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步走到南院门口时,柳池盈指尖已经冻的没了知觉。
她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来郑妙然对她的敌意。
不过像郑妙然这般藏不住情绪的人,自然也没什么威胁。
如此想着,心中释怀了几分,柳池盈沉下心来,静静挑选起梅花。
原先在太舒宗之中,她最是擅长种梅与插梅。
南苑里的梅花虽然名贵,开得却不如太舒宗后山的野梅,仔细挑选了半晌,才勉强折下五六支能看的入眼的。
“你是谁,怎么来偷花?”
柳池盈折花的手一顿,循着声音看去。
莲翘十分警惕地盯着柳池盈的脸,内心却一阵狂喜。
这脸,这身段,妥妥的女主啊!
莫非这是她穿越而来遇见的正缘?!
天杀的,她伺候三个月的花草,终于能翻身了!
想起前些日子看过的宫斗剧里,丫鬟随主子大杀四方的情节,莲翘便激动不已。
她强压下心头的躁动,福了一礼,“您是院里头的贵人吧?奴婢方才言语有失,还请贵人莫要怪罪。”
柳池盈摇摇头,表示不在意,“我不过是个侍妾,算不上是贵人。”
莲翘一愣,不可置信地又看了柳池盈一眼。
莫非只是个苦情的炮灰小白花?
“侍妾也是主子,贵人莫要妄自菲薄。”
莲翘学着在剧里看过的台词安慰着柳池盈,心中仍然存有些许侥幸。
别人在剧里能从小小宫女做到皇贵妃,十年抱六,柳池盈怎么看也不差,自然也能做到。
说话的功夫,柳池盈注意到了莲翘有些皴裂的手。
她一向有出门带乳油的习惯,今日临行前,照例带了一罐。
看着柳池盈熟稔地替她敷上乳油,莲翘更是坚定了帮人逆天改命的想法。
反正她一个魂穿的而言,眼下就是一场沉浸式的剧本杀。
不如眼下就好人做到底,帮这个小侍妾争争宠吧。
她虽一直在南苑侍弄花草,背地里却钻研了许久肥皂的制作技艺,前不久刚给祝宴卿身边的嬷嬷送了两块。
那嬷嬷姓梁,是昭贵妃的乳母,祝宴卿封王立府后,便特意指了她来帮忙打理后宅事务。
梁嬷嬷见了肥皂欢喜不已,满口应下要帮她寻个好去处。
柳池盈抹完了乳油,见莲翘笑的呆呆愣愣,有些茫然。
只不过如今稍稍赶着时辰,她也不能过多耽误,便怀抱着梅花往郑妙然的东风院而去。
油毡子刚掀开,郑妙然腻的人心慌的声音便遥遥传来,“王爷,您瞧妾新裁的衣裳,好不好看?”
祝宴卿端起郑妙然亲自给他沏的茶,旋即又放下,眸子在堂下打量一圈,却没看见柳池盈的身影。
“柳侍妾呢?”
柳池盈垂头躲在外厅,死死盯着自己的绣鞋,不出一声。
还没到时候。
回来的路上她浑身冷的好似从冰窟里捞出来一般,搭个脉便试出有了伤寒症状。
她又摸了摸额头,确定已经变得灼热滚烫时,便柔若无骨地扑在了地上。
那边的郑妙然笑得十分牵强,忙扯了个谎,“柳侍妾恃宠而骄,不愿意同我们多待,便早早先回去了。”
话音刚落,就听珠帘外一声闷响。
满屋女眷循声看去,只见柳池盈单薄的身子跌倒在地,怀中还紧紧抱着一束梅花。
艳丽的红衬托的她的小脸愈发苍白,我见犹怜。
郑妙然银牙紧咬,丝毫没有谎言被戳破似的羞赧,心里头反倒是恨极了柳池盈。
狐媚子就是狐媚子,整日端的一副做做样子!
邵仪上前扶起柳池盈,手往她额上一探,惊讶道:“哎呀,柳侍妾怎么烧的这么烫?”
府医来后,也是被吓了一跳。
要放旁人身上,早就烧掉半条命了!
好在柳池盈身子虽弱,可好在没有什么大病缠身,两碗苦汤药灌下去,便睡安稳了。
还未等祝宴卿开口,邵仪便替柳池盈打抱不平,“这么冷的天让柳侍妾徒步去南苑摘梅花,侧妃的心莫不是石头做的?”
祝宴卿心头酸涩,长臂一揽将柳池盈环抱入怀。
小女子身上没几两肉,缩在他怀中好似一只小兔子。
把柳池盈送回听荷院后,祝宴卿坐在绣凳上不发一言。
床上缩在被子里的小脸通红滚烫,樱唇却血色全无,显然梦见了什么伤心事。
锦被从她肩头滑落,露出里头白瓷般细腻的香肩。
再往下,便是引人肖想不已的曼妙丰盈。
祝宴卿屏退了众人,亲自替她掖了被角。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这小女子如此卸下防备,将自己的脆弱与软肋袒露在外。
他的眸子晦暗不明,唤来梁嬷嬷,“柳侍妾可有贴身丫鬟?”
梁嬷嬷拧着眉,摇了摇头,“老奴今日给柳侍妾送了一个,如今正在外头熬药呢。”
“一个恐怕是不够。”
只是按照府上惯例,侍妾只能有一个伺候丫鬟。
梁嬷嬷心中了然,忽而想起了莲翘的苦苦哀求。
“老奴瞧着柳侍妾同南苑的一个小丫鬟交谈甚欢,那小丫头也是个机灵的,不如叫她来伺候可好?”
“如此甚好。”
小女子金贵又娇弱,往昔在国公府可是众星捧月,如今到了他府中自然也不能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