刀砍断圣医发冠,长发瞬间散落,皇甫政大惊:“你没事吧?”
圣医轻轻摇头:“没事。”
许大头见状,哈哈一笑:“原来是个小娘儿,老子先杀男的。”
说罢,靠近皇甫政,一刀砍向他的脑袋。
圣医惊呼:“公子,小心。”
骤然,一支羽箭快如闪电,“铛”的一声,击飞佩刀,只听一人喝道:“休要伤我主公。”
皇甫政闻声望去,来人正是徐晃,心中大喜:“公明,救我。”脚下狂奔,直冲过去。
徐晃弃弓持刀,接应皇甫政,口中高喊:“众士们,随我杀。”
数十名士兵挥刀杀向匪寇,徐晃率先冲至,连斩数匪。
见得许大头正在寻刀,便直奔过去,一刀将他斩杀。
煮熟的鸭子飞走了,王当很是愤怒,持刀连杀两名士兵。
徐晃转身冲来,挥刀迎上,两刀相碰,王当连退数步。
徐晃得势,猛跨一步,刀光乍闪,一颗头颅滚落地上。
匪寇们见得首领毙命,四散而逃,士兵穷追不舍。
皇甫政放下圣医,大口喘气:“说吧,匪寇为何要追杀你?”
“因为我的身份。”
圣医叹了一声:“爹爹与叔父亡故后,太平道出现南北两地,北方拥护张燕,南方却是拥护我。”
说到这里,圣医忽地打了一个喷嚏,又道:“北方首领认为我是女儿之身,对我的身份不认同,只要我一死,张燕便能名正言顺成为大贤良师。”
“而我一心从医,对大贤良师之位从来不感兴趣,于是,便与侍从偷偷逃出汝南,一路行医救人。”
圣医说着,又打了一个喷嚏:“就这样,北方派人追杀我,南方却是追寻我,自汝南出逃至今,已有五年之久。”
皇甫政累得坐在草上:“姑娘,请问你的芳名是?”
圣医嫣然一笑:“我叫张宁。”
“张姑娘。”皇甫政轻声说道:“如今我等已脱困,莫要忘记你所说过的话。”
张宁心知他所指的是开馆授徒之事,便点了点头,正想说话,却见一支人马赶来。
临近时,众将士跪拜:“属下拜见将军。”
皇甫政哈哈一笑,命众人起来。
皇甫郦激动得眼睛一红:“坚寿,终于找到你了。”
皇甫政摸了摸鼻子:“让大兄担心了。”
望向法正时,见他挽袖擦泪,便走了过去:“孝直,别哭,你且看,我不是好好的么?”
法正袖子一拂:“主公,此间风大,眼里有沙。”
话毕,二人均是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