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郁先把那张纸放在了一旁,接着又倒出了摞在箱子里的笔记本。
两把夹杂其间的钥匙跟随着笔记本一起掉了下来。
她拿起来看了看,发现钥匙上面贴着写了地址的标签。
山东省烟台市…
地址详细到了具体的门牌号,邹郁直觉这是写给自己看的。
再次确认箱子中没有了其它东西以后,邹郁展开了那张纸,在心中默念了起来。
诺拉学着她的样子也拿起来一本笔记,不过翻了两下就放下了。
她完全看不懂中文。
“最近那种被窥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思前想后我总觉得还是要留下点什么。”看到第一句时,邹郁就认出了这是父亲的笔迹。
“为了防止其他人看到箱子里的东西,我特地花高价找人在箱子上做了一道机关。如果密码输入错误的次数过多,那么封在箱子夹层中的磷粉就会漏出来把里面的东西点燃。”
邹郁看到这里,突然一怔,随即便在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没有漫无目的胡乱拨动密码。
“因此能看到这封信的人,不论是阿絮,还是小郁,还是陈家的那两个臭小子。都是我在这世上能信得过的人。
所以我很放心这个秘密交给你们。”
邹郁摩挲着这行字,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父亲失踪十五年的秘密,难道就要在这张纸上被揭开了吗?
她继续向下看去。
“当初我在浙江被人追杀,其实并不是因为什么所谓的抢占市场。而是有人盯上了老陈研究出来的那几管药…
起初,我并没有想到是因为这个原因...
只是误打误撞做出来的东西,谁能指望它真的有效?
直到那个买过一剂药的女人,从身患绝症到突然痊愈,我才隐隐将这两件事联系到了一起。
于是我便带着药准备出去躲躲,等风声过了再回来。
毕竟下追杀令的那人年纪也大了,估摸着是活不了几年了。
走的时候,我只跟小屿说是去避避风头,并没有说药的事。
当时我想着反正也就是外出躲几年,等那老头一死,我就回去把药给他,这样一来也好过于他当即就卷入这场纷争。
毕竟他还太小了点…
但是让我不曾想到的是…我可能回不去了…”
邹郁看到这的时候,纸上的字迹已经开始乱了。
“我们抵达伦敦的时候,小郁已经病了大半个月。
在中国的时候阿絮就带她看了无数的医生,来到这后也是一样,可是他们却都束手无策。
想着手里的那几管药,我当时心里一横,决定死马当作活马医。
然而没想到的是,药喝下去,不到一天就开始见效了,小郁的烧开始一点一点的退下去了。
看着她的病情一天天好转,我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算落了地。
至于那管药,我本想着用我下半辈子给小屿小希当牛做马还给他们陈家。
却不曾想,那时我们早已被人暗中盯上了…
我不清楚他们的样子,也不知道他们的来历,只是有一次在接送小郁放学的时候,隐约看到了一个高大的影子。
我知道他们是为了药来的…
于是我把药藏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阿絮的耳钉就是开启那个地方的钥匙…
至于欠陈家的药,我想我可能要下辈子再还了…
…
他们要来了…”
纸上的内容到这里便戛然而止了。
邹郁看着信上连成一团的最后一句话,顿时心中一颤。
就好像身后有什么未知的危险在悄然靠近,而她对此却始终一无所知。
摸了摸身上被惊出的冷汗,邹郁正想着整理头绪再把事情捋清一遍,却不想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邹郁拿起手机,发现是自己所在公寓的物业。
她摁下接听,喂了一声。
“请问你是邹小姐吗?我们这边发现您的公寓门没关,从门口看有被人闯入的迹象,请问您什么时候能够回来,是否需要我们帮你报警?”
邹郁愣住了,她当初在选公寓的时候特地选了个安全系数不错的地方,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人闯入。
“电话那头说什么?”诺拉插嘴道。
“说我的那间公寓好像被人闯入了。”邹郁掩住听筒,回答她道。
“会不会,是之前在卡拉马跟踪你的那些人?”诺拉好似突然想到什么。
邹郁看了诺拉一眼,似乎跟她有着同样的想法。
“我最近不在伦敦,而且房间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就不必帮我报警了。我回去会自己处理的。”
听邹郁这么说,电话那头也是连忙应声,并表示以后一定会继续加强管理。
邹郁没心思跟他废话,应付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还继续躲着吗?”
“我想,我可能要回一趟中国。”邹郁想着刚刚多看到的一切,莫名地觉得近日来自己所遭遇的一切可能与父亲的失踪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还有那张纸上提到过的药究竟是什么?
为何会引来如此多的麻烦?
而自己所用的那管药,自己又该拿什么来偿还?
这一切的问题,都指向了相同的地点和相同的人。
“邹…”诺拉本想着再说些什么,却发现邹郁回去中国可能是最好的选择。
“听说那里很安全。”她这样想着,于是也就不再阻拦。
邹郁清点了一下眼前的东西,又好似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跑去楼上。
直至看到那对被摆在床头柜上的钻石耳钉,她才长出了一口气。
昨晚入睡之前,她很随意地就把卸下来的耳钉放在一旁。
然而今天看了父亲留下的那张纸上的内容,她却不免觉得有些后怕。
谁又能想到一个普通家庭妇女钟爱的一对耳钉里能藏着惊天的秘密?
邹郁本想着将耳钉再戴回去,却又总担心有过路人会一眼识破其中的秘密,于是只得向诺拉讨要了个小巧的首饰盒,将他们妥善地装了起来。
然后她又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证件。
她一般出行大多使用邹郁这个后来的身份,而对周郁这个曾经的名字讳莫如深。
好在当初父亲给她更改身份的时候还小,她周郁的身份信息在中国依然得以保留。
她犹豫了一些,把写着周郁的证件放在身上。
而那些现用的写着邹郁名字的证件,则被她压到了行李的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