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是一米八多的个子,其实许兰鹤撑死只比江浮舟小半个号而已,但半个号站的太近要对视也得一个垂着一个抬眼,幅度倒是不大。
许七是真昳丽,霜凛君也是真俊美。
许兰鹤的眼神不知不觉又移到了江浮舟的嘴上去,是真的看起来又凉又欲。
薄荷的清爽气在蔓延,分明是提神醒脑的香型却无端叫人迷糊。
许兰鹤盯着江浮舟的双唇,而江浮舟站在他跟前,微微垂着眼,看的是许兰鹤的颈侧——他左耳后下方的脖子上有一粒很小的红痣,确实细小,不仔细观察绝对不能发现。
薄荷味丝丝缕缕散开,恍然间似乎变了味道。
江浮舟是冷雪,许兰鹤是桃花,不可思议的组合。
许兰鹤被堵在架子和江浮舟之间,进退两难。他看多了各种乱七八糟的的脑子可能坏掉了,觉得这场景适合来个架咚吻。
谁进攻都行,都带感。
但他岌岌可危的理智苏醒过来,在心里狠狠地唾弃了一把颜狗要命我可真不是人,之后又插科打诨打破这种暧昧丛生的氛围。
他的手往旁边一伸,勾过来一本包了不同颜色的封皮的薄册,神神秘秘地把它拍到江浮舟手里。
“看看,我的珍藏,全天下独一无二那种孤本。”
江浮舟侧了个身退让出路,距离拉开,那种莫名的暧昧感荡然无存,封面没有字,他略过封面直接翻开。
第一页的内容就让霜凛君被硬控在原地,修士目力非同寻常,一目十行就能扫个大概。
这被包起来的薄册内里还是话本,主人公竟叫江伏舟,还是个修无情道的剑修,尽管姓名改了一个字,但写的是谁懂的都懂,也不知道是哪个作者这么不要命。
许兰鹤个高,腿也长,走到一边儿往后一靠屁股就坐上了桌,看雪人顶着一张冷淡的脸而眼神一言难尽就乐得想笑。
“这位作者可是个妙人,为了保他狗命我就不透露给你了。”
江浮舟翻了几页,看见了不少辣眼睛的插图,不外乎都是“江伏舟”对某个男性少年这样那样的场景。
很好,不止写他的小皇蚊,还敢画他的涩图,只脱上半身关键部位不明显露出也是擦边。
喜怒不形于色的冷淡雪人指着那乱七八糟该被河蟹的图,冷静地问:“这位‘亡月’是谁?”
心怀鬼胎的许兰鹤只提示而不直接点破,“你把这名字再加个王试试呢?”
“……”江浮舟几乎立刻就反应了过来,亡月王,那是望,“阮望?”
缺了大德的花鸟笑得拍大腿,啪啪啪的像是在鼓掌,“正解。”
江浮舟想把这小混蛋的嘴给缝起来。
把他跟阮望凑在一对?鬼故事也不能这么编,cp可以冷门但不能邪门。
这等腌臜辣眼的东西就该变成一堆灰。
许兰鹤眼疾手快虎口救本,“可别,这可是真孤本啊!你毁了我上哪儿找一样的?”
“这种东西你留着做什么?”
“当然是当纪念。”
“有什么值得纪念?”
“纪念我第一次瞻仰这本大作的时候哈哈大笑,被口水呛得猛咳,咳到失去平衡,一脑袋就栽下了树,被长老发现又关了禁闭室,还好我机灵用了别的话本顶罪。”
花鸟想到当时的情况嘴角又要飞起来,江浮舟跟阮望当官配,那不是宇宙大爆炸火星撞太阳?
这两人在一起那得是什么画风啊哈哈哈哈哈,接地气都不够,那得是已经接了地府。
“许兰鹤,好笑吗?”
“当然好……”察觉危险的花鸟一秒变脸,改口怒骂作者:“当然不好笑!怎么能以我们高贵淡泊的霜凛君为原型写这种东西!简直不堪入目丧心病狂!”
江浮舟静静看着他表演。
许兰鹤又换了几样说辞痛心疾首地为他江师兄感到了不平和生气,然后说累了就自觉歇了会儿嘴。
鸟鸟乖巧jpg.
“说正事,我要出去一趟,你在许家是客人,一般情况随你自由走动。”
江浮舟才不在意自己是不是许家的客人,“你去哪儿?”
许兰鹤扯了下嘴角,“见我爹娘吧。”
他虽看着无异样,但江浮舟却鬼使神差察觉到了那几分深藏的寥落。
“我也去。”
“你去干什么?我跟自己爹娘有天可聊,你跟他们还能说话?”
江浮舟定定地看着许兰鹤,“让我去。”
对视可能三秒,也可能五六秒。
最终,许兰鹤直起身,迈开腿率先走在前面,“自己跟上,被甩了我可不管啊。”
—
有些人说是让人自己跟上,到头了还不是变成原形载着人飞过去。
丹缨鸟体型巨大,这里毕竟还是人族地界,飞只鸟妖算怎么回事?为了不被蛐蛐许兰鹤就只好飞高点。
路途不近,许兰鹤飞了半天才到达目的地。
落了地是一座山村,村子很偏,人口也不多,阡陌间只有劳作的人往来。
许兰鹤在村子口站了会儿,环顾四周,目光落在河边那座山上。
他沿着河往上流走,这边下过雨,河边的土又湿又松,踩上去微微下陷。
空气里有青草跟泥土的混合味,虽然也算不上好闻,但也算原生态了。
江浮舟走在他身侧,始终很安静,真就主打一个陪伴。
山路开始还好,后面逐渐变陡,两个修士靠双腿爬山,江浮舟也并未表达出任何疑惑和不解。
花鸟这个闹腾的人不说话,雪人又本来就是个话不多的,寻常叽叽喳喳的一路异常沉默。
拨开垂下的树藤,许兰鹤钻过去,“到了。”
山顶被清出了一片空地,一座孤坟矗在此处,石碑已有岁月痕迹,坟冢四周的多余灌木有人清理没有长起来,但杂草长的快,一两个月就能郁郁苍苍。
许兰鹤走到坟前蹲下身拔草,江浮舟在他身后站了片刻,像是不愿意看着他的背影一样,也上前做了一样的事。
他真的是来找爹娘的,只不过生父生母早就被葬在了这陌生的荒山顶上,骨肉已经化为了一抔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