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岳朝中的不良司历来都是由帝王亲信担任,超脱于百官之外,是帝王最忠实的耳目。
同时,是帝王铲除乱臣贼子最锋利的一把刀。
不良司的指挥使,于百官而言,更是阎罗王一般的存在。
宣帝既授了祝宴卿这指挥使的腰牌,便是昭告天下,祝宴卿不再是原先的闲散宸王,而是当今朝中新贵,亦是他器重的儿子。
不良司的腰牌以赤金打制,周身五爪骊龙盘踞,是朝中除了帝王外唯一能使用五爪龙纹之人。
捧着手中沉甸甸的腰牌,祝宴卿叩谢皇恩,旋即随手将腰牌扣在躞蹀带上。
见祝宴卿对此并无异议,宣帝愈发感慨自家老二属实是识趣守礼,心中悄悄给昭贵妃竖了个大拇指。
这样好的孩子,昭贵妃宫中还有一个。
一想到祝宴卿与祝翊知,宣帝眉间的怨气就少了些,总算恢复了些许“人样”。
于是长臂一揽,把昭贵妃收入怀中,“既有卿儿操劳,那朕就享享清福。”
“摆驾璇玑宫,朕要同爱妃打叶子牌!”
走出承天殿时,宣帝甚至都未给予跪在地上的两人一个眼神。
祝璟安起初还能宽慰自己,陛下如今正在气头,不愿理他实属正常。
可在瞧见祝宴卿腰间那枚骊龙腰牌后,倏忽间绷不住了。
这个病瓜秧子不过仰仗着陛下鼻息苟延残喘,封了个空有虚名的宸王,凭什么能接手不良司?!
莫非是他在里头妖言惑众,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一股寒意自心底裂缝蜿蜒盘旋,祝璟安不愿再深思,起身拽住了祝宴卿的胳膊。
“你在里面同陛下说什么了?”
祝宴卿露出淡淡的疏离之意,不着痕迹地抽出手来,“太子应该问陛下同臣说了什么。”
想起神谶司的所作所为,祝璟安的薄唇抿作一条线,“你且说说。”
“陛下要将神谶司的罪行昭告天下,而太子,自然也难逃其咎。”
一句话,骇得祝璟安三天没睡一个囫囵觉。
每每想起祝宴卿带着寒意说他难逃其咎时,祝璟安都会梦魇。
当然这一切,祝宴卿也懒得知晓。
……
祝宴卿回府时,侯公公已然宣读完了圣旨。
元老将军笑得见牙不见眼,往侯公公手中塞了两块沉甸甸的银锭子,“有劳公公跑这一趟。”
他的大外孙终于不是那什么废物羔子了!
待送走侯公公后,元老将军就着幽幽烛火,把腰牌在手中反复摩挲端详。
眼看他又将腰牌翻了个个儿,柳池盈的水杏似的眸子瞪得溜圆,一把将腰牌从人手中薅走。
语带几分数落:“这儿烛光这么暗,您眼睛不要啦?”
“老夫这不是太激动了嘛。”
被小姑娘教训一番,元老将军也不恼,挠着头打哈哈。
说着,将腰牌递给柳池盈,“小池盈你也瞧瞧,这可是你夫君挣回来的体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那边的郑妙然半敛着眉头,一脸不悦。
一个小庶妃,外祖竟然这么给她面子,还将祝宴卿称作她的夫君?!
她也配!
狠狠在心中啐了一口,郑妙然笑得勉强,“妾也想看看。”
元老将军收了腰牌,仿若没听清一般,“卿儿用过晚膳了吗,小池盈还特意给你买了烧鹅。”
祝翊知:“……”
若是没记错,烧鹅还是他付的银子。
不过四殿下也不计较这些,兀自回院看书去了。
祝宴卿这时才顿觉有些腹中空空,揽着小女子回了听荷院。
精致的红木小几上烧鹅香气馥郁,勾的祝宴卿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柳池盈替他宽去外头碍事的长衫,便执起玉筷开始布菜。
因的柳池盈备了烧鹅,小厨房便炒了些清新爽口的小菜。
“王爷今日操劳,该多吃些补补。”
“姌姌晚上好好用膳了吗?”
