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做这事前怎么都没跟我商量?”
祁宏伟第一个坐不住了,现在祁老爷子老了,他是长子,按理说祁氏集团的一切本该都是他的。
5%的股份对于祁氏来说算不上什么,可这只是赠礼,而非分得的家产,一时间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先是死了都要偏心的祁夭夭,这下又来个尤皖,要说祁老爷子重男轻女吧,可祁子辛却是个例外。
祁子辛盯着尤皖手上的股份转让书,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还从来没被祁老爷子这般偏爱过。
她今天来这到底干嘛来着,给自己添堵吗?祁子辛鼻尖一酸,泪光在眼眶里打转,却没像之前一样任性大闹,而是把零食丢回给祁子煜,沉默起身回房。
这一幕叫祁夭夭看个正着。
张美珍心里也是那个急,说出的话不经脑子:“是啊爸你怎么能这么做,尤皖都还没正式认祖归宗,你就把这股份转出去岂不是让别人占了便宜。”
原本还颇有些受宠若惊,不准备接受的尤皖听到张美珍这话,瞬间改了主意,一点也没推辞把股份转让书抱进怀里。
“既然外公都这么说了,那我只好收下了。”
爷孙俩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然而这副样子落入他人眼里,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众人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一旁的祁夭夭看着祁老爷子和尤皖两人如出一辙的笑容,总有种他是故意的即视感。
没办法,这个家里只要祁老爷子还在,他就是最大的,别人抗议也没用。
之后祁老爷子原本是想留尤皖在家里吃饭,但她以家里有人在等她婉拒了。
临走前,尤皖朝祁夭夭点头示意,落落大方的模样让人心生好感。
“司机师傅,麻烦你——”
刚坐上祁老爷子安排送她回去的车,旁边的车门猛地一关,有人坐了上来。
尤皖脸上的笑意一顿,嘴角缓缓垂下,一改方才在祁家的乖顺。
见她翻脸比翻书还快,坐上车的张美珍嗤笑了声,吩咐司机开车。
她嘲讽:“还真是会装模作样,股份转让书拿来。”
张美珍毫不避讳朝尤皖伸手,却见她迟迟不动,不由皱起眉头:“你该不会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吧?还真当自己是千金大小姐了,给你点颜色你就开上染房,刚才居然不按照我说的做。”
她冷笑径直从尤皖手上夺过股份转让书,只要还没签字,这份就不作数。
旁边的尤皖没有阻止,见状无语地叹了口气:“这里还是祁家的地带,麻烦你谨慎一点,万一让祁老爷知道我们就都完蛋了。”
“还有你所谓的计划,是真蠢还是假蠢,光是今天这一遭我就看得出来祁夭夭在祁老爷心中的份量,不是单凭血缘关系就能否认的,要是真按照你所谓的真假千金互相掰扯戏码演下去,那第一个出局的人绝不可能是祁夭夭。”
不是祁夭夭,就只可能是张美珍或者她了。
“这……”张美珍听完这番话,表情愣愣地还是没反应过来,“有这么严重?”
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清楚,尤皖快被这位背后主谋给气笑了。
没错,今天这一出全是张美珍计划出来的,而所谓的真假千金,祁夭夭是假千金货真价实,但尤皖却谈不上什么真千金。
不过是张美珍拿来对付祁夭夭的一枚棋子。
只不过还从没见过棋子比下棋人还要聪明的,尤皖只觉得心累。
“你难道看不出来,这份股份转让书说的好听是对我的补偿,实际上是祁老爷子怕我和祁夭夭争作出的让步。”
“更何况祁老爷精明得很,与其照你说的办,不如换个套路,投其所好,攻心为上。”
在商圈混了这么多年的老精明了,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尤皖的不对劲,不过是基于对亲外孙女的愧疚,一时蒙蔽了眼。
要是尤皖真的不知好歹和祁夭夭对着干,一步步消耗掉祁老爷子的愧疚,只会让她的处境越来越难。反而向祁夭夭示好,顺着老爷子的心思,方才是长远之计。
“是这样?”张美珍听了半天,脑子里也不知道装了什么浆糊,居然还没反应过来。
尤皖突然很怀疑自己答应合作究竟是对还是错,但现在已经上了贼船,她眸光轻转,脑中不由浮现起方才祁老爷子朝她道歉的一幕,是那么郑重,那样震撼。
老爷子心里是有亲外孙女的地位的。
思此,尤皖放在腿间的手指无意识蜷缩起来。
这时,张美珍似乎终于明白过来其中的道理,虽然气愤但还不忘嘱咐尤皖:“不管怎么样,你记得自己的身份就好,不该想的东西就不要妄想,至于答应你的,我绝不会食言。”
听到她的话尤皖没有回头,而是轻轻嗯了声沉默下去,今天见过祁老爷子后,她心中升起股疑惑,为什么不把他的真外孙女找回来,而是找她个冒牌货。
对于这个问题,她似懂非懂,如果那一切没有发生,或许她现在就不用这样,可惜没有如果,她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
想到这儿,尤皖抿住嘴角,朝司机说了句:“麻烦换个方向,我要去医院。”说着她转眸看向旁边目光炯炯看着股份转上书的张美珍,皮笑肉不笑:“大、舅、妈,你还不下车,是想跟我一块去医院看看脑子?”
她一字一句咬得格外重,足以见得尤皖对张美珍的不满。
“你这叫什么话。”
反应过来是在骂她,张美珍气得不轻,要不是为了赶走祁夭夭争夺家产,她才没这闲工夫跟她绕圈子,张美珍冷哼了声,让车停下,径直打开车门,拿着股份转让书心满意足离开,走之前还不忘威胁尤皖别忘记自己的身份。
可惜在尤皖看来只是虚有其表,不值一提。
到了医院下车后,尤皖径直来到VIP病房,推开门看到里面的人时,她眼中的虚情假意褪去,转而真切扬起笑容,朝里坐着的女人叫了句:
“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