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知道自己一直被惦记的花鸟:谢邀,在当小白鼠。
虽然说医毒不分家,但术业毕竟有专攻,梦三生只杀人,要她救人还不是治普通的头疼脑热她只会用以毒攻毒的法子。
许兰鹤蹲在小船上自闭,梦三生在栈桥边站着,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用错了一样东西,我看这办法没什么效果,我再去想想别的。咳,你自己冷静冷静。”
花鸟快要变熟鸟,他紧紧闭着嘴没说话,因为一张口根本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发出什么需要打马赛克的声音。
梦三生继续研究去了,许兰鹤躲在狭窄的船舱里默念清心诀,越念速度越慢,到最后断断续续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
念个球的清心诀,清个毛线的心,吃错药引起的邪火压根压不住。
小舟一晃,担心小弟的许松风落到船上,掀开帘布弯腰探入,“小七,梦前辈是不是给你用错药了?”
他一抬眼,手指猛然攥紧,“你……”
许兰鹤靠坐在船舱内,两条长腿微曲,他似乎是难受得狠了,发出的汗濡湿了鬓发,一缕缕贴在脸侧。
嘴唇微张,那双清亮有神的桃花眼半闭着,雾蒙蒙一片。
许兰鹤跟他对视一眼,猝然转过头,眼睛彻底闭上,他仍旧没说话,这种状态下他张口就是喘。
清心诀没用,他本来想破罐子破摔自己diy,但他大哥突然出现,搞得他刚放上去的手下意识就停下。
他合上两瓣嘴,咬着牙忍得腮帮子都绷得特别紧,他心道好大哥你倒是赶紧出去,可他哥就是没动弹。
许兰鹤:不是,我真没有当着人的面搞的爱好。
花鸟快爆炸了,里外都燥,本来他体温就偏高,这会儿更是烧得能煎鸡蛋。
汗凝成水滴,从额头顺着脸滑到下巴,他仰了下头,那水就淌过喉结继续往下,被布料吸收。
许松风终于有了动作,但完全出乎意料的,他并没有避讳离开,反而弯腰走进。
今日也许有雨,天光并不透亮,船舱内半明半暗,可也足够看清每一个表情。
伸手撩开贴在侧脸的已经打湿的发丝,许松风矮身蹲在小弟身边,声音莫名很沉闷低哑,在逼仄的空间里显现出不合常理的压迫性,“我帮你。”
“……”不是,您说啥???
许兰鹤吓了个半死,他知道自己取向大概偏向于男,朋友和兄弟勾肩搭背也就算了,帮这种忙万万不行!
许松风好像真的没开玩笑,低着头要去解他的腰带。
许兰鹤往旁边一躲,一把推开他大哥,飞快地说了句“不用”后慌不择路地闯了出去,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水里。
船舱中两个人一个跳进水里逃走,另一个维持半蹲的姿势,手指握得很紧,乌沉沉的眼神比即将下雨的天还要闷,他垂着眼久久不眨,喉结上下滑动。
水面上的波澜渐渐平息,许松风在里面待了很久才出去。
雨下起来了,一根根细如发丝。
梦云乡是温软的春日甜梦,因为法阵的影响里面不会有大风大雨。
烟雨朦胧,水面雾气弥漫。
给自己泡了个透心凉的许兰鹤钻出水面,这下清心寡欲得叫上十八个脸蛋好身材棒的顶级男菩萨站他跟前他都起不来一点。
色即是空,莫看莫听莫动欲。
一只手朝他伸出,他也没看就搭上去,一身湿漉漉爬上船,活像个水鬼。
许兰鹤用灵力烘干全身坐进船舱,瘫着靠在一边,佛得感觉自己立马能得道上天。
两个人都是高个子,也不是细瘦的竹竿,在本来就不大的船舱里有点拥挤。
外头斜风细雨,这样的天总是显得缠绵多情,只要没什么烦心事,找个地方一坐,静下心总能找到观雨的乐趣。
不久前的尴尬没有被提起,许兰鹤暗自松了口气,他倒也没有多想,看他大哥好像没当回事也就当做是个不值当记住的小插曲。
“大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们不是亲兄弟的?也是王宫那天吗?”
船舱狭窄,两人坐的不是同一侧,一个靠左一个靠右,长腿倒是都不好伸直。
许兰鹤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他哥就不一样了,坐在这小舟里面也像坐在厅堂之中。
花鸟半躺半靠,姿态吊儿郎当,欠得要命,许松风没有看他,低声给了个答案,“百年前。”
“?”许兰鹤一愣,“百年前,这么早啊。”这是个敏感的时间,他又追问:“那是我死前还是死后?”
某个字眼听着不适,许松风蹙了下眉,“别总把死挂在嘴边。”
“好好好,你先告诉我。”
“比那更早。”
“爹娘主动告诉你的?”
“不是。”
“不是?你自己发现的真相?”
“嗯。”
许兰鹤扭过头看了他一下,“老实说,刚开始知道我是个假弟弟你有没有很生气,觉得之前对我的那些好都不值得?”
“没有。”
许兰鹤嘀咕了句什么。
许少主的腿伸过去撞了下小弟的膝盖,“你的身世自己也不知情,是爹娘做的主,便也不存在你欺骗了谁,你所得到的一切没有什么不应该。”
花鸟感动得泪汪汪,“我这是什么绝世好命。”
运气好成这样,放话本里就算不是集大气运于一身的主角也得是个能活到大结局的重要角色吧。
许松风倒也没否认他命好,这点本来就是事实。
“只是还不够顺,百年前我赶到你身陨之地时你已经不成人样,那般模样不知你死前有多疼。”
许兰鹤“嗐”了一声,“我这不是忘了么,都过去了,我死了一回还能活过来,这机缘常人想都不敢想。”
看他如今没心没肺活蹦乱跳,许松风脑海里浮现的却是那七零八落的尸骨,小弟那年才堪堪二十,还那么年轻。
“希望到了将来我陨落在你之前。”
“为什么?”
“不想再给你收尸。”许松风斜睨一眼,“知道你碎了多少块吗?险些就凑不全了。”
最重要的,再来一回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得住不成个疯子。
许兰鹤爬过去卖乖,“大哥果然是对我最好的,我一辈子都当你的乖弟弟。”
许少主发出一声冷哼,“我可不想当你哥,你也不数数从小到大给我惹过多少麻烦。”
花鸟腆着脸凑上去,“我知道你是豆腐心,大哥~”
他哥伸出手掌盖住他的脸,“闭嘴。”
许少主移开了眼,许兰鹤不知道他说的就是真心话。
他不想只当许兰鹤的哥哥,很早以前就这么想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