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彬嘴上起了个大泡,睡不着觉,在书房一个人焦虑。
本来以为祖母死,大娘入狱就是最糟糕的。万万没想到大娘不知道抽了哪门子的邪风,居然说祖母杀了大伯,导致宁远侯府陷入舆论风暴,他都不敢出门了,而且生怕朝廷会因此收回他刚到手的爵位,这个侯爵的位置他屁股都没坐热呢。
书房的窗户上突然闪过一道人影。
文彬余光捕捉到吓了一跳,呵斥道:“谁在外头呢?”
门口传来细微的动静:“彬哥,是我,庞统。”
文彬认识这个人,连忙来到门口打开一条缝,确认了一眼,这才开门,“你是祖母的陪嫁管事庞统,我见过你,这几天你都去哪了,祖母去世了。”
庞统进屋,步伐踉跄,神色黯然:“我回来晚了。”
文彬看他捂着腹部,指缝滴答往外淌血,微微一惊:“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你回宁远侯府有人知道吗?”
庞统安抚道:“彬哥儿你放心,我把人甩开了,不会影响到你的。”
文彬这才放心,出去让信得过的小厮拿来一些金疮药和布条包扎。
庞统的伤口是很明显的刀伤,而且多处受伤,明显是一场十分凶残的打斗留下的。
文彬怀疑地询问:“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庞统包扎完各处伤口,整个人虚弱地躺下,冷汗簌簌地落,断断续续地说:“有人想要抓我,对方是谁我不清楚,但出手招式狠辣,我拼着不要命才逃出来。”
文彬忧虑重重:“是不是谢韫玉的陪嫁管事莫桑,他行动利索,府内出了名的。”
庞统摇头:“他不想杀我,只想抓我,饶是如此我也差点就没命了,此人高不可测,在莫桑之上。”
文彬一想到暗处还埋藏着一个深不可测的影子,心里就开始打鼓,他强撑着姿态,询问:“最近家里的事情太多了,我需要心里有个数,你是祖母身边人,祖母真的杀了大伯吗?”
庞统避而不答:“史太君都是为了你。”
文彬拧着眉头:“大伯一个庶子,难道还能抢我爵位?祖母糊涂,她将人杀了,让我如何自处。朝廷现在查她杀人的证据,一旦找到当初在她身边伺候的旧人,做实证据,我怕宁远侯府这块招牌都保不住。”
庞统咳嗽了两声,擦掉了血迹,说:“彬哥,你别担心,我手上有一支队伍,经过精心调教的,是可以进行暗杀的人员,只要让他们尽快出手,抹除那些危险就好了。只不过……”
文彬:“不过什么?”
庞统为难道:“但你不可以动他们,因为他们身份很特殊,是留下保护文明用的。史太君不在,可以调动的只有文明。”
“弟弟?”文彬惊讶了。
庞统点头:“我会把人叫来,到时候需要明哥儿下吩咐,您得教一下明哥儿。”
文彬不能理解:“我是长孙,是侯府的继承人,为什么府里的人不听我的,反而要听明弟的话。”
庞统一时难以解释,只道:“我也不知道,是史太君吩咐的。”
文彬的脸紧绷着,“若是明弟去世,那这支队伍听谁的吩咐?”
庞统沉默着。
文彬理解了,就是说,哪怕文明死了,这支人马也不归他调遣。
这是为什么?
他发现宁远侯府里有太多他都不知道的秘密,庞统应该知道,但这个人不说。他不动声色:“文明是我亲弟弟,他来调遣与我来调遣也没区别,我会教会他怎么吩咐下去的。其他的,你来安排。”
庞统疲惫地点头:“是。尽早解决,史太君也能早点下葬。”
宁远侯府办了灵堂,还没来得及广邀宾客来吊唁,大夫人就控告史太君了。这种情况下,史太君停灵无人祭拜,七天后,按理说应该下葬,但是以宁远侯府太君身份下葬,还是以罪人身份下葬,那都是有区别的。倘若以史太君身份下葬,礼部那边表示不合时宜;倘若草草以庶人礼下葬相当于认罪,文彬不肯,于是就这么不上不下的卡住了。
谢韫玉天天披麻戴孝在灵堂里待着,烧纸、流泪一气呵成。东风堂和灵堂两点一线,生活十分规律。
大夫人傻子似的牵扯谢韫玉,对谢韫玉没多大影响,京兆府都没传召她过堂,就只派个人过来问一问情况,相当于走个过场。
很巧,派来的这个人是顾留春。
他说:“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