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李主任的话,刘斯利几乎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
天底下,应该不会有这般巧合的事情吧?
难道他们这次真的运气爆棚,终于开始走运一击即中了?
交谈间,赵金华的就诊记录、病历等资料已经悉数打印出来。
李主任抓起那叠文件,在桌面上笃笃轻敲几下,理顺整齐后才递给池星星。
池星星一面接过一面致谢道:
“非常感谢您的配合。我们到外面去看资料,有什么问题的话稍后再来请教您。
那就先不妨碍您治病救人了。”
李主任谦逊地连连摆手,“没问题,那二位请自便。”
池星星和刘斯利一屁股坐在李主任诊室外的绿色塑料硬座上,迫不及待翻阅起了资料。
刘斯利伸长脖子探过头去看。
这名赵金华因桡骨骨折,在该医院做了切开复位内固定术、闭合复位内固定术、外固定术、肌腱转移术等手术。
光是手术费用就花了一万五千多元。
结算方式为自费。
池星星本想找一张相片之类的,结果把文件翻了个遍都没看到有。
唯一一张称得上是图像的,就是赵金华手臂的X光图片。
他举起那张黑白色的图片,轻轻叹了口气。
“星哥你看,这里有填联系方式和地址!”
刘斯利指着其中一张纸上的文字,语带激动地叫道。
池星星的视线转移到他手指的地方,“唔,确实是……”
眼疾手快的刘斯利已经掏出手机,头也不抬地按下一连串数字后,举到耳边。
“嘟——嘟——嘟——”
号码是可以打通的。
刘斯利舔了舔嘴唇,咽了口唾沫。
电话又响了几声后,终于传来咔嚓一声,旋即是人的说话声音。
“喂,谁啊?”
刘斯利顿时感到失望。
那是男人的声音。
“您好,我找赵金华女士。”
电话那头的人音调夸张地叫了起来:
“什么女士?我很明显就是个阳刚大男人吧。
赵金华?没这个人,火腿就有。打错了打错了!”
还不等刘斯利继续说话,那人已经啪的一下把电话挂了。
他无奈地撇撇嘴,看向了池星星。
“这电话号码不是赵金华的。”
池星星点点头。
方才那人用鸭公嗓的音调说的话他全都听见了。
他一脸好奇,接下来竟问了个不着调的问题。
“小刘同学,那电话号码,你看一眼就记住了?”
刘斯利微微一愣,一脸不解地反问道:“不就是十一个数字吗?”
言下之意,区区几个数字,谁还不是看一眼就记住了?
见池星星挑眉,他忽然领悟了。
“你是怕我打错号码了吧?”
他把资料上登记的电话号码又复诵一遍,还把手机的通话记录界面打开呈现到池星星面前。
池星星扫了一眼,又低头去看纸上的数字。
还真是一字不差。
他嗤笑道:“是我不对。我不该对这位同学超乎常人的记忆力产生哪怕一丝、一毫的怀疑之心。”
刘斯利没好气地勾了勾嘴角。
“不过嘛,”池星星话锋一转道,“看来我和你的联系紧密程度快要摘下桂冠了。”
刘斯利听这揶揄的语气,一下就反应了过来。
池星星准是刚才顺便瞥到了他的通话记录。
从上往下前三位分别是:“赵金华”的电话、“池星星(4)”、“林妮塔(3)”。
他一本正经地答道:
“严格来说,光从刚才的界面来看,你已经夺得桂冠了。”
池星星满意地点点头。
“电话号码是假的,地址不会也是吧?那不就白跑一趟了?”
刘斯利不由得蹙眉。
池星星的目光重新落在那行手填的地址上。
那娟秀的字迹不像是出自老人之手。
或许是护士填的表吧。
“和平街道12号401……”
他喃喃念道。
这像是正儿八经的住所地址,而不是叫不出街道和具体号码牌的流浪者临时搭建的居所。
不过,一个七老八十的老人家,如果是住五楼的话,除非是电梯房,否则未免也太不便利了。
时隔两年,虽不知这地址是否真实,也不知后来是否搬家了,但总归是一条可以继续追查的线索。
不管怎么样,去看看再说。
从医院离开后,刘斯利理所当然地直奔驾驶座。
池星星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脚步一转,往副驾驶座而去。
假若赵金华留的地址是凭空捏造的也就罢了,可偏偏刘斯利在地图上确确实实搜索到了这个地方。
二十分钟后,两人便抵达了导航目的地附近。
这是一条热闹的街道。
整条街均是居民自建房,两边是住宅和商铺,门前各自停了一排车子,中间是两车道宽的马路。
下午三四点的时间,又窄又长的街道上人流和车流熙熙攘攘。
刘斯利驾着小白车如蜗牛前进般向前行驶。
副驾驶座上的池星星摇下车窗,极力探出脑袋,几乎半个人吊在了车外。
他微微眯起视力为1.0的双眼,搜寻屋子前面的蓝色门牌号。
“5号……6号…6.5号……”
刘斯利稍感吃惊地转过头去看他,“6.5号?”
“可不是嘛,6号和7号中间不就是6.5号吗?半天才挪那么一厘米。”
他边说边解安全带,“爬过去都比这样开车快一百倍。我先去看看。”
没等刘斯利踩下刹车,他已经打开车门跳下了车,把开车的人惊出一额头冷汗来。
十五分钟后,刘斯利终于从前进不得后退不了的车流中逃离,找了一块空泥地把车一停。
待他小跑过去与池星星汇合时,只见池星星站在一栋三层高的房子前,仰着头双臂抱胸作沉思状。
“星哥,找到了吗?”
刘斯利的话令池星星骤然回过神来。
池星星微微皱眉,表情无奈。
“街道、号码牌都一样,只不过这栋楼只有三层。哪来的401呢。”
刘斯利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前面那栋楼大门旁墙上钉着的牌子上,确实印着“和平街道12号”。
“刚刚找一楼的房主问了,说是一直都只有三层,也没听说过‘赵金华’或者‘金花婆婆’这个人;
脸上有疤痕的老婆婆就更没见过了。”
“啊……”
刘斯利不由得叫出了一句,拖长的尾音中满是遗憾和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