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余的人走了,两个人说起话来更加肆无忌惮。
顾留春指尖轻轻敲着桌面,很有节奏感,“我盯上庞统,是因为史太君围杀你的那场大火里面残留一根精锐部队才能用的箭头,没有任何标识,这是专业杀手的配置。在京都这个地方,天子脚下,有胆子、且能豢养杀手的寥寥无几,宁远侯爵府显然不具备这个实力,史太君却能支配这批人马,这很奇怪。”
“这是一股陌生的势力,很不安全,会影响京都的稳定,所以我开始追查。一开始我试图捕获庞统,但被他逃跑了。我就开始反思自己莽撞的打草惊蛇容易惊动他的背后之人,往后便按耐下来,静静等待时机,终于截获了他和外界的信件。这封信出自稚嫩少年的手笔,下笔不连贯,应该是别人口述由他来写,但信的内容非常老练,下达了‘我不方便透露’的命令,落款是文明。”
谢韫玉惊讶:“为什么是文明?”
“好问题,我也想知道。我顺着信件查过去,已经是人去楼空了,线索又断了,只剩下文明和庞统这两个线索。我捆了庞统,他嘴很硬,什么都问不出来;我又试着以父亲的身份去和文明套话,发现那孩子什么都不知道,他多半是受人指使,可为什么他能成为那个傀儡?”
两个人陷入沉默。
哪怕下达命令的是文彬,他们也更能接受。
文彬毕竟是史太君的嫡长孙,按理说有接手一切的权利。
可偏偏越过了文彬,直接到了文明的手里。
一个年纪只有十二岁,双腿残疾的半大孩子。
“我觉得有一件事情可以跟你讲讲,就是史太君围杀我那一天,她故意偷偷半夜出门将我引诱出去,我怀疑她是要去见文晏,我想悄悄弄死文晏,所以并不敢惊动太多人,结果三人掉入了她的陷阱,差点死了。当天我们进行过一次对话,我至今想起来都觉得奇怪。”
谢韫玉娓娓道来当天的那一幕。
史太君的惊愕以及不屑。
顾留春摸着下巴分析:“从她的反应来看,文晏肯定活着,但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样,至少文晏不是个天阉,那方面并没有任何不妥。”
谢韫玉接话:“可是孙氏亲耳听见,文晏和原配夫人从来没圆房过,她应该没有撒谎,她没有必要撒这种谎。”
孙氏已经葬身在了一片火海里,她唯一的儿子陆青被寄养在一个庄子上,已经没办法再重新询问确认了。
顾留春相信谢韫玉的判断,若有所思道:“那孩子是哪儿来的?”
两个人对视,他们说着很正经的谈话,但当视线接触的时候还是生出一些不自在,像弹簧一样,蓄了力,迅速的弹开。
话题是具有延伸性的。
孩子是生出来的,在男女肌肤之亲下存在。
谢韫玉为了防止尴尬,迅速地说:“目前已知文明是很特殊的,他和幕后之人有关系,但文彬没有。文彬不是文晏的儿子,两人仅相差十二岁,史太君急急忙忙的给文晏娶了小门小户的女儿,对文彬疼爱有加,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顾留春瞬间领会到了她的意思,他眼珠子一转,觉得可能性极高。
他果断地起身来到自己屋里,从床底下一把薅出个昏迷不醒的人。
啪啪两巴掌打下去,昏迷的人就醒了。
叫醒服务异常简单粗暴。
庞统受伤被绑,血液不流通,还被喂了迷药,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即使睁开眼睛也两眼无神。
顾留春扔下一个炸弹:“如果你再不告诉我幕后之人是谁,我就杀了你的儿子文彬。”
庞统的眼睛忽然瞪得圆溜溜,他眼睛不算大,但瞪的很大,眼角都挣裂了,有血丝在眼角淡淡的弥漫开来。
顾留春很冷静的想,炸对了。
庞统有些清醒了,试着挽回补救:“你胡说些什么,史太君清清白白一个人由不得你玷污,你就算杀了我……”
“别在我面前说谎,我这双眼睛生来就是判断真假的。没有人能在我面前说谎,像你这种不知所谓的,我一般一杀杀全家,可惜你多年来孤家寡人,只有那么一个孩子,杀着都不痛快。”
顾留春揪着他的脖领,以一种从来没展现过的冷酷姿态说:“我要在文彬脖子上割开一条细细的缝,将他倒着绑起来就像杀鸡一样,让他的血一点一点的流干,可能要三五天,你要有个准备,我会让你彻夜不眠的看着他漫长的死亡,他或许会哀求你救他,但他都不知道要管你叫一声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