瞧着眼前小女子点头如捣蒜,祝宴卿感觉心尖颇有些荡漾,原本的疲乏也消散殆尽。
“真乖。”
哄孩子般的语气,柳池盈却十分受用,“妾自是要养好小皇孙。”
祝宴卿吃饭慢条斯理,即便是筋骨纵横的烧鹅,啃起来也十分优雅。
闻言,却骤然放下了碗筷,“不仅是小皇孙,还有姌姌自己。”
他一直将柳池盈视作珍宝,即便这个孩子弥足珍贵,可在他心里,仍是比不得柳池盈的万分之一。
“妾的身子康健,郭府医照例来请平安脉时,都说妾的脉象壮如牛。”
小女子显然十分擅长取悦宸王殿下,三两句话便将人逗得眉开眼笑。
“那我的脉象如何?”
柳池盈小手搭上人的脉络,垂眸凝思一阵,拍了拍胸脯,一脸骄傲,“王爷放心,包好的。”
话音刚落,一只油润肥美的鹅腿就落入了柳池盈眼前的玉碗当中。
宸王府喂猪的本事,柳池盈可算是见识到了。
不过近日孩子发育地猛了些,她时常觉得腹中空虚,虽然才用完晚膳,可已然有些饿了。
她也不再过多推辞,夹着鹅腿就吃了个唇齿流油。
美人就是美人,即便是油光满面,只会叫人觉得她俏皮可爱。
祝宴卿又吃了两口白饭,这才缓缓开口,“姌姌觉得,我接手不良司的决定是对的吗?”
他一向爱跟她议论朝事。
搁置了碗筷,柳池盈单手托着腮,若有所思,“陛下既下了旨意,孰对孰错,已不重要。”
祝宴卿点点头,表示赞同,“明日还要劳烦姌姌陪我去趟大理寺,巴城县令已被押入了大牢。”
若是真从这县令口中问出了祝璟安幕僚的罪行,那不良司开张后的第一单,可就是个惊天动地的大买卖了。
柳池盈含笑应下。
吃饱喝足后,一只精致的雪白长颈瓶就落入了宸王殿下手中。
瓶塞拔出,一抹茉莉与桂花交织而成的香气幽幽散出,沁人心脾。
面对人疑惑的目光,柳池盈目光流转,牵着祝宴卿的手搭上了隆起的小腹。
“女子显怀后,腹上的肌肤要涂抹蜜油,不然容易留纹。”
祝宴卿一怔,显然是没有料到还有这样的讲究。
“今日开始,就要劳烦王爷了。”
小女子腰腹上的皮肉薄嫩细腻,祝宴卿不免有些担心,这样薄的一层肌肤,不会被撑破了吧?
大手捂着蜜油搓得滚热后,这才小心翼翼地贴了上去。
柳池盈的肌肤比他还要滚烫几分。
带着薄茧的大手反复游走在肌肤之上,掌心的粗粝引起她微微的颤栗。
偏生她还要低声引导祝宴卿如何按摩促进蜜油吸收,按着按着,骄矜的宸王殿下的目光就变得滚烫起来。
轻拢慢捻抹复挑,好似撩拨琴弦一般。
指下细软滑嫩的肌肤早已被撩拨地透粉,喉结滚动,祝宴卿终是耐不住,垂头吻了上去。
炽热攀至最高峰时,柳池盈玉指搓磨着人沾了些许蜜油的唇瓣。
狡黠地眨眨眼,便适时收了手,旋即熟稔地在半露的香肩外披上一条半透儒衣。
“妾已备好了水,王爷先行去沐浴吧。”
不明所以的祝宴卿被赶下了床榻,挑开珠帘,瞧着桶中的冷水不禁苦笑。
这磨人的小妖精,真是把他拿捏得透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