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这边同样问不出什么线索来,倒是捕头走之前,将王二狗捎上了,带他去医馆看了大夫。
王二狗回来后被打了一顿就躺在家里,钱家的事他还不知道,这会听说了,心里有些担心:“捕头大叔,我姐她会出事吗?”
捕头瞧着王二狗的模样,心中同情,叹了口气,说:“现在没有发现尸首,至少证明还活着,你也别太担心了,这事你既然报了官,我们官府自然要查到底的。”
王二狗一听,忙点了点头:“谢谢捕头大叔。”
捕头笑了笑,心里却有些发凉,就算人找回来了,又能如何,能卖第一回还能卖第二回,就连王二狗,王家恐怕都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了。到时候,他们又要何去何从?
这些事,捕头愁,可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赶紧将事情整明白。
捕头同王二狗说了会话,将药钱结了,又麻烦医馆的大夫收留照顾王二狗一夜,将事情安排妥当了,便就赶回了衙门,将今日发现的事一一同李知县汇报,而这一来一回的跑,天色也已经渐深。
傅祁暝是在入夜之后才收到许伍那边递来的消息,今日在衙门发生的事,都一五一十记录在册。
这个事,傅祁暝并没有避开陆吟青。
陆吟青有些吃惊:“我打听到的几户人家,好像并没有这个情况。”
程见袖并不意外:“外人看的是表面,背后如何,也只有关起门来的那一家人知道,不过,这两家都是冥婚,而又有先前百姓听到喜乐之声,这失踪的十多个姑娘,难道竟都是冥婚?”
冥婚这事,他们先前也猜过,可是觉得不应当,没想到这结果竟真的是冥婚,还真是让人不知该说些什么。
“也不一定。”傅祁暝说。
程见袖侧眸看了过去,目露询问。
“这些,都是他们从那个郑媒婆口中得知,可这些姑娘最后到底都去了哪里,无人知晓,冥婚或许只是一个说辞。”傅祁暝说。
程见袖蹙了蹙眉,又说:“钱小小既然会在逊安县内出现,意味着她们应该还在逊安县周边,可却无人报案,也从未有过这些姑娘的消息,也就是说这些人很大可能是在逊安县周边被困了起来,幕后之人要这些姑娘,是为了做什么?这些失踪的姑娘是都去了一处,还是各有去处?”
傅祁暝失笑,摇了摇头:“你问我,我也答不出来。不过,有一点,钱小小有被侵犯的痕迹,这冥婚应该是有古怪。”
说起这件事,傅祁暝看了程见袖一眼,有些不大好意思。
“现在的线索还是太少了。”程见袖说。
“其实,还有一个蠢办法。”傅祁暝开口,程见袖立刻看了过去,陆吟青也目不转睛地盯着傅祁暝。
“在山上有血迹,钱小小身上的伤口流血程度不深,所以导致沿路而来的血迹并不明显,但不代表前面就会完全没有,如果花大人力去查血迹,或许能够知晓她是从何处上的山。若是能够找到她先前所困之地,那么,这也是一个重大发现。”傅祁暝说。
这的确是一个法子,但正如傅祁暝所说,蠢,而且他们也不能完全确定这个血迹,到底能够将路指到哪里,但若是没有其他线索的话,倒不妨一试。
“你明日还要再去一趟山上?”程见袖很快就提了出来。
傅祁暝颔首。
“我和你一道去。”程见袖立马接了话。
傅祁暝蹙眉,原是想拒绝,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复又点了点头。
程见袖要去,陆吟青自然也要跟着去,她本就是对这案子上心,哪里肯错过。阮朱原是在迟疑的,但想着山路不好走,怕陆吟青照顾不周,想了想,还是提出了同行,程见袖一一应允。
陆建英那边,陆吟青让人去传了个信,只说要出门,让陆建英暂时不要来找自己。
这次出行,傅祁暝没有打算带太多人,程见袖主仆三人,加上他,他又带了文二,一行五人,加上暗中保护程见袖的暗卫,算是六个人,安全上还算有所保证。
傅祁暝没想到的是,二日临出门之际,恰好妄生也从屋中出来,见他们准备出门的模样,开口:“傅施主是要出门吗?是为了调查逊安县姑娘失踪一案?若是如此,不知贫僧可否同行?”
