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茉是用花洒砸碎了浴室的玻璃,然后拿着玻璃碎片割破了自己的手腕。
但她没有直接在浴室里倒下。
而是用毛巾轻轻包裹着受伤的地方,回到了病床上躺着。
这几天她除了坐在窗户前就是睡觉,所以看守的保镖只以为她是在午睡,压根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江海过去叫她,没有任何反应,才看见半边床单都被鲜血染红。
还好发现及时,保住了一条命。
但她的求死之心,可见一斑。
沈茉被送出急救室后,病床直接安排在了霍祁远的旁边,这是霍祁远特别要求的。
“霍总,医生说沈小姐手腕上的伤口比较深,需要好好修养一阵子,再者就是她身体太虚弱了,现在需要好好养着,最好不要给她带来任何刺激。”
江海小心翼翼的提醒着,压根不敢去看霍祁远的神色。
他至今还无法忘记,当得知沈茉自杀后,霍祁远那冷厉到仿佛要杀人般的神情。
这也是他跟在霍祁远身边这么久,头一次在他身上感受到了浓重的压迫和慌张。
还好沈茉被抢救回来了。
如果没有,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我只说让你不要给她提供任何食物,谁让你连喝水也不给她喝的?”
男人森冷的视线扫了过来,江海吓得立马低下了头。
他在心中默默想着,这不是您当初的吩咐吗?
这是作为一名极有眼力劲的助理,江海立马反应过来。
“我也是这样嘱咐那几名保镖的,他们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
霍祁远目光落在一旁病床上女人惨淡暗沉的脸色上,眸光越发凛冽。
“让他们自己下去领罚!”
江海不敢多言,应了一声后就退出了病房。
他一走,病房彻底安静了下来。
霍祁远薄唇紧抿,走下病床来到了沈茉的床边。
虽然医生嘱咐过,目前他的身体还没有彻底痊愈,但他还是动身了。
他垂眸看向沈茉,沉默不语。
眼前的女人似乎瘦了不少。
原先在霍家时,他将沈茉抱在怀里,还能感受到女人凹凸有致的身材,可现在,触碰一下她的手腕,能感受到的都是硌人的骨头。
受伤的手腕已经被包扎起来,霍祁远不敢去看她的伤口。
他没有想到沈茉会这么倔强。
他不过是想让这个女人对自己求情而已,可她却宁死,都不愿意低头一次。
霍祁远久久未语。
直到病床上的女人指尖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沈茉掀开眼帘,便看见了靠在病床旁边的霍祁远,她一动不动的盯着眼前的身影,这才沙哑着嗓音开口。
“霍先生。”
几日都没有进食,她说话都气若游丝。
霍祁远的心口,莫名涌上一种酸涩的感觉。
但却依旧冷眼看着她。
“醒了。”
沈茉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看着她。
霍祁远眯起狭长幽冷的眸子,说出来的话冰冷无情。
“你以为,你用这种伤害自己的方法就能让我放过你?”
他眼神中的冷漠无情,沈茉再熟悉不过。
女人抬头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伤口,倒是扯唇笑了笑。
“霍先生想多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让霍祁远感觉她距离自己很远。
两人之间,仿佛隔着一个宇宙般的隔阂。
她将视线幽幽转到另外一边,这才缓缓开口。
“我只是想用这种方式了结一切而已。”
真正想要放弃生命的人,又怎么还会在意霍祁远会不会放过自己?
沈茉说的是真的。
她不是想用这种方式逼迫霍祁远妥协,只是单纯的想要结束一切。
然而这个回答,却更加让男人怒火中烧。
“沈茉!”
霍祁远字正腔圆的喊出她的名字,英俊的脸庞陡然逼近她眼前,近到沈茉躲不开她鼻息间带出的炙热,男人低哑的嗓音中交织着阴冷的气息,随着声音一起沉沉落下。
“你以为你死了,一切就会结束?”
沈茉没有说话,只是被迫与他对视。
女人神情冷淡而疏离,似乎什么都不在意了。
然而霍启远的一句话,便轻易击破了她的防线。
“你很在意严柏琛是吧?你以为他被放出来后,我就没有办法对付他了?”
听见这话,沈茉的瞳孔能跑收缩。
她终于有了反应,开始在床上挣扎着。
“你到底还想怎样?当初你帮霍安生做假证,已经让二哥平白无故遭受了两年的牢狱之灾,这一切都是你们害的,霍祁远,你到底还想怎样!”
在霍祁远不断的进攻下,沈茉几乎濒临崩溃。
她以为自己的死亡就可以化解一切,却没有想到,哪怕她死了,霍祁远也依旧不会放过严家兄弟。
沈茉绝望的看着他,眼中流露出清晰的恨意。
这几分恨意落在霍祁远的眼里,仿佛透着刺骨的寒冷。
他直起身体,居高临下看着她。
“我不想怎样,我只想让你留下。”
沈茉苍白着一张脸对上他,却讥讽的扯了扯唇角。
“不可能。”
她回答得毫不犹豫。
把自己的一辈子都耗在她这个最厌恶的男人身上,对沈茉而言,几乎生不如死。
她回答的如此决绝,让霍祁远忍不住蹙眉。
他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可脑海中却蓦然浮现沈茉被送进急救室的那一幕。
女人奄奄一息躺在病床,大片的血花在她身下绽放,鲜红色的血,一路从病房蔓延到了急救室门口,刺痛了他的心。
她宁可死,也不愿意留在自己身边。
这是如此的决绝。
自从回到霍家后,霍祁远便是天之骄子,是海城当之无愧的掌权人。
从来没有哪个女人,敢拿命反抗自己。
当然,他也不会稀罕。
再次看向沈茉时,霍祁远深沉的眸像是暴风雨后的平静,他神色凉薄。
“我可以放你走。”
这话一落,沈茉瞬间看了过去。
她没有说话,而是紧抿着唇瓣,似乎在思考霍祁远这话的真实性。
但霍祁远却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她狼狈惨白的小脸,英俊的容颜很是温淡。
“但我有一个条件,在离开法国前的这段时间,你必须对我言听计从,时刻陪在我身边照顾着我,直到我彻底痊愈。”
沈茉心头惊疑不定。
霍祁远说的条件,究竟是真的,还是他又为自己埋下的一个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