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烛夜,我几更睡的?”
“……一夜……未眠……吗?”
谢韫玉很惊讶,双手托腮,“你居然猜对了。”
满心欢喜的嫁过来,等啊,等啊等,从怀揣着美好,满心期待的丈夫来揭盖头。
一直等到了夜深人静,骨头都坐的僵直了,一动咯吱响,也没人来揭盖头。
满心期待变成了惶恐,丈夫是不是嫌弃我家世低微,不通礼数,所以连洞房的门都不愿意踏进来。
我那博学多才,英俊貌美的丈夫啊。
文晏视线有些涣散,几刀下去,她痛得直抽抽,嘴巴根本合不拢,发出啊啊的动静,口水顺着她的下巴往下淌,好像个智障。
谢韫玉体贴的用袖子帮她擦了擦,当然了,用的是她自己的袖子。
她的手臂被扯起来,几乎没什么重量,因为肉被剃得差不多了,骨头就那么明晃晃的出现,稍微一动,牵动伤口,便有着痛彻心扉的疼。
“啊呜……”
“你回答对了,我遵守诺言,不割你的肉。”
文晏动了动唇,没有发出声音,眼底的热泪汹涌而下。
谢韫玉看着她哭了,就笑了:“下一个问题,我成亲当天,盖头上绣的是喜字还是龙凤?”
“龙……”
噗嗤,这是匕首插肉里面的声音,谢韫玉熟练的握紧匕首一转弯,一块肉就被削下来了。
文晏的胳膊上已经没什么肉了,谢韫玉用刀子剜的是腿,大腿的肉总是挖出来更多一些,鲜血喷涌而出,溅了谢韫玉半张脸。
她顶着血红的半张脸,笑着说:“错了,是喜字,那一年京中的确流行龙凤,而且是要用金线锁边,彩线缝制。我盖错了盖头,还被人家嘲笑是小地方来的,怪土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京中流行的是龙凤呀?我父亲给我置办了那么丰厚的嫁妆,不会吝啬于一个盖头的。”
文晏脑子嗡嗡的,直翻白眼,虚弱无力,满眼含泪:“告诉我……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
“我说过了,不要问我,问题是我在问你问题。我们夫妻分开这么久,也该让我了解了解你了。”
“我……根本不在乎你穿什么嫁衣……盖什么盖头,最多在意一下你的嫁妆有多丰厚。”
“这个答案回答的好。”谢韫玉咯咯直笑。
文晏微微侧着脑袋,虚着眼睛看着她:“谢韫玉,你想干什么?”
“我想让你放弃活下去。”谢韫玉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自从我知道你那么拼命的想活下去,我就一直在想,该怎么和你告别。最后我想到了,让自由的人被束缚,让想活下的人自杀。文晏,我想看你寻死。”
文晏想活,不到最后一刻她都想活。哪怕是被困在石板上,双腿残疾不能动弹,面临着活活饿死的命运,她也想活。
她那么骄傲,骄傲到了自大的地步,她认为自己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值得活下去的人。
“我不想死……谢韫玉。”
“就是你这个样子,痛不欲生,也不想死,所以我想让你寻死。”谢韫玉笑眯眯的给她出主意,“你的牙齿还能用,咬舌自尽吧。”
文晏流了很多的血,她的脸特别的白人,也像瘪了的气球一样,浑身的气儿好像放光了,她都变得又瘦又小了。
她那么虚弱无力,连声音都少了,很多进攻性,连她说出来的话都软弱,“谢韫玉,我没得选,我生下来自带性别,我被人赋予了性别,上天给了我野心,却不给我追逐野心的权利,我才是那个被命运玩弄的人,我才是那个没有选择的人呐。这个世界哪怕公平一点点,我都不至于变成如今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