傅祁暝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但话到了嘴边之后,又转了转,笑道:“大师愿意与我们一道,自然好极,说不定还有需要大师帮忙的地方。”
“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若是有贫僧能做的,贫僧自当尽力为之。”妄生笑着回。
这一来一回,一行人便就又多加了个妄生。
陆吟青同阮朱都没察觉有什么不妥,唯独程见袖,轻轻瞥了妄生一眼。
傅祁暝心中已经起疑,陆吟青因为她的关系,他想来不会花太多心思,而剩下的人中,唯独妄生最为可疑,这会将妄生一块带上,傅祁暝这是想将人放在眼皮子底下啊。也是,若是妄生真是有所目的而来,就算他们拒绝,他想必也会暗中跟上,与其让他暗中捣鬼,不如放到明面上来,若是他想要做些什么,或许他们也能早些察觉一二。
若是妄生真有问题,将人带上显然是一个险招,不过傅祁暝对自己有把握,而程见袖也相信自己的能耐。她倒是想要看看,妄生到底有没有问题,他们身边若真的存在奸细,那个狐狸尾巴又会在何时露出来。
心里思绪百转,面上不露分毫。
出县城的路上,傅祁暝简单同妄生解释了几句他们今日此行的目的,妄生倒没表现出什么异常来,只是面带慈悲,叹道:“阿弥陀佛,可悲可哀,愿我佛保佑这些姑娘。”
“希望吧。”傅祁暝接了句,兴致缺缺,他不信神佛,自然不会寄希望于信仰上。只是,傅祁暝看了眼妄生,妄生的这句话,说的总有些好像不大符合他的性格,不过仔细想想,他出家做和尚,还一做就是那么多年,本身就是一件蛮奇怪的事。
一路上暂且无话,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昨日发现尸首的山头。
衙门并没有在山头这边留守,一来是案发现场已经瞧过,的确没有什么发现,二来钱小小一死,很大可能是意外,虽然没有确认,但其实各人心中已经有判断,三来是这山林里头不太好守,是而衙门的人昨日观察过后便回去了,不过倒是将周围一圈给拦了起来,也告知了附近了村民,隔壁几个村的里正都已经被官府的人打过招呼,会多留心这边。
傅祁暝要是真在案发现场多逗留一会,说不准就会被附近的百姓发现,然后将消息传到衙门去。
不过,今日他的目标并不是昨日的那个现场,而是在那陡坡上。
不出意外,钱小小正是从这处陡坡摔下去,在滚落的过程中,在地上留下了诸多血迹,陡坡上是血迹最为明显也是最多的地方,而在陡坡正上方也能很清楚地看到一些血迹,但是再往前,血迹就开始不大好找。
许伍当日就走过,傅祁暝今日也跟着走了一遍。
往外走出一段路之后,这血迹就没了,不过好在目前只有一条路,他们便索性顺着这条路走,大概走了一段距离之后,果不其然又在周围瞧见了血迹。好在这两日天晴,并未下雨,血迹很好地保留了下来,加上这山上本就是人迹罕至,而昨日出现命案后,无缘人等更加不会出现,也算是尽可能地保留了线索。
沿着血迹继续往前走,便就出现了分岔路口。
“分开走吧。”傅祁暝开口。
一行人分成两队,各自选择一条路,若是发现血迹便及时通知另一方。傅祁暝自然不可能同程见袖分开,阮朱也显然是跟着程见袖,陆吟青想了想,也选择跟着傅祁暝,如此一来,这四人一路,而妄生同文二则选择另外一条。
寻找血迹并不算是个难事,此事麻烦在不好找。毕竟钱小小当时的伤口流血程度不深,所以沿路留下的血迹有限,如此一来,就需要众人耐心去寻找。好在,在来之前众人就有了心理准备,这会倒也不觉得如何。
一行人在分岔路口分开而行,也不知走了多久,傅祁暝听到了文二在另外一条路发出了通信的讯号。这是他们锦衣卫联系专用的法子,傅祁暝这边没有发现,而文二此刻便是以此来通知傅祁暝,他们那头发现了血迹,得到了文二的讯号后,傅祁暝立刻带着程见袖等人折返,走了另外一条路。
一行人便以这样的法子,一路慢慢找过去,花了一个多时辰,他们才从山头的另一个地方下了山,而在下山之后,血迹便就断了。
他们眼前所见是一条小路,不知是钱小小的伤口是在上山后破裂,还是在这条小路上的血迹已经被清楚,总而言之,沿着血迹寻找线索的这条路,在此便就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