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池盈最终还是收了分红。
旋即又提出去流霞阁摆酒。
这是京中数一数二的酒楼,要价甚高,平日里去的多是达官显贵。
沈奕兰自是无异。
毕竟这许久未见,还是这畅饮佳酿才最是能诉衷肠。
只不过这去宴饮前,柳池盈心中还记挂着那两个小崽子。
于是便同沈奕兰约好傍晚在流霞阁包房相见。
吉祥与如意长得飞快,这近三个月不见,生得更是圆润。
甚至带了几分肥美。
乳母刚给他们喂了奶,两个小圆墩子正翻着肚皮呼呼大睡。
边睡,还边咂巴小嘴。
好似在回味方才的佳肴。
柳池盈这边戳戳,那边摸摸,雨露均沾地把吉祥和如意的小脸与肚皮摸了个遍。
小崽子们身上萦绕着似有若无的柔和香气,惹得小女子眼皮渐沉。
不一会儿,便揽着吉祥如意去同周公下棋了。
再醒来时,天色已然有些昏沉。
正巧乳母也轻手轻脚地掀帘进来,抱起抓着布老虎啃得正欢的吉祥准备喂奶。
柳池盈便轻轻捏了捏还在打呼的小如意。
小婴孩圆杏似的眸子睁开一条缝,眼珠子溜溜直转。
正当柳池盈感慨他还记得自己时。
小如意光秃秃的嘴巴一瘪,哭了。
“庶妃莫慌,孩子到了这个时候都是认人的。”
“许是你离京太久,小皇孙思念你,这才哭的。”
柳池盈端详着如意光秃秃的小牙床,心中腹诽——
这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想她的模样。
反倒是瞧着把她当成了熊瞎子,来偷孩子的。
待两个小崽子吃饱喝足,又开始昏昏沉沉打瞌睡时,莲翘来通传,说是元老将军来了。
老将军身上还围着碎花襜裳,笑吟吟问她:“小池盈,今晚在府中用膳吗?”
柳池盈摇摇头,同他说了与沈奕兰有约一事。
“这才像话嘛!”元老将军一拍大腿,“你就得多出去走动走动,常困在内宅,眼界就变浅了。”
小女子眉眼弯弯,“老将军来听荷院不是为了问我晚上用不用膳吧?”
被人戳穿后,元老将军挠了挠头,颇为羞赧。
“这不是有两个时辰没见他俩了嘛,怪想得慌。”
既然有了元老将军照料吉祥与如意,柳池盈便放心去了流霞阁。
莲翘跟在后头,一蹦一跳地进了这灯火通明的酒肆。
“你可算是来了!”
沈奕兰眼前的瓜果点心早早见了底,有些埋怨地瞪她一眼,嗔怪道:
“有了家室就是不一样,可叫我好等。”
“是是是,是妹妹的错,届时我自罚一杯,可好?”
“休想躲懒,你得罚三杯才是。”
四下张望一圈,柳池盈有些好奇,“怎的没见司徒统领?”
“他今夜当值,再说你我畅饮,又何须这臭男人来横插一脚?”
柳池盈掩唇轻笑,“姐姐婚期定在何时了?”
“你还说呢,”沈奕兰染着蔻丹的指尖轻点柳池盈脑门,“本是定在这月十二的,结果你同宸王殿下跑去西南,我就只得改日子。”
捏着绣帕,柳池盈有些惴惴不安,“司徒统领岂不是要恨死我坏了他好事?”
沈奕兰索性屈指给了她个脑瓜崩,“少说些不正经的。”
两人又调笑两句,佳肴与美酒便端上了桌。
沈奕兰喝酒一向豪迈,同小二要了两只玉碗,便亲自斟满了酒。
“今日不醉不归!”
……
柳池盈被莲翘搀着走出流霞阁时,脚步还是虚浮的。
她装醉了这么多次,唯有这次是真的有些醉了。
眼前莲翘的脸晃成了三个,她踉跄地又走了两步,脚下一软。
猝不及防地跌入了一个满是松香与卢藜气息的怀抱。
柔白的小手攥着人的衣襟,柳池盈昂起头来。
入目的是一轮皎洁的明月。
紧接着,便是一张比明月还要俊朗端方的脸。
“蕴之。”
小女子美目中氤氲着雾气,软软唤他。
祝宴卿一只手揽住她的柳腰,一只手挽着缰绳。
长腿一蹬,两人便飞身跃上了马。
“蕴之要去哪儿?”
柳池盈身上的酒气与茉莉蜜膏的味道交织发酵,竟生出几分馥郁瑰丽的香气。
如疾风骤雨般冲刷着宸王殿下那根紧绷的心弦。
“今日恰好四月十六,荒外有一方盛景,我想带姌姌去看。”
马蹄疾驰,一路踏过溪涧与古道。
直至停在一处水潭前。
水潭正中有方无比硕大的石头,上头有几处孔洞。
此时恰好月满西山,皎洁莹白的月光漫过孔洞洒向潭面,竟在其上又映出两轮圆月。
杏眸轻动,显然也被这奇幻玄妙的景象所震撼。
“此潭名为春水池,每年唯有春时雨水丰沛之际才会盈满池水。”
“而唯有月圆之时,才能看到三月辉映的盛景。”
月光如萤,倒映在柳池盈眸中,分外皎洁。
“确实是盛景。”
柳池盈的小手被那双筋骨分明的大手包裹着,“王爷先前都是来此处观景吗?”
“年年如此。”祝宴卿喉结上下滚动,望着柳池盈的目光炽热而满含爱慕。
“今日四月辉映,才当属绝世。”
“四月?”柳池盈不解。
“池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稍稍的改动,却令这句话分外应景。
“而我的心上人,亦可比肩天上月。”
话至此,柳池盈感觉自己是彻底醉了。
这个小狐狸,撩人而不自知。
兴许是酒意上头的缘故,柳池盈晶亮的眸子也荡成一池春水。
泛着霞粉的指节攀上祝宴卿的肩头,她足尖轻点,衔住了那双唇瓣。
小舌滑腻如脂,轻轻扫过那颗圆润饱满的唇珠。
温香软玉的主动,彻底在宸王殿下心底燃起一场燎原大火。
祝宴卿的手臂收得更紧,上面暴起青筋与脉络,十分隐忍又克制。
他的吻带了几分侵略性,好似野兽一般。
唇舌纠缠间,竟是小女子率先撬开了他的齿关。
将被动扭转为主动,柳池盈媚眼如丝,眼角泛起红晕。
唇瓣的厮磨与吮吸,令四下的温度悄然攀升。
大手顺着曲致曼妙的腰线缓缓上滑,隔着衣料感受小女子的战栗。
“热……”
如今才初春,断然是热不到哪里去的。
可情欲与酒意催动,即便是今夜滴酒未沾的祝宴卿,也难免有些醉意。
“姌姌既热了,那本王便来替你降降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