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灼有些缩了缩,东枢却不放过他,若是让他挣开了,东枢就不是东枢了。
那只天上地下最能翻覆的手慢慢环住怀中人的略显单薄的后背,将那肩膀扣住,另一手向人腰后一锁,叫人整个收紧贴在他怀里。
“小仙君定是近来奔波太多,腰身这样纤弱,扶都扶不起……”
北灼只觉得腰间一片滚烫,又有些喘不过气来,东枢急促的吻着他颈肩,碰到了那锁骨,又很快蔓延到心口。
心口一片温烫,似乎心跳声都被接触了去。
心尖似乎颤了颤,北灼此时才想起自己的衣襟总不加整修的事情。
东枢就这样引着人辗转到了殿内。
北灼睡过这殿内长榻数次,但第一次这样慌张。
可他不知为什么,心底倒并没有要想逃离的念头……也是,若他要逃,只怕现下是和东枢在打架比较,而非这样……厮磨。
东枢历来不急,眼下似乎也不见他急躁。
可那心底流动的欲念骗得了别人,骗不了他自己。
那一身皎皎月华般的衣衫都要凌乱,久居神位的万年铁树,如今抖了抖花束,簌簌起了波澜。
“小仙君知道……凡人成亲当夜要做什么吗?”
“什么……”
“洞房。”
北灼猛的一清醒!
“什么?”
东枢不容置疑的将人搂在身下,“我说,洞房。”
北灼看着他慌张道,“可……可……我……”
“小仙君说,怎么?”东枢轻而易举的一手撑着,另一手抽开了他的衣带。
身下之人水眸润着光,该有的反应也……很是鲜明。
北灼历来衣着散漫,眼下吃尽了亏,慌忙中伸手扣着东枢的手死死按住,也不管自己的衣衫已经滑落。
东枢仍就是浅浅的笑着,手上动作却是完全相反的不容反驳,一手扣住他的手腕:“小仙君,你是……不想?”
那双历来温和含笑的眸子依然带着很温和的笑意看着他,那是一种温柔的假象,带着如果你说不想的话,我就会立刻停止的温柔假意。
“可我不会!”
北灼总是挤出了几个字来,却也说不出来是怎么样的想法。
只觉得自己大概说了什么太过分的话,将头一抵,埋在东枢肩颈一侧,似乎连呼吸都不肯了。
东枢闻言先是一怔,随即笑出了声,边笑边把人从不呼吸的状态中拉出来。
“小心闷坏了。”
那嗓音依然很温柔,只是其中意味却好像变了什么,北灼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好像不小心跳进了某个温柔的圈套。
剩下的是万劫不复,还是从云端掉落进花丛,却不得而知了。
见他一笑,更觉得自己是否是丢人了,又带着一些不甘:“本就是不会,有什么好笑的!”
那尾音竟然还带着一丝颤抖,几乎是从来不曾有的。
“你不会怕什么,我教你就是了。”东枢悄悄的说,说话时凑近了他的耳朵,气流轻轻的扫过耳畔。
这种事怎么能教的?北灼心想,他一定是疯了。
东枢余下未多言语,他吻他,双手并不停歇,将那霞红的衣衫抚落,那瓷玉一般的肌肤,一骨一节,如玉似雪,精致而柔润。
他一寸一寸的抚过,揉过,那柔软,叫人上瘾,而那铮铮筋骨又叫人怜爱。
东枢少有的,或者说仅有的起了欲念,动了色心,他觉察了,觉察了自己如同凡人一般无二的欲与爱。
成了神又如何?终究,终究谁也逃不过,逃不过心有所念,逃不过欲海沉沦,可他东枢是谁?他只会一笑,告诉所有诧异的人一句,这就叫自然,也正是天道。
他甘愿为他身下之人,成为欲满的凡人,他甘为他抛下一派从容,他甘为他火热,也甘为他沉沦。
他那样怜惜的吻着抚着身下之人,与他日夜相伴,形影不离的人,与他互相倾慕,却都久不敢言的人,如今因他意乱情迷,起了欲望的人。
东枢虽也未经情事,但他是久见情场的人,在历劫时有一世际遇不济,出生在青楼,那些人欲将他养成个小倌儿来,后来自然未成,但他确实知道了。
自从明白了对小仙君动了情欲之后,他一代神君……专门暗地里下了人间寻了话本子。
东枢幻化一瓶梨花膏,指尖捻开,动作轻而快,北灼未曾发觉,直至被轻触,才发觉那平日里莹白不染纤尘的指尖,北灼未曾料到,猛然一颤。
“孟衡不要紧张,轻松一点。”东枢压近了人,轻声耳语。
北灼立刻察觉了他的异常,然而此时已经顾不得了,只觉得这人且是不止的,早已经是羞耻难当,哪里还发得了声。
也不管眼尾扫泪,两颊潮红,只拢了他腰身,把头一埋,只当未见未闻。
东枢见他这样,另一只手拢他腰背,觉得可以时,北灼不可闻的吟一声,立刻咬紧了牙关。
东枢便一低头含住他耳尖,轻轻为牙尖磨了磨,又偏要开口说话。“小仙君怎热的这样厉害?”
北灼整个人都缩在他怀里,又颤着,哪里说得了话,只在心里模糊的想:能怎么……还不是,你作弄的……
梨花膏温润,北灼不觉得刺痛,又被他揉搓,只一阵阵轻颤,渐渐失了力气,东枢于是抬手一笼。
怀中人声音染上几分颤抖,又缠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动与缠绵。
东枢却是极有耐心的轻轻的揉,安抚了人,北灼十指紧扣,口间不时露出声音来,略带喑哑,强带忍耐,玉白的人好似了落梅花,四处已经吻痕斑驳。
带着哭腔的吃痛之后,终于是渐起的纠缠,到了后来,莫说北灼,就连是平日里稳如泰山的东枢此时也是了章法,乱了心智。
北灼心意模糊,终是乱了一腔羞愤,轻轻抬手抱上了他的肩背,也主动的吻着东枢,情满而不自知。
东枢尝着这滋味,想着这鱼水之欢,心里不由觉得,早知道是这番感受,是这样的一个人,成什么神?做什么仙?
便带着他的孟衡到人间去,好不逍遥快活过一辈子!
这万年神居世道,悟天道,的神君竟就这样被他的小仙君引的,神也不做,仙也不念,一心想去逍遥快活了!
他们都是才知情动,也都是初尝爱欲,觉得不念着旁人心心念念的神仙之位,所求,唯有眼前这个可以纠缠不休的人陪着。
北灼此时早已迷迷糊糊,想着,真好,再想,我大概真的疯了……是疯了,都疯了……
东枢被激的眼底都难得浮现一丝暗红,动作险些失了分寸,又忍不住放肆,看着那一片片潮红,拢着人,贴近染着薄汗的小仙君。
他觉得自己真不是个好东西,大约是天道眼瞎,竟然窥不破他隐晦的恶念与觊觎,放肆与占欲。
天道既然瞎了眼,他就当天地荡荡然。
北灼还不及缓,就已经进了新一轮的征伐……
难受,又说不清是难受,痛快,又得不了彻底的痛快,他只迷迷糊糊里看到东枢那双眼睛,眼神里的意味竟然像痴了一样的看着。
看着什么?
看着他。
他觉得自己此时的姿态大约很难好看,潮红,交织遍布,放浪形骸……
于是他觉得难为情了,那手肘慢慢的挡住了挂着湿意的眼睫,又挡不住泛上脸颊的霞云。
东枢爱极了看他这幅样子,力道越发控制不住,于是那纤长的指尖用力的抓着时,他只顾着听北灼漏出的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