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留宗三年一度的问剑大会于今日在青云峰举行,随之兴起的还有这次比试的附加产业,岑遥栖对后者倒是十分的积极,把全部身家都压在男主角身上,不过这事情他暂且没和谢凌衣透露半点风声,他心思细,知道怕是又会伤心。
岑遥栖在心底直叹气,一本万利的赌局固然值得高兴,但谢凌衣却让他放心不下。
幸好此刻他的神识暂时蜗居在小小的纸人,看不见他的满面愁云,否则谢凌衣免不了多问,他又不知如何说起。
珠光宝气的小纸人一如以往的半坐在谢凌衣的肩膀,端看热闹的人群,此刻外围挤满了密密麻麻的长留宗弟子,大多都是来看热闹,因为问剑大会虽说占据个大字,实则真正参与的人并不多,只有上次考核的乙等以上才有资格参与。
而今日这场比试真正留下的又只剩下前十名才能进入长留宗的秘境修炼,谢凌衣瞥一眼身边有几个商量着如何才能留到最后一轮的弟子,他若无其事的收回眼神,没有半点想要加入他们的想法,他的目标一直都是那华而不实的海底冰晶。
谢凌衣其实不大明白一场比试的奖励为什么会是一块中看不中用的破石头,既不能对修炼有益,也不能增强体质,实在鸡肋。
可对他来说,前面种种理由都抵不过一句岑遥栖的喜欢。
想到这里,谢凌衣低头,不着痕迹地用阴影挡住自己微微弯起的唇角。
罢了,他喜欢就好。
“师兄,你一定要拿魁首!这个比试我参加不了,就靠你啦。”祝长生从后面追上来,故作正经对谢凌衣嘱咐。
谢凌衣的肩上的岑遥栖怕被发现之后不好交代,悄悄往人后衣领爬进去,祝长生内心毫无防备,很容易从他嘴里套话,保险起见还是不让他知道为好。
谢凌衣心中有数,哪里还需要他多舌,话都懒得多说几句,只冷淡的颔首。
祝长生也不在意,他知道自己这个师兄一直性子冷,不爱多说话,也不是对他不满意。
其实他不想说话,而是他此刻有些心不在焉,岑遥栖这人变成纸人了都不老实,改不了爱逗弄他的心思,贴在他的衣领处也不安分,还趁人不注意偷偷用纸做的手捻了捻他的耳垂。
谢凌衣浑身僵硬,他看上去冷情,实则耳垂是他最为敏感的地点,岑遥栖只这一个轻如羽毛刮过的动作就烧红那一块白皙的皮肉。
他那张皮相虽然过于冷淡,但胜在确实清俊,就连耳垂都生的精致,岑遥栖闲得很,无事可做,就一下没忍住自己作乱的手。
谢凌衣面色如常,藏在衣袖的手指悄悄握紧,低声传音警告始作俑者。
“别动。”
岑遥栖自然不当回事,而且还逐渐猖狂,连谢凌衣露在外面一截挺直的脖颈都不放过。
谢凌衣听见一道熟悉的闷笑,不同于平常,那清透如泉的男声响在自己的耳侧,华丽的声线直往自己的耳膜里钻。
他想起来一张足以和这道声音媲美的美丽脸孔,同海妖一样的瑰丽逼人。
那天,他想说的不是那一句,可当下究竟想说什么,如今他却不敢细想。
他还记得自己在水下看见那张脸时心头不合时宜的悸动,脑海里的岑遥栖不容忽视。
他只感到一股酥麻自岑遥栖接触的那块逐渐燎原整个身体,这样的身体反应对他来说有些陌生,虎牙轻咬舌尖,才强行压下那些旖旎的念头。
岑遥栖还没来得及看谢凌衣失态就发现自己竟然无论如何都操控不了纸人的身体,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
“要是我能参加就好了,师尊看见我给他带了海底冰晶,一定会对我刮目相看。”他皱皱鼻子,似乎在对自己没能拿到问剑大会的准入证而遗憾,“早知道下山考核的时候,我应该认真点。”
谢凌衣低眉敛目,单从面目辨不出喜怒。
“比试不让你参加是为了保护你。”谢凌衣毫不留情地给他泼了盆凉水。
祝长生:“……”
他欲言又止,搜肠刮肚好半点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对方,只能小声嘟囔:“其实我也没有那么没用的吧。”
谢凌衣不置可否的抬抬眉毛,顺着人群往擂台的方向走去。
问剑大会听着热闹,实则有些随意,和那些常见的擂台赛并不差多少,反正也是一样的规则,擂台之上,两人比试,不限制身法,只是范围不能超过小小的擂台,谁先踏出擂台之外的地面就算输。
谢凌衣按照规定去入口处抽签,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支起一张桌子,上面摆着一根签筒,围得水泄不通。
这不怪他们凑热闹,毕竟有时候实力也不一定是获胜的关键,运气也同等的重要,这些押了宝的人自然好奇谁是谁的对手。
人太多,他让祝长生不要再跟在自己身后,而是一个人挤进人群。
最外围的人看见他来,都自发让出一道路。
谢凌衣对投掷在他身上的目光置若罔闻,不理会他们的闲言碎语。
“这不是紫竹峰那位吗?他怎么也在?他不是才筑基吗?怎么敢来参加问剑大会?”
“这位同门你就狭隘了,他可不是普通的筑基期,上次考核他就拿了第二。”
“第二有什么了不起的,有本事拿魁首啊。”
“上次运气好吧,我倒是要看一个筑基期的修士能翻出什么风浪。”
……
谢凌衣在众人的注视下抽出竹签,看清上面的字之后神色未变,毕竟他在宗门认识的人实在不多,当然这也缺少了了解对方实力的机会。
负责登记的弟子接过他手上的竹签,大声朗读一遍上面的名字:“紫竹峰李灵衣对青阳峰钟鸣。”
只念过一遍,就低头匆匆在纸上添上两人的名字。
谢凌衣没有反应,可人群中却炸开了锅。
“紫竹峰这个也真是倒霉,第一轮就遇上钟鸣,人家可是早早过了融合期,一阶之差有如天堑,只怪他运气不好,不然还能多留两轮。”
“是啊,考核不一定要体术什么的,更多的是运气,不像这比试只能靠实力啊。”
诸如此类的话不知凡几,谢凌衣只当充耳不闻。
眼前他只在意一件事,他身上的岑遥栖牌小纸人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