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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不堪的太子(1 / 1)


太子府

屋顶金漆雕蟒,琉璃打了一排屋脊兽,远远望去,甚是威严。

寝殿内只燃着几支烛火,可床榻边却明亮的很,绫罗帐香,男人女人的身体交缠在一起,气息暧昧靡乱。

“太子殿下,卑职斗胆,内子卑贱,担不起殿下临幸啊!”新晋监察御史周仪狼狈的被侍卫押跪在门口,一遍又一遍喊着。

皇太子裸着身体,听见屋外的哀求,反倒是发了狠,他抬手掐着女人的脖颈,声音阴狠,“贱人!你这夫君倒是深情,要不要让他进来看看你这副媚骨,可是平日里他能见到的?”

“你……不,得,好……啊!”死字没出口,太子指尖愈发用力。

看着女人痛苦的摇头,却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兴奋到了极点,“呵呵呵......那就试试谁死的更惨。”笑意癫狂,似乎很期待。

不知过了多久,太子闷哼一声,缓过片刻失神,将身上没了气息的女人随手丢开。

听着里屋没了的动静,守在门口的侍卫才面无表情的松手。

周仪泄力的枯坐在门口,愤恨的看着披了件外袍心情尚好的太子。

高高在上的太子不曾看他一眼,经过他时,只是微微停留,说道“还不错。”

只三个字,周仪失声痛哭,看着侍卫腰间的佩刀,却不敢有所动作,太子看他这副窝囊的样子,冷哼一声,不再停留。

听着渐渐远去的哀嚎声,不禁想起这位监察大人早朝时正义的弹劾之词,直接畅快的笑了。

侍卫将不着一缕的女人抬出来,直接扔在男人面前,一起扔下的还有几十枚金锭,模样很是嚣张,语气嘲讽,“监察大人,朝堂上可不敢再胡乱说话了,毕竟这么美的娘子可不好找,若你肯为殿下做事,这金锭少不了不说,貌美的夫人等殿下玩腻了,赏赐你一个倒也不是不可能。”

周仪噤了声,抬头一笑,空洞苍白,脱下外袍,将女子惨不忍睹的尸身裹进去抱起,沉重起身,没入黑暗,留了一地的金锭,和众人不屑冷笑的表情。

“殿下,卑职有要事禀报。”

餍足过后,太子泡在浴池里饮着酒,姿态闲适,“讲。”

“古丽只下了药就被谢鋆杀了,卑职只跟到了揽月坊,放出去的探子怕是凶多吉少。”

太子毫不在意,冷声道“谢鋆要那么好着道,父皇至于挖空心思设计谢家?处理干净,别让他抓住把柄就行。”

“卑职明白。”

“殿下,那周大人只带走了人,没有拿走赏赐,会不会对殿下不利?”跟在身边的宦官端来周仪没拿走的金子,恭敬的捏着嗓音禀报。

太子眼睛都没睁开,语气邪肆,笑的愈发张扬,嘲讽道,“连骂都不敢,他能拿吾如何?”

深夜里,无端的起了风,衣着单薄些竟觉得有些刺骨。

走出太子府邸的周仪左右看看,稀疏的城道四下无人,隐进漆黑的巷子,只看见一辆马车散着微弱的烛火,细细看去,装满稻草的牛车也候在一旁。

避过来接女人尸身的手,他将尸体放在稻草上盖住,夜色深沉看不清他的面容,沉默半晌,冷淡开口,“拉去烧了。”

哪里还有半分悲痛,上了马车,火盆里烧着雄黄,接过小厮递来的帕子,用力的擦拭着双手,轻声道“哑奴,去联系主子,事成了。”

名作哑奴的小厮比着手势,随即消失在夜色。

想起视人如蝼蚁,尊贵高傲的皇太子,不由畅快的笑了,本就长得周正,笑起来更是如沐春风,只是,深夜里的笑声,让人毛骨悚然。

皇宫

今日是初一,按照惯例,皇帝需要在皇后宫中留宿,李总管笑的谄媚,说皇帝来用晚膳,景仁宫上下早早就开始准备。

皇后刘氏端坐在主位喝茶,后宫嫔妃每天争破了脑袋想着陛下宠幸,腌臜手段数不胜数,可那又如何,皇后只有一个。

淑贵妃再得宠又怎样,即使是生辰,皇帝今日也只会在景仁宫歇息。

想到那女人拈酸吃醋,打骂婢女的丑态,不由得笑出声来。

“娘娘,外头递进来的。”贴身伺候的嬷嬷左右看看,见无人注意,悄悄展开字条,给皇后看。

[已服]

仅仅两个字,皇后的心情更是大好,抬手轻抚凤冠,想起今日皇帝给那小贱蹄子的赏赐,冷哼一声,“她倒是好命,别说那两位公主,就是太子也没她那份恩宠。”

董嬷嬷将手中字条引火烧掉,小声的说“那要有命受才行。”

晚膳,皇帝还是没来,董嬷嬷打听淑贵妃身子不适,到底是陪着过了生辰。

直到日暮,皇帝才姗姗来迟,二人相识相知二十多载,除却请安免礼,竟是相顾无言,皇后生着闷气,暗自咬牙,同床异梦。

一夜无话

清晨

裴昭玉懒懒的靠在床榻上,眼神迷离,任由晴雪为她在手腕涂药,入秋早上露气重,她一向畏冷,天一凉便不愿早起。

晴雪看她兴致缺缺,便绘声绘色的讲起昨夜皇宫里的事。

昨夜子时,正是酣睡时。

皇后突然梦魇,发了癔症,骑在皇帝身上,嘴里骂着“贱人”,那声音叫的凄惨又癫狂,身边服侍的婢女太监,暗中保护的侍卫,一窝蜂的闯入寝殿。

只见皇后两只手死死掐着皇帝的脖子,众人慌忙之下,也不敢上前,李总管看着皇帝被掐的青红的脸,连忙拉开皇后,可皇帝受了惊吓,当场把皇后从身侧掀翻,滚落地上。

皇后磕破了脑袋,晕死过去,伺候主子的悄悄看了笑话,全被处死,二人狼狈至极。

皇后被打入冷宫,准备废后,今早直接罢朝一日,刘丞相早早进了宫,现在还在御书房跪着请罪。

裴昭玉这才勉强清明一些,嗤笑“夫妻反目,当真是一出好戏。”

