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压床在医学解释上是这样的:睡觉的时候突然有了知觉但是身体不能动,这属于一种睡眠瘫痪的症状;而在玄学上是这样解释的:被污瘴之气所困扰或被冤魂,灵体所迫。——凌晨
有五具尸骨,有一具只剩下头颅了,绝望的眼里是深深的漆黑,像黑镜子一样倒映出内心的恐惧。
我惊恐的后退一步,随即是拔腿,但我动不了,不仅腿动不了,连嘴巴也张不了,我想开口喊同学们帮忙,我想告诉他们楼梯处炸裂开来,我需要他们的帮助。
但我没有任何办法动弹,那是陷入泥潭的无力感。
终于整个楼梯全部破裂,我“啊”了一声坠入地底。
在下坠的过程中我的四肢终于能够由我支配,我拼命的挥舞着双手,但抓到的只是空气和灌耳的风。
下坠的过程漫长且黑暗,比三十三楼到一楼的距离还要遥远,黑暗中有呼气声,轻轻呢喃:“你会成为另一个代替阶梯的人”。
“不!不!!不!!!”内心深处的恐慌激发了人的本能,那就是求生欲。
“南无萨怛他,苏伽多耶,阿啰诃帝,三藐三菩陀写。萨怛他,佛陀俱胝瑟尼钐。南无萨婆,勃陀勃地,萨跢鞞弊。南无萨多南,三藐三菩陀,俱知喃……”《楞严咒》一出,万鬼惊退。
这时候我已经清醒,但我依旧在睡梦中,我告诉自己我必须尽快逃离噩梦,这个噩梦是个黑洞,能够吞噬一切的黑洞。
我接着念《楞严咒》,但我的心跳随着我念咒时间的推移越来越不受我的控制,心跳飞快,像要跃出嗓子眼。
我知道这是“鬼压床”症状,也被称为“梦魇”。
鬼压床在医学解释上是这样的:睡觉的时候突然有了知觉但是身体不能动,这属于一种睡眠瘫痪的症状;而在玄学上是这样解释的:被污瘴之气所困扰或被冤魂,灵体所迫。
所谓医学上的“猝死”,其中有一半是死于“鬼压床”,死在睡梦中,被灵体夺去生命,有时候仔细想想就知道了,年纪轻轻的强壮小伙子,没有任何的病痛,为什么会突然间死在睡梦中?
“我不能死在梦里!“楞严咒”都不管用的话,那就只能呐喊。
呐喊是脱离“梦魇”的方法之一,还有一个方法就是室友或者旁人及时的把你拍醒,这个方法是最快捷也是最安全的。
“啊!!!啊!!!啊!!!”我扯着嗓门朝着深不可见的地底大声呐喊,在这个过程我一直在往下坠,我不知道我要坠入到哪里,但我知道绝对不能坠下去。
“喂!凌晨!凌晨!!凌晨!!!”最后室友们一齐把我摇醒了,我醒来后松了口气,抹了抹满头大汗的额头,心里暗叫“好险”。
室友问我是不是做噩梦了,我尴尬的说是,顺便把手放在额头,顺着额头往上推了三下,以此提高自己的三焰真火。
梦魇就是这样的,它能无形中激发你内心深处最为脆弱的恐惧,纵使我胆大包天,在梦魇之内也如同溺水的小兽。
而在此后的几天里我又做了不少噩梦,每个噩梦都不一样,但都很令我惊慌。
连续做了四天的噩梦,我才摆脱恐惧的梦魇,在那期间我差点回福昌县找六婆了,那种感觉实在太糟糕。
那片竹林自此我没有再去过,我承认我有些害怕了。
余下的日子里我又听猴子扯了不少鬼话,其中最荒唐的是猴子说女厕闹鬼。
先不追究猴子怎么会知道女厕所会闹鬼,光说一点,厕所是不可能闹鬼的,不论是男厕所还是女厕所。
厕所里多的是什么?多的是屎和尿,这两样东西都是辟邪的,有些电影里演绎厕所闹鬼那就是在胡扯,就跟猴子胡扯一样。
我及时的制止了他散播谣言,并且告诉他学校真正灵异的是那片竹林,以及我们学校某位老教师养的猫。
我们那个老教师年纪近乎五十五岁,她喜欢戴着个帽子,佝偻着背,步履蹒跚的,平时还会抱着她家的“旺福”,“旺福”是她家的猫,虽然取了个狗名。
她的形象在我心中类似于巫婆,不同于六婆的职业。六婆是驱邪避鬼的那种,她给我的是招邪唤灵的感觉,阴森森的,一靠近她甚至会有一股阴寒感,尤其是她抱的那只猫,那猫极具灵性,一双眼睛呈暗绿色,圆溜溜的打转,看到我就转个不停,甚至咧开嘴朝我笑。
其他的还好,只是有时候确实能听见类似女生哭泣的声音,但那应该是风吹的声音,风卷过深草通常会发出这样的声响。
总体来说高一过得稀疏无常,除了念书,打闹,偶尔学校组织踏春之外,也就剩下吹口哨撩妹了,但我毕竟不是猴子,也不可能做到他那种程度,充其量也就是和女生去食堂一块吃个饭;我们后来听说猴子他已经秘密交往了对象,还秘密的不肯告诉我们对象是谁。直到某天,猴子偷偷约会被我们逮了个正着。
“噢!你小子!对象原来是余倩啊!有两把刷子嘛!”
