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远宵思绪被带偏,“听起来你师弟与你很亲厚,你怎么还想着想办法把他推走?你不喜欢他?”
“哪儿不喜欢啊。”桃花眼少年抹了把脸,“但是他太粘人了,巴不得时时刻刻跟在我后面,感情好也不是这么个好法。”
家有小狗师弟,花鸟心里痛并快乐。
“道友你就让给我吧,一看你就是心地善良有成人之美之美好品格的君子。”
“……”
那少年好话一箩筐,祝远宵被哄了几句答应下来。
“谢谢道友,下次碰见请你吃好吃的。”
“等等,你胳膊什么时候搭过来的?刚认识你就勾肩搭背,我跟你又不熟。”
某人一脸无辜,“就那么自然地搭上去了啊,不熟没关系,咱们这不是不打不相识么,互相报上姓名不就认识了?认识了多往来几次不就熟了?”
“。”
“道友你叫什么?何门何派?”
“祝远宵,旭宗。”
“原来是旭宗的祝师兄,祝师兄好,我是玉清派掌门的徒弟许兰鹤,哦,就是你们旭宗弟子口中的‘许七那不要脸的小子’。”
祝远宵哽了一下,“传言不虚。”
许兰鹤笑眯眯的,就当是赞扬了,“多谢夸奖。”
也不知为什么,看他那副万事不当回事的笑模样,祝远宵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少年时代是他最美好的时光,后来不可挽回的错误犯下,终其一生他都无法再让许兰鹤对他露出那样的笑。
他们永远也不会再是朋友。
他永远都无法抓住许兰鹤,抓住那只自由洒脱的飞鸟。
兜兜转转,意气风发无忧无虑跟玉清派许七结伴同游交付后背的记忆尽数毁灭在时光的角落里。
祝远宵面目全非,陌生得在午夜梦回之时惊醒他都不敢认那是自己。
而今,早已分崩离析的年少知己终于彻底划清界限,许兰鹤往高处飞,祝远宵向深渊里坠。
一个向上,一个朝下,截然相反的两端,也正如他们早就陌路的关系。
从此以后,许兰鹤的生活里再也不会有祝远宵,再过上个十几年或几十年,这个名字这个人以及他所代表的所有过往都将烟消云散,完完全全成为用“曾经”两个字就能一笔带过的存在。
原来,从头到尾被困住的只有祝远宵自己,偏执成狂,错上加错,到头来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配得到。
“啊——啊——”
兰鹤,但愿来生再遇,我懂得如何正确来爱你。
风声也逐渐远去,噗通一声,水花四溅。
水底游动的影子从四方向中心靠近,没多久,水面扩散出一片红色。
半晌过后,吃饱喝足的水中生物们摇着尾巴离开,一切又归于沉寂。
—
璧心莲物如其名,生长在峭壁之下的夹角缝隙中,这东西娇贵且霸道,周围十五步只允许自己一株灵物存活,其他的来一棵它弄死一棵,谁长谁倒霉,全都会成为它的养料。
这灵物天生地长,有花无叶,根茎如碧玉,而花瓣像莲,只是颜色嫩黄也无芯。
许兰鹤一人一枪守在那里,谁来都得先吃上一枪。
妖族少主今非昔比,纵观举世天骄,不论吹着进阶速度多快的人也不如他四年破两境的威名。
丈山河刚问世是把瑕疵品,不知怎么得了许七青眼,后来他闯号称九死一生的死关去求当世最厉害的符文大师兼锻造大师为其改造,这才成了外形上独一无二的长枪。
它已生灵,许七这些年修为水涨船高,作为本命武器的丈山河也被养出了灵压,上头绕转的灵文都转变成了苍青色。
好东西人人抢之,反正秘境里的宝贝都无主,谁抢到算谁的。
许兰鹤倒也没有那么霸道不允许别人惦记,只是他人往那儿一站,长枪往地上一杵,声线不带半点感情,“想要璧心莲就得打过我。”
谁想抢都可以,反正他是势在必得,不在乎对手多一个还是少一个。
众人修魔修妖修哽住,“……”
许七头一个到达,设下结界等着璧心莲最后开花,那架势就跟守着宝藏的恶龙似的,谁都能看出来他是要定了这东西。
笑死,消息稍微灵通点的都知道许七已经迈入大乘境,从他手里抢东西?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先,不如溜之。
当然,有人识趣就有人不识趣,有几个舍不得璧心莲这种好东西咬牙硬上,许兰鹤也没客气,一挑三全给收拾了一顿。
好嘛,有人许七是真揍。
零星几个蠢蠢欲动的修士也偃旗息鼓了,不是打不死的小强只能红着眼睛憋着那口气灰溜溜放弃。
东西虽好,也得有命抢不是。
陆少主是为了别的东西来的,他沿途也收了点其他的,失了方向误打误撞到了这片山崖下。
一看这场面,陆乘云嗖一下就拨开人群探到了最前头,是时候彰显他陆少主的有用了!
然而范围中心的实际情况并非如他所想,许七立在那跟一尊杀神似的,五步以内根本没人敢靠近。
“……”本想帮个忙然后提条件摸一摸许七那家伙本体,看来白瞎。
这帮人怎么回事?骨气呢?陆少主默默唾弃这些没用的修士,一边偷瞄被结界护得稳稳当当的璧心莲。
很好,开了一半了,看来很顺利。
左右也不急,陆乘云脑筋一转,干脆决定先留下,就算许七根本不需要他,光留下瞻仰瞻仰那宝贝灵物也行啊。
许兰鹤也没空管他,一半注意力在璧心莲上,一半留着提防有人偷抢。
事实证明不是每个人都不怕死,那三个被收拾了以后就没人敢打歪主意。
首先,当着许七的面没那个本事抢走,其次,能抢到也得保证自己不会被许七追杀到天涯海角,总之,宝贝诚可贵,生命价更高,灵物还能有,命就只一条。
许七那条霸王龙镇压在这,三个想抢的修士被打得哭爹喊娘的悲惨还新鲜着,谁敢再触霉头?
天道在上,他们发誓自己就是想留下看看,得不到摸不着看看总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