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唤医士来!”
徐叔濯注意到贾元右肩挂着个大铁钩,还神情自若地朝这里走来,心知不妙。
自己作壁上观,他不会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用言语掩饰着自己的恐慌。
手指门外的裨将,骂了一句。
“这些个混账,不知轻重!”
拉起贾元的手,带他上座。
“快,这边!”
裨将被训斥了一顿,也是不敢怠慢。
匆匆拉来医士,准备给贾元治伤。
医士看了一眼,跟徐叔濯报告起状况。
“钩上有倒刺,要先锯断,方能取出!”
“尽快医治,只顾聒噪!”
徐叔濯埋怨着医士,脸上挂着谄媚的笑,看向贾元。
医士忙着在药箱里翻工具,贾元朝四周瞟了一眼。
要不是拿着北府军令,他还真进不来这军事重地。
往常到盱眙水寨,也就是靠了岸,在码头上寒暄一阵,交点货物,顺便跟士兵做点小生意。
被请到府里,还大摇大摆地坐在上位。
守将在一旁听命,一群裨将在外面候着。
这还是第一次。
“为何迟迟不动?”
听着徐叔濯的催促,已经满头大汗的医士,心头一乱,被刀割破了手指。
还好,他翻出来把四寸长的钢锯,不然,肯定免不了吃一顿军棍。
贾元瞅了一眼,医士手里的小钢锯。
齿都快磨平了,锯断倒刺,不知要多长时间。
“军情紧急,耽误不得。”
贾元招手示意,朱擘带着随从们上来。
朱擘一跃而出。
在门外候命的裨将们,顺势让出一条路来。
为了保障行商时的安全。
贾元的随从,经过精心挑选和训练。
各个人高马大,身手不凡。
走起路来也是虎虎生风。
身穿布衣,气势和身高上却压过身披甲胄的裨将们一头。
两三步就来到了贾元身边。
“拿刀割开右肩,取出铁钩,拿伤药敷了,用布裹伤!”
朱擘从医士的药箱里拿出一把尖刀。
往腰上的革带上试了试。
刃稍钝了些,尚可一用。
用力磨了磨刀刃。
朱擘按住贾元的右肩,动起手来。
看着血液不断渗出,徐叔濯赶紧把脸掉过去。
一员武将,还能怕血不成?
贾元轻蔑地笑笑。
又见到门外缩成一团的裨将们。
边防要地,武备废弛如此。
众将畏缩不前。
自己一介商户,犹能亲率部众和溃军厮杀。
比这些只知道捞钱的武将们强多了!
想到这里,怀揣北府军令的贾元,有了几分大将之风。
强忍着疼痛,跟徐叔濯攀谈起来。
“此咽喉之要地,不知水军编练可否精熟,船只整修是否妥当?”
贾元有些明知故问了。
就从他的观察来说,其实已经暴露出这个水寨的问题了。
所有人都在一门心思捞钱,根本就没有把心思用在武备上。
刚刚击退了前秦的百万大军。
作为第一道防线的盱眙水寨就如此废弛。
如果再有北虏进攻,只怕是见敌即溃,作鸟兽散。
徐叔濯当然是认识不到这一点。
他还以为是自己见死不救,惹怒了贾元。
“末将,身担重任,未敢轻动,想必以北府之威,区区数十骑,必无大碍!”
贾元看着眼,已经缩成一团的守将,轻轻摇了摇头。
“还未知将军名号。”
“横野将军,姓徐,名叔濯。姑父是军司马,王秀之。”
此时,他已经完全相信了,贾元是北府派来的要人。
商户只是一个托词而已。
“成了!”
朱擘的手脚相当麻利,用白绢布包扎了伤口。
把铁钩往堂下一抛,弄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贾元直接起身。
“军情紧急,速速出发!”
朱擘带着人跟在后面。
“大人,留步!”
徐叔濯生怕他这一走,自己不日要被问罪。
“末将备了薄酒一席,为大人接风压惊!”
徐叔濯恭敬的态度,让贾元也有了点兴趣。
“好,稍坐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