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祁暝抬头望着她,目露询问。
“我在绣楼前摆了五行八卦阵。”程见袖简单直接地做了回答。
程见袖自小就喜欢捣鼓五行八卦,奇门遁甲这些东西,程老爷爱女如命,便就寻了师傅教她。程见袖在这方面的确有天赋,早在傅祁暝离开苏州时,她就已经学有所成。
“无缘无故地你布阵做什么?”傅祁暝心里头的疑惑越来越大,瞧着她的眼神也越来越危险。
程见袖只好故作轻松,无所谓道:“刚好在看一本古籍,就学着将古籍里的阵术复原,我的本事你知道,凶手不可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将信送进绣楼。”
傅祁暝同意这个推测,可无缘无故布阵这一点,他总觉得她藏了些秘密。
直接问是问不出的,傅祁暝换了个法子。
“三年不见,我终究是个外人了。”傅祁暝忽然感慨了一声。
程见袖:“……”
她在心里暗暗地啐了一声,这个愣头青在锦衣卫三年不止学聪明了,居然还知道以退为进,在她面前装可怜。
不过,一山还有一山高。
程见袖朝着傅祁暝露出了一个微笑:“你何时是个内人了?”
傅祁暝:“……”
傅祁暝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话来驳她,程见袖已经站起身来:“天色不早,我也该回去了,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毕竟不大合适,有什么话,明儿个再讲吧。”说完,一转身,迈着轻快的步子就走了。
免得他再整出什么招来,在她应对有余的时候赶紧跑路,小心为上。
傅祁暝气得直瞪眼,可拿程见袖没法子,只敢在人走了之后,冲着空荡荡的屋子吼:“孤男寡女不合适,那你住我家就合适了?”
吼是不敢在程见袖面前吼的,否则她准得拿了行李走人,他也只有在这私底下发泄发泄了。
自个的未婚妻能咋的,只能自个受着了。
二日,傅祁暝出门前特意来寻了程见袖。
阮朱将人拦在了外头,笑呵呵地说:“二爷,小姐赶路疲惫,这会儿还没起呢,二爷若是有什么要交代的,同奴婢说便是。”
程见袖家里头还有一位嫡亲兄长,比傅祁暝年长两岁,傅祁暝在程家,大伙都唤他一声二爷。
傅祁暝眉目一挑,笑问:“真没起?”
阮朱强撑着笑:“二爷三年不见,怎么如此爱说笑了,小姐自然是真的没起。”
傅祁暝点了点头:“行,那我自个查案去了,万事你家小姐乐意为先。”他说走就走,毫不留恋。不管程见袖在捣鼓些什么,他总能知晓的。
见人终于走了,阮朱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反身回了屋。
屋里头程见袖已经梳妆妥当,吟青站在她身边。外头的动静,两人一字不漏地都听见了,眼下,吟青似是有些焦急。
“姑娘,为何不跟着傅千户一道去?跟在傅千户身边,是眼下我们能最快接触凶案的机会。”吟青又急又不理解。
程见袖撇了吟青一眼:“欲速则不达,事关重大,行差一步,满盘皆输。”
“可……”吟青有些不大听劝。
阮朱一进屋,就瞧见这模样,气势汹汹地冲了上来,将吟青往旁边一拉,隔开了自家小姐与她的距离,凶着脸骂:“你又做什么?我家小姐心善才答应帮你,你别不知好歹。”
“于他不利的事,我不会做。”程见袖解释了一句。
昨日情况特殊,何况她昨儿个就是充当了一个旁观者,旁人瞧了,无非是传一些流言蜚语。她与傅祁暝有婚约在身,不打紧,可若今日再跟过去,傅祁暝公私不分的罪名就跑不掉了。
吟青听了,露出些许愧疚,可还是开口询问:“姑娘为何不将所有事情告知傅千户?”
“他一旦知晓,你还能留在我身边?”程见袖反问。
吟青一听,倍感愧疚,殊不知程见袖心里正在暗自嘀咕着。
这事能说吗?以傅祁暝的脾气,知道来龙去脉了,恐怕日后得把她拴裤腰带上,寸步不离,而且就他那记仇的小性子,估摸着能记她个二三十年,哪会小吵时就能拿出来怼怼她,她程见袖能把自己的把柄交到傅祁暝手上去?
想都别想!
再则,程见袖的眸色微深,人是会变的,三年未见,谁能保证他还是她三年前的傅哥哥。眼下她在明,凶手在暗,她想要活命,绝不能轻易付出信任,万事多留一点提防,这是她最后的保命符。
美人皮连环凶杀案的情况,她知晓的不少,也不是非要去锦衣卫打听消息,她今日有更好的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