晴雪失笑,仇人倒霉,可不是要好好笑话。“说起来,昨夜殿下让奴婢查查那人,却不想窥得些趣事。”

裴昭玉想起谢鋆,心情复杂,抬眸,眼里哪里还见迷离,“哦?说来听听。”

“据说太子晨起时,房梁上倒悬着一个无头的探子,那人的血流了满满一床榻,等反应过来,又看见怀里抱着人头睡了一夜,直接吓晕了。”

裴昭玉不由的想起太子的荒唐事,只怪那人罪有应得,但总觉得事有蹊跷,“太子平日里惜命的紧,怎会睡得那般沉?”

“昨天夜里,太子宴请谢小将军出来,看见监察大人带着夫人游湖,记恨周大人弹劾,把人妻子掳走辱杀了,服了猛药,睡得自然就沉了些?”

裴昭玉面露嫌恶,冷笑一声“呵!”

不过......谢鋆?胆子可真大啊。

敏锐的捕捉到细节,却也意料之中。

那狼崽子本来就不是可以随意招惹的,今日就要领兵平战,太子再气,又能拿他如何?

难不成还敢动谢家妇孺?

若太子安分守己,丞相倒了,皇帝也会赐他封地,当个闲散王爷也未尝不可。

可他如此不堪,若不是留着有用,恐怕皇帝都要先杀之而后快。

洗漱过后,外面出了太阳,晴雪扶着裴昭玉准备用早膳,路过园子,无意一眼,园中花草虽精美,却杂乱无章,裴昭玉驻足,“秋月此去江南许久,这园子也不似以往精细了。”

说起胞姐,晴雪语气温和带着思念“姐姐平日最爱侍候花草,殿下这些名贵,旁人哪敢随意裁剪。”

裴昭玉收回视线,正准备走,却瞥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浅色的侍女着装被她穿的凌乱,明显不合身的衣服衬的她壮硕臃肿,意识到裴昭玉看来的眼神,矫揉造作的执起帕子,遮掩在唇边,那模样娇羞的很。

“......”裴昭玉无言,美眸冰冷,早膳突然没了胃口。

晴雪沉下脸,当下呵斥“你是哪个院子的,衣着不整,在殿下面前失仪,你可知罪?”

那丫鬟一脸憋屈,对上裴昭玉探究的视线立即换上笑容,立刻从怀中掏出令牌和书信,竟是男儿身,声音虽不粗狂却也听的出,“三殿下金安,主子差遣小人前来送信,只是殿下府上规矩严明,小人只好出此下策。”

裴昭玉瞥了眼令牌,谢府二字让她不由得想起昨夜那孟浪的少年。

眼神锐利起来,连带着面前扮作女子的小厮也看不顺眼,面色清冷,嘲弄道“胆子倒是不小。”

小厮立刻跪下磕头,“小人此番只来送信,绝不敢起歹心。”

晴雪几乎立马就想起昨夜欺辱殿下的歹徒,即刻从腰间抽出软剑,挑翻了他手中的东西,直接抵在小厮脖颈,“你那主子放荡无耻!今日就先杀了你,再去取他的命!”

小厮一想到自家公子做了亏心事,生生压住要反抗的本能,敢怒不敢言。

裴昭玉出声,暗含警告,“晴雪,且听他说说。”

晴雪放下手中的剑,依旧带着怒气盯着面前的小厮。

小厮笑的窘迫,感激道“郎君昨夜受奸人所害,想必冲撞了殿下,又怕冒然拜访辱没殿下清誉,小人本想偷偷放下书信,却不想殿下慧眼,是小人蠢笨,还请殿下赎罪。”

书信被挑落在一旁,裴昭玉低头看去,“三殿下敬启”几个字歪歪扭扭的写在封面,春蚓秋蛇,百拙千丑都不足以形容的难看。

细细辨认,依稀能看出几分熟悉,“呈上来吧。”

晴雪抢先捡起地上的信,不肯给小厮接近的机会,仔细擦掉灰尘,竟然也觉得这字丑的熟悉,“殿下......”

“你带他出去,别被人瞧见了。”

晴雪面露不甘,狠狠瞪了一眼小厮“奴婢明白。”

今日天气很好,裴昭玉寻了个亭子,闲适的坐下,晨光明亮却不刺眼,照在她姣好的面容上,衬的她气色极好。

凤仙华衣披金纱,斜插玉花淡扫娥。

清冷华贵,眉目淡然,恰如在高岭之巅坚韧生长的空谷幽兰。

拆开看信,字迹虽然丑,但字字恳切。

尊姐知韫,时行金令,律应清商。入秋顿凉,幸自摄卫,适有不便,不克抽身赔罪,不当之处,尚乞谅宥,昨日深感冒犯,各中缘由,细数恐听之无味,冒昧奉烦,谨具薄仪附之,略表寸心,伏望莞存。

或许怕被人瞧见,连落款也没写。

信纸下面,厚厚一叠地契,全是位置极好的铺面。

原来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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