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心就是完全的,彻底的服从,还是发自内心的、下意识的、不讲条件的服从。
因为每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每个人相互之间的不可能存在绝对的共同利益。
是同族还是异族,是外人还是亲人。
只是次要的因素,并不能真正决定一个人是否忠心。
正因为如此,忠心是如此的可贵。
表面上这些人都很忠心。
在杨行秋看来,这些人无非是遵循着自己的生活习惯而已。
也就是愚忠。
叶阳鹤给他们治病,给他们饭吃。
所以他们想当然地顺从自己的习惯,改换主人。
一旦情况有变,他们搞不好会再次调转矛头,对准自己。
“我不是要命令你们,只是跟你们说几句话!”
葛岑如实地转述给他们。
尔朱堀卢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连带着其余五人仍旧是默不作声。
看到几人不说话,杨行秋挠了挠额头,就像是在自言自语。
“没事,我知道你们能听明白我的话,我说,你们听着。”
杨行秋自言自语的同时,用手指向了尔朱堀卢。
“我杀过一个人,长得跟你很像。不知道你和他什么关系?”
“当时他整条右手被砍了下来,血流了一地,他把左手伸过来,可能是想让我救他。”
杨行秋说话的同时,用余光观察着尔朱堀卢。
“我没去救他,拿起一把草叉,刺死了他。”
尔朱堀卢听着杨行秋描述起那天的事情,保持着冷静。
只是攥紧了拳头。
有反应,那好!
“为什么杀他呢?”
像是在录口供一样,杨行秋解释起自己的动机。
“第一、他伤得太重,根本救不活,我算是减轻他的痛苦!”
“第二、按照约定,我也有充足的理由杀他。”
杨行秋低着头,说。
“可能是因为这些原因,我没觉得有情绪的波动。”
重新确认了尔朱堀卢的反应。
他的脸颊在抖动。
生气了呀!
“我觉得自己应该兴奋,后怕,整夜睡不着,那可是杀人啊,结果却没有。为什么?”
“倒不是我常杀人,那可是第一次杀人啊,在这之前,我只杀过老鼠。”
“杀老鼠,是个麻烦事!”
杨行秋说着说着就想到了以前。
那时候,他还是个大学生,也刚认识叶阳鹤。
出于对医学的兴趣,再顺便找个理由接近她。
选了门医学院的通识课程。
“口罩,目镜,手套,镊子,钳子,剪子,针一大捆,还有五六把刀。”
杨行秋说着起了劲,顾不上有没有第二个人能听明白。
“活体解剖,先把老鼠绑在解剖盘上。
用镊子夹起腹部的皮肤。切开皮肤和下面的肌肉。直到肋骨的底部,然后向另一侧切出开口。直到切到两条后腿。
从下面的肌肉上剥下皮瓣,向两边翻开,用解剖针将老鼠皮肤钉到解剖板上。”
为了更便于理解,杨行秋拿旁边的葛岑当起了教具。
“然后用钳子提起腹壁,打开腹腔, 剥去腹壁,用针钉出各个器官。”
杨行秋直接用手在葛岑身上比划起来。
“先是食道,再是胃、直肠、小肠和大肠。翻出来能看见肠系膜,十二指肠和结肠。”
“脾和肝在这儿,切掉横膈膜肌肉和肋骨,就是心脏,两侧是肺。摘除心脏和胸,喉部有个软骨环。食道和气管在这里。”
杨行秋说得起劲,没注意到葛岑的反应。
在他眼中,杨行秋演示的不是什么科学实验,而是令人汗毛倒竖的酷刑。
这是要剖心挖肝啊!
葛岑紧盯着在自己身上移动的手指,冷汗直冒。
“你看,杀个老鼠,都有这么多步骤,没想到,杀个人,怎么会如此简单?”
尔朱堀卢听出个大概。
杀人还不如杀老鼠!
他一个箭步,跃至杨行秋身前。
“阿兄,老鼠,不是。”
“那人是你兄长,我杀了他。你想报仇吗?”
他会愤怒,那就不算白费功夫。
“我知道你想杀了我,可是……”
被人抓紧衣襟的杨行秋非常淡定,还转过头看向身后。
“要杀你的人,又有多少呢?!”
枪尖顶在尔朱堀卢的喉部。
这就不用担心。
身后还有不少人,正摩拳擦掌。
“只要我想,你就会跟那只老鼠一样!”
“结果却是,我救了你,还不止一次,这是为何?”
听见杨行秋的话,尔朱堀卢逐渐松开了手。
“各位,为何?”
杨行秋转身问起了身后的病人。
吴石和谭全被问懵了。
是啊!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