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大夫人出身高贵，嫁到于府后婆母病重，一进门就是当家主母。
娘家、夫家都地位尊崇，于大夫人的眼光自然是高到天边上的，这世上就没几个人能入她的眼。
活到这么大，下到平民百姓，上到王孙贵族，还从来没有谁敢让她吃软钉子。
于大夫人气得手指都在颤抖，太后给顾渊使眼色，他也当是没看到。
“与乐以下犯上，违反宫规，戕害龙体，舅母进宫前没有打听清楚吗？”
顾渊这话算是极不客气了。
于大夫人愣了一下，她在于与乐幼时就出府礼佛，对这个女儿有愧。
一听她被打入冷宫也无心听其他人解释，带着嬷嬷丫鬟进宫了。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于与乐做了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事。
于大夫人低头看向于与乐，面色严厉。
于与乐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懊悔的，脸色通红，泫然欲泣。
于大夫人像是没看到，沉着脸问：“与乐，这是真的吗？”
于与乐绷不住哇得一声就哭了。
于大夫人一巴掌扇在于与乐的脸上，脸色冷得像是要结冰：“不知死活的东西。”
太后吓得赶紧去拦，顾渊也诧异地看过去。
他知道这个大舅母心高气傲，眼里见不得沙子，也没几个人可以入她的眼，但没想到她收拾起于与乐来也毫不手软。
“当初你要进宫我就不允许，但既然进来了，你就得有个于家嫡女的样子。可你做了什么？是要全家陪着你死吗？”
“娘。”于与乐捂着脸不敢置信，哭都不敢哭了。
“栖霞。”于大夫人叫着自己的贴身侍女：“把小姐这里值钱的东西都搬出去，既然进了冷宫，那就有进冷宫的样子。还留着这些物件儿显摆，是不把皇上的旨意放在心上吗？”
顾渊：“……”
于大夫人都把话说在这个份上了，顾渊还能说些什么。
但于大夫人还是把他架在高台上，试图为于与乐挣得转圜的余地：“与乐年幼，犯下如此大错，是臣妇教导失责，还请皇上饶她一命，就让她这段时日在冷宫好好反省。”
于大夫人说完就走，倒是顾渊和太后落在了后面。
太后还在顾渊耳边为于家人说好话：“皇上，你别跟你大舅母计较，你大舅舅还在戍守边疆，几年也回不来一次。她心里苦，这才没有搞清楚状况就闯进冷宫。不过你看，她听说了与乐做的事，还是站在你这边的。”
顾渊没听太后的话，他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菜地上。
很明显，这不会是于与乐进来后才种的。
翻遍记忆，顾渊才想起了这里还圈养着前朝废帝的宫妃。
前朝事务繁忙，他倒是把这件事给忘了。
可这些人要如何处理，顾渊却没有想到合适的去处。
“皇上。”
太后此时也有些心虚，大嫂刚才一说，她前段日子为这这事跟皇上怄气，就显得她很不懂事。
太后想说些什么弥补她跟皇上之间的母子情，但顾渊却不给她这个机会：“母后，儿臣前朝还有事，先去处理了。还有冷宫的任何事，儿臣都希望母后不要再插手。”
顾渊的表情无喜无怒，那双黑黝黝的眸子无波无澜，像是深沉的古井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