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韩遂、马腾拥护王国为首,作乱三辅之地。
攻打陈仓时,却久攻不下,而被皇甫嵩所击败。
韩遂笑道:“如今陈仓非一年前的陈仓,孤城一座,且与朝廷为敌,岂有胜数?依我看,将军还是早早投降为好。”
“韩将军,你错了,我等忠于大汉,岂敢与朝廷为敌?倒是你等为何与董贼为伍?莫非又想叛变?”皇甫政道。
这“又”字讽刺韩遂本就是叛徒,这让他很是不爽,哼声道:“董丞相护驾有功,受天子册封,名正言顺,如今我等奉相国之命取陈仓,岂有叛变之说?”
“董贼执政,败坏朝纲,今又强迫圣上迁都,不顾百姓生死,致使帝都火海之中,你等追随于他,岂能不是叛军?”皇甫政怒道。
不等韩遂回话,皇甫政又道:“如今各路英雄纷纷起义对抗董贼,即便是三辅之地只剩下我皇甫坚寿一人,又岂能让你等夺取陈仓?”
韩遂闻言,一时不知如何对答,耳边又听到皇甫政说道:“韩将军若知羞耻,望你也早作起义,共抗董贼,兵至长安,解救圣上之危难,立不世之功名。”
韩遂望着城楼上的皇甫政,心想好一张利嘴,本想说服他开城投降,却没料到让他反说自己起义。
当下便道:“陈仓目前孤城一座,将军所领兵马又是孤军一支,若是城中粮食耗尽,破城是迟早的事。”
说到这里,韩遂哈哈大笑,又道:“将军不必再作无谓的挣扎,还是早日引兵开城投降为好。”
“既然韩将军执迷不悟,那就战场上分胜负。”皇甫政说道。
心知不可能靠一张嘴,就能说动韩遂罢兵,至于粮食问题,他倒是不用担心。
原本美阳有粮四万斛,击败张济后得粮五万斛,其中两万斛来自槐里,共计九万斛。
此后张济领军去雍县,便拨粮四万斛给他,剩余五万斛。
而郿县征粮两万斛,袭击李傕又得三万斛,陈仓原有粮食一万斛,共计十一万斛,足够陈仓守兵两年的消耗。
至于两年后么,不出意外的话,董卓也给王允干掉了,所以只有守住陈仓和雍县,才能有往后的打算。
郿县一处大院内,牛辅手持竹简:“马腾、韩遂各领两万兵马,分别取雍县和陈仓,诸位如何看待?”
“将军,雍县东进关中,西退凉州,有了雍县,一来可保长安无忧,二来么?若是将来天下有变,我军可兵回西凉。”李傕抱拳说道。
他兵败退至武功后,次日便引军再取郿县,本想是一场恶战,却不想又是空城一座。
有了上次的教训,除了各城门把守之外,还特令胡封引军五百,在城内时刻巡逻,以保安全无忧。
“稚然所言极是,丞相有令,我等不惜一切代价,务须拿下雍县。”
牛辅颔首道:“不知稚然部曲尚有多少人马?”
“骑兵七百,步兵六千。”
牛辅略想,便道:“步兵再与你增添四千,合并一万取雍县,决不能让马腾得手。”
李傕大喜:“定当不负将军使命。”
“阿多,令你引军三千过汧水,围堵陈仓,不可强攻。”牛辅道。
陈仓易守难攻,如此的硬骨头还不如让韩遂去碰。
郭汜不解:“若是只围不攻,岂不是将陈仓拱手让给韩遂?”
牛辅笑道:“陈仓素来难攻,如今皇甫政早作守城准备,若是没有持久强攻,绝非轻易拿下。”
“如其耗费大量兵力,倒不如围城数月,待到城中粮尽,再一举夺取陈仓,岂不美哉?”
“诺。”郭汜、李傕二人抱拳拜别,各自回营领兵去了。
陈仓西郊大营内,一名斥候跪拜道:“禀报将军,朝廷派郭汜取陈仓,现下军队过了汧水,驻军于东郊。”
韩遂眉心一皱:“兵马尚有多少?”
“约莫三千。”斥候道。
“很好,继续打探。”待到斥候退出了营,韩遂又道:“成公参军,你如何看待?”
“三千人马,想必不是来攻城,至于对方有何意图?将军不妨派人到东郊打探一番。”成公英说道。
韩遂点了点头,正想说话,却听到营外士兵高喊:“禀报将军,郭汜求见。”
来得正是时候,韩遂暗想,便道:“有请郭校尉进营。”
郭汜入营后,抱拳拱手:“汜拜见将军,金城一别,将军别来无恙。”
韩遂笑道:“一别数年,阿多从军侯升至校尉,前途不可限量。”
二人寒暄过后,韩遂问道:“阿多,今引军至东郊,牛将军有何打算?”
郭汜道:“陈仓与郿县相隔于汧水,叛军若想东进郿县,必须渡过汧水。”
“故而,牛将军令我引军围堵东门,不可放叛军过汧水。”
“只围而不攻?”韩遂皱眉道:“若是我军攻下陈仓,牛将军又有何打算?”
郭汜哈哈一笑:“若是将军拿下陈仓,当属首功,牛将军定会上表朝廷,为将军加官进禄。”
韩遂闻言,也是放声大笑:“既然牛将军有此打算,那么东门有劳阿多把守。”
“将军只管攻城便是,东门决不会放出一个叛军。”郭汜道。
“请问郭校尉,至于雍县,牛将军又有何打算?”坐在一旁的成公英问道。
郭汜转过头来,笑道:“这位是?”
韩遂道:“这是我的参军,成公英。”
“原来是成公参军,久仰大名,雍县么?董相国有意取之。”
“若是马将军能够夺下,丞相也定然高兴,都是凉州兵马,不分彼此。”郭汜拱手道。
成公英不置可否地道:“但愿如此。”
三人又商议一番后,郭汜便出了大营,策马回东郊。
雍县西门城楼上,张济双目紧盯远方敌军大营,心里暗想:雍县原有守兵三千,加上美阳援军两千,不计骑兵在内,也就五千人马。
再看敌军,单是马腾就两万兵马,至于董军,目前尚未清楚。
守是必然的,但守多久?又能守多久?心里都是个未知数。
主公有言,若是雍县失守,南下去汉中,似乎也不用死守。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守军也是一样,雍县原有粮食二万斛,美阳拨粮四万斛,总共六万斛。
即便是城池尚存,粮食也只能供应守军一年。
一年之后,如果敌军仍然不退,唯有突围去汉中。
正当张济陷入沉思时,耳边闻得一人道:“张校尉,东郊来了一支兵马,是董贼的大军。”
张济回过神来,见了眼前此人,便道:“敌方有多少人马?领军是何人?”
来人是雍县的校尉,名叫孙曜,三十有五,追随皇甫嵩已有多年,颇为忠心。
皇甫政任命张济为正,而他本人为副,共同守卫雍县。
“约莫一万,旗号为李。”孙曜道。
“领军之人应是李傕了。”
张济轻笑一声,对着身边护兵道:“传我令,所有将领速到县府会议。”
“诺。”护兵快步离去。
雍县东郊大营内,李傕刚下令扎好军营,马腾便引军到访。
“马将军,别来无恙,本想安顿好军队后,便拜访将军,却不想将军亲自前来。”李傕笑道:“有请将军进营。”
马腾拱了拱手,便与一名少年进了军营,继而往右边首位坐了下来:“李校尉,牛将军打算如何取雍县?”
李傕见对方如此无礼,心中不悦,随即向主位坐下:“各凭本领取雍县,谁先登楼城归谁。”
马腾眉心一皱,说道:“你我各引兵马在此,李校尉,打算如何攻取?”
本想皇甫政坚守美阳,阻挡牛辅大军西进,为他争取时间取雍县。
但事与愿违,如今皇甫政直接放弃美阳,致使他的计划给打乱。
李傕道:“牛将军有令,我军攻东、南两门,将军取西、北两门。”
马腾哈哈一笑,问道:“李校尉,所领兵马尚有多少?”
“与将军一样,两万人马。”李傕道,实则只有步兵一万,骑兵七百。
马腾双目盯着李傕,片刻,才道:“如此甚为公平,那就这般决定,且看此城最终归谁?”
他心里清楚,董卓兵马也不过十二万,不可能分兵一半取扶风。
再说,李傕也只是一名校尉而已,根本没有资格领军两万。
如此一想,优势在他这边,当下便看破不说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