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嫂子好,我是陆坤,在家中排行老二,嫂子也可以叫我陆老二。”陆坤嘴角带笑问了个好,随即指着四人头上的遮阳帽问道:“不知,这帽子可还有?”
男人不好意思地笑笑,“这山上的日头毒的很,大家见这帽子好用,都在照样赶制,只是,我们家里的布料不大合适。”
其实,他婆娘也照着赶制了一个,奈何麻布本身就厚实,再做成密不透风的帽子,一戴上便难受得慌。
他一个大男人遮不遮都无所谓,可家里婆娘经不得晒。
孟家人的帽子瞧着灰扑扑的,但用料显然好上太多,他只能厚着脸皮过来问问看。
若是有自然是极好,没有的话,他再另外想想法子。
孟昭昭将装花椒的袋子放到背篓里,环顾一圈,果然,没去薅花椒的,一个个都在埋头做帽子。
这古代的仿制能力,也是挺厉害的,比起孟昭昭她们用藤蔓固定缠绕,这些人有的用竹子,有的用木柴,可谓是各显神通。
只是,大多是用麻布做的,透气性太差,这么热的天,戴脑袋上会闷得慌。
陆坤见孟家人不说话,赶忙从袖子里掏出个小袋子,见没人注意,悄悄将袋口打开给她们瞧。
“我不白要,用这个黑面换怎么样?就只要一顶帽子就可以。”
孟昭昭瞧了眼,小袋子装得满满,一斤来重的黑面,在男人瘦削见骨的手上显得沉甸甸。
这年头,粮食比银子还值钱,想最初,孟昭昭就是被老孟家以三斤黑面卖出去的。
不得不说,这男人还是挺识货的,她们头上灰扑扑的遮阳帽,料子其实是孟昭昭以前在著名户外品牌某夏买的,遮阳效果和透气性极佳,比起麻布,可以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男人见几人不说话,以为她们是嫌少,又从袖子里掏出三个青壳蛋,“若是这黑面不够,再加上这三个野鸡蛋可行?”
孟昭昭抬眸,视线掠过男人青紫交加的脸庞,嘴角微抽,这三个野鸡蛋,可是他昨日遭了一顿毒打才换来的。
明明是个人精,似乎一遇到关于他家娘子的事就会短路。
她们若是再不吭声,这人是不是得将家底子都给全掏出来。
孟昭昭朝姜氏点点头,她们的粮食是足够的,但大队伍里面,人多口杂,比起白米来,还是黑面瞧着更加安全,到时候混在白米里,煮粥也不错。
姜氏接收到女儿的视线,默契地接过话茬,“陆二兄弟,这帽子咱们是没了。”
男人闻言,眸中的光瞬时暗了暗,却听得她继续道:“不过,这做帽子的布咱们恰巧还有一块。”
看着姜氏从孟昭昭手中接过一块不大不小灰布,男人眸中的光又被点燃,他这才发现,这娘几个中,话事人似乎是这个十多岁的小丫头。
不远处,钱家夫妇带着女儿拎着两大袋花椒,并两大捆野菜回到休息处,他们抢占到一块极佳的位置,头顶正是大树的最荫蔽处。
在钱家,钱虎极为受宠,挖野菜这种活自然轮不到他。
见钱父几人回来,钱虎挪着黑胖的身子从地上坐起,殷勤地帮着放花椒、野菜。
“乖宝,这些事用不着你,你好好歇着,下晌咱们还得赶路嘞。”钱母看着儿子要帮忙,哪里舍得,连忙指挥着女儿钱草将东西规整好。
她视线落在儿子晒得黑红一片的脸庞和脖子,更是心疼得不行,“这老天爷不给活路,让咱们乖宝遭罪呀。”
钱虎抠抠晒得发痒的脖子,“娘,大家都在做帽子,你也帮儿子做一顶呗。”
“帽子?”
钱母方才一直在忙着抢花椒、抢苦菜,哪里有心情关注别的,此刻才发现,队伍里好多媳妇儿都在埋头缝制着啥。
钱虎觑了眼孟家人,“那孟家丫头起的头,只要咱也有那帽子,就不用怕再怕被这日头晒着。”
钱家人闻言,视线纷纷转向孟家方向,孟昭昭她们此刻在大树底下,自然是取了帽子的,比起日头晒了一上晌的钱家人,孟家人的状态好上太多。
看着家里没个男人,却比自己过得还好的姜氏,钱母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她压下心中酸楚,三两下从包袱中翻找出一块崭新的布,“好,为娘这就给乖宝做。”
瞧着厚重的青黑色麻布,钱虎狠狠皱了皱眉,晃着钱母的手撒娇,“娘,这麻布做成遮阳的帽子,戴上去根本不透气,我就想要孟家人那样的,瞧着就清清凉凉,舒服极了。”
他躺在这儿歇息的时候,耳朵也没闲着,早就听得清清楚楚,这麻布做的帽子虽也能遮阳,但戴着不舒服。
尤其是他这种,长得一身福气的肉,戴着只怕都喘不过气来来。
钱母闻言,又瞧了两眼孟家人,点点头,站起身,“好,娘这就给你去孟家换个帽子过来。”
她往前走了两步,却是又退回来,在方才挖来的苦菜里挑挑拣拣一番,最终,颇为心疼地带了一小把苦菜走。
这孟家人同王老大熟,再加上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她们自然不能像平常那样直接上手去夺。
孟昭昭收了陆坤的一斤黑面,将那块灰布换给了他,至于鸡蛋,她没要,有红花和他的十一个妻妾,她们根本就不缺鸡蛋吃。
刚将黑面收好,孟昭昭几人却是又见一妇人携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朝她们走来。
“大妹子,我要和你换块清凉的布。”
妇人颧骨高耸,嘴角扯着一抹笑,眼神从姜氏清秀的脸庞一扫而过,暗自挺了挺脊背,转而直溜溜盯着四人手上的遮阳帽。
这灰扑扑的布,瞧着是比家里的麻布好,给她家乖宝做帽子还算是不错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捧着的一小把野菜递给姜氏。