说实话余倩长相一般,但胸脯饱满,身材也不错,说话有点嗲,做事很有主见,不太符合当时我们那个年代高中生的形象,但她说自己是走在时代的前列,说以后的社会少不了“女性性感”和“女性独立”两大要素,我们当时嗤之以鼻,但眼角余光总是会不自觉的瞟到某处,而她也很大方,没有表现出丁点的害羞,甚至会抖抖胸脯以彰显自己的傲人之处。
这个时候我们通常会咳嗽一声,尴尬的把眼角移开,假装观赏风景。
“猴子,你小子是怎么捡到宝的?”我们拖着猴子,要猴子请客吃饭,怪不得这小子一直瞒着,原来是怕我们这群贼惦记,惦记归惦记,还能咋样啊?真是的,猴子这人呐,就是小气。
“也……也没啥……就是没事和她讲讲荤段子,我刚开始是以开玩笑的心态,没想到……她……她懂的比我还多……”猴子竟然难得的老脸一红。
“我靠!这谁顶得住啊……”我撇撇嘴,能让猴子都老脸通红的女人,我可惹不起。
猛子也比较兴奋,虽然他比较憨憨,但不代表他不懂男女之事。
最害羞的就是海子了,他就像是个孩子,听着听着也能脸红,不知道他是真的单纯还是想到了某些,但海子和我差不多把,都是十几年来没碰过女孩子手的可怜娃儿。
我们去“常来饭店”点了四瓶啤酒,一碟花生米,一盘辣椒炒肉,一盘花椰菜,一份猪耳朵。
猴子抱怨不停,说这是他几个月的零花钱,我们让他别啰嗦,钱实在不够的话再一起拼凑就是,猴子这才喜笑颜开起来。
“对了,就是前阵子我“鬼附身”的事谁能跟我解释一下吗?”猴子原来还记得那件事。
“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你魔怔了。正常现象,你要相信科学,什么“鬼附身”,你别乱说。”我夹了两颗花生米丢进嘴里。
“是吗……可听说是你把我摇醒的……”
“我也魔怔过嘛,所以就懂呗!吃饭吧,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我摇了摇头,这猴子是真不消停的主,就在我感慨之际,突然听到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在饭店响起。
“行行好,麻烦可怜可怜我老头子,留点残羹剩饭也行。”一个老叫花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他衣服破破烂烂的,身上却不脏,也没有异味,我很奇怪这一点,但我没法去问他这是为什么。
“滚出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老板吆喝着,就把他往门外推。
“你……你怎么能动粗……动粗是吧?”老叫花可能学过一点武术还是啥的,他顺着老板的力道一推,反倒把老板摔到了门外。
“看见没,你现在在门外,而我好好的在饭店里。所以该滚的是你才对!”老叫花理直气壮的插着腰,丝毫不像一个瘦弱的老人。
然后他快步走到我们身旁,俯下身来,“哇”了一声,就用手抓花生米吃。
“喂!你这个老东西!”猴子气不打一处来,揪着他的衣领口就要揍他。
猛子也是咬着牙,他在忍,他不想对老人动手。
“你……你找死啊!”老板一看这状况,这还得了,撸起袖子找了根木棍。
“喂,姓卢的,你别欺人太甚,这东西我又不白吃。”老叫花瞟了老板一眼。
“你……你怎么知道我姓卢……你……”卢老板停下来,有些奇怪。
“我还知道你最近肠胃不好呢,肾也不好,晚上老得起床上厕所。”老叫花不以为然。
“你……你别乱说!”这种肾不好的事怎么能拿到明面上来说,店里大多都是老客人,还有些年轻姑娘,这让卢老板的脸往哪里搁。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老叫花在卢老板耳边嘀咕了几句,卢老板脸色瞬间大变,连看老叫花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随即让小二做了“清蒸鲈鱼”,“蒜苗炒腰子”,“卤鸡腿”,“红烧肉”还拿了一瓶“邵阳大曲”亲自陪同照料老叫花。
“我靠!那老板脑子秀逗了?!现如今招摇撞骗……”
“你踮着脚表演秀呢?忘了那晚的事?”没等猴子说完,老叫花冷笑一声。
我们倒吸口气,觉得这叫花子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等叫花子吃饱喝足后,打了个酒嗝,要我们在外面等下,随即和老板去了后屋。
“这叫花子不会是算命的吧……”猴子最先质疑。
“说不准。”我有点拿不了主意,要是六婆在这就好了。
“我们等会吧,这人可能有点名堂。”海子也建议等会。
“行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大约十五分钟,那老叫花出来了,后面跟着卢老板,卢老板感恩戴德左一个作揖,右一个“您请”,最后还包了个红包,我看了那包鼓鼓的,想必有不少钱,老叫花也不客气,一把拽进裤兜里。
老叫花招招手示意我们跟上他,临走前,卢老板还说了句“上仙,您慢走。”
我不知道老叫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里纳闷,但又不好多问。
“回家把这道符水喝了,以后保你少灾厄,对了,不要老是在学校讨论鬼神,你们那学校本来就不太干净!”老叫花原来叫于叔,他说自己年轻时学过一些术法,可以帮我解忧,然后他递给了猴子一